他目光关注,落在她娇嫩的双唇上,心下一动,俯身下去,轻轻触碰,“你说什么了”
他的长睫抖动,拂过她的脸颊,微痒,“我说”
刚一开口,便被他掳了个正着,呼吸相融,唇舌交缠。
“说什么了”他松开她,她的手不知何时已攀上他的脖颈,他玩味地看着她酡红的双颊,曲起手指轻抚上去。
钱若水踮起脚尖,“我也忘了。”
一时间,殿内的温度陡然升高,杜恪辰换下的衣裳被扔在脚边,钱若水手中干爽的新袍也掺杂在一起。
这就是杜恪辰美好一天的开始。
用过早膳,杜恪辰重又提起方才之事,“母后的事情,就暂且这样吧,移她出宫也是麻烦。你想想,你我在金镛城可占山为王,她若是与慕容部族有私,也不是可能办到,到时候失去掌控,未免又是一番波折。不过留在宫中,事事都在眼皮子底子。平安还小,不能兼顾的地方太多,你帮他看着便是了。”
“为何是我”钱若水不解。
“因为我是太上皇,我退位让贤,就不想再理朝政。”杜恪辰答得冠冕堂皇,“而且,我还要带如意。”
钱若水皱眉,“你过分了,平安过了年才六岁。你想想你六岁有时候在做什么,指不定和管易在那做什么阴损之事呢”
“你这话我可不爱听了,我何曾做过阴损之事,不过就是淘气些罢了。再说了,哪个男孩年少时不淘气的。”杜恪辰抬手沏茶,他半生戎马,少时在北境多年,熬过严寒,却依旧不善饮酒,常被说是一介武夫的他却爱饮茶,茶是风雅之物,他常饮却不会沏,举盏的手微微抖动。
“子初就不淘气。”钱若水答得坦然,很自然地接过他手中茶盏,莹白的指尖与白瓷相得益彰,“因为淘气的都是我,背黑锅的人都是他。”
杜恪辰意外地没有生气,端起茶饮了起来,反而问道:“你和简子初青梅竹马,他也曾背叛过你,甚至伤害过你,为何你还这般相信他,甚至把平安交到他手上。你就不怕简子初挟天子以令诸侯,暗中夺了朕的江山”
“简家是什么门第,你难道忘了不成。简家在立朝之初便是四世三公的门第,前朝时风光无限,即便是位高权重时,都没想过取而代之,又如何会在这等中兴之初起了异心。况且,子初所谋不过是简家的中兴,如他这般有着强烈目的性的臣子,没有什么不好。”正因为是青梅竹马,钱若水更加了解简飒,也更能轻易地原谅他在西北时所做的一切,虽然可恨,可毕竟是情有可原。当时,她在凉州,只是厉王侧妃,简飒将她视为前进道路上的垫脚石,无可厚非。她欣赏简飒的一点,就是他的识时务,在有些人看来是卑劣无耻的表现,可在她眼中却是人之常情罢了。
“依你看,顾征为人如何”
“不熟,但知道他十分了得。”
钱若水与顾征不过数面之缘,在她的记忆中,顾征不过就是世家口中的一个传说,口耳相传,未嫁时见过一面,觉得不过耳耳,但这并不妨碍顾征成为大魏朝历史上最年轻的吏部尚书。吏部掌百官事,除了过人的手腕,还要有识人的本领和长远的谋略,而顾征能与简飒交好,从某一方面就已经说明了,他与钱若水有相同的眼光。
“那么,我是不是可以说,你对他的才能也是信服的。”杜恪辰大胆地假设。
钱若水不置可否,“顾家与我钱家都是大世族,但顾家的大在于他的子孙众多,牵一发而动全身,顾征在平安身边,不会有你所谓的那些异心。因为族人多,就会有牵扯,这也是顾征的弱点。”
“还有”
钱若水打断他,“你是不是想说楼解言”
杜恪辰哈哈大笑,“知我者,佛儿也。”
“既然你这个不放心,那个不放心的,又何苦把平安推到台面上。主少国疑,还需要你亲自出面才能震得住朝堂上下。”
“你忘了,我是上皇,下过罪己诏,退位让贤,自古君无戏言,我又岂能朝令夕改。该看着的地方,我不会大意,但平安早晚是要掌权,不如早点放手,他也会明白自己的责任。而我的责任,就是陪着你看尽花开花谢,云卷云舒。”杜恪辰去握她的手,起身将她带着殿门前,阶前积了一层薄薄的雪,他并没有跨出去,披着大氅裹住她,“珍惜当下每一刻才是我该做的。”
钱若水微恼,嗔他,“天天看也是会腻的。”
“不,能看着你,一辈子我也不腻。”杜恪辰的目光专注,“浪费了太多的时间,我想好好地弥补,而朝堂自然要让这个霸占你多年的儿子接手,这样我也就心理平衡了。”
轻搂着她的腰,视线落在远方,透着一股深切的无奈,但很快一闪而过,再也找不到踪迹。
“明日我陪你出宫去走走”杜恪辰柔声询问,“去岁你回京时,只陪你回过一趟钱家,没有机会四处走走。如今有平安坐阵宫中,我这个太上皇想去哪都可以。”
钱若水没再问他太皇太后的事情,她相信他有自己的主张,或者他想用这件事来考验朝臣和平安,也就按下不表,由着他去。
听到杜恪辰要和钱若水微服出宫的消息,平安去了一趟含元殿,恭敬地行礼,与往常一样,并不多言,也不拿朝中大事与杜恪辰商议,就像是一个安静的孩子,只是来陪父母共进晚膳。
平安的相貌与杜恪辰极是相似,连走路的姿势都如出一辄,两个人各执案几的一侧,钱若水如同看到对方的影子,只是一个身量高些,一个尚未成年。
“老子征战多年,才浸润了这样的风骨,他这般年纪却有这样的气度,老子是该高兴还是悲伤啊”杜恪辰偏了坐姿,托着腮看他的小影子,眸中是浓浓的温柔。
钱若水淡定地给平安布菜,“你有什么可悲伤,儿子是本宫教出来的,反倒与你相似,我都没有说悲伤,你随便就感慨,问过我这个娘没有”
杜恪辰被噎了一下,放声大笑,“如意应是随你。”
刚说到如意,如意就在隔间放声大哭,杜恪辰扔了筷子,急忙奔了过去,“平安先陪你母后,父皇去看看如意。”
钱若水已经是见惯不怪了,安慰平安道:“你父皇缺席你的成长,如今是把这些遗憾在如意身上弥补回来。”
平安不动声色,“那母后莫不是还想着延续对平安的调教平安是男儿,敲打锤炼倒也罢了,如意是女孩,应当娇生惯养。”
钱若水摇头,“随你父皇去吧,我本就没有什么带孩子的天赋。况且你也没有长歪,这就足以说明我对你的调教是正确的。”
平安点头,“儿臣倒是应该感谢母后,没有母后就没有儿臣今日。”
钱若水侧目,“你这是在控诉母后的所作所为”
“儿臣不敢,儿臣只是朝事繁忙,不能在母后跟前尽孝。”
对这个儿子,钱若水是愈发地看不透了,她不再说什么,起身道:“我去看看如意。”
钱若水走后,杜恪辰回来了,平安还坐在案几前,一板一眼地用膳,丝毫没有因为他们的离开而结束进食。
“说吧,故意把你母后气走,有什么事想对你父皇说的”.
...
☆、第339章:牵挂
平安放下筷子,接过宫人递来的巾栉擦了擦嘴,双手置于身前,坐姿挺拔,“父皇这几日不问朝政,是想锤打儿子的意思,儿子明白。只是儿子还小,并不急于一时,父皇可以慢慢教,儿子也可以慢慢学。只不过,父皇做得太刻意了,您不教导儿子也就算了,还让母后也参与其中。这是怕一旦父皇御驾亲征,朝堂不稳,还有母后可总揽朝政,与儿子一道安定民心。”
杜恪辰对平安的直言微微讶然,“你怎么会觉得父皇会御驾亲征”
平安道:“国中武将处于青黄不接,虽有褚、萧两位将军坐阵京城,还有亚父与蒋将军镇守边陲,都是不可以轻易调动的大军,而其时国中已有良将可派,非父皇亲临才能成事。庞统领虽有领军之才,但并无大战的经验,他之前在镇西军中只是褚尚书的副将,之后被父皇选中,一直跟着父皇,父皇有心栽培他,可毕竟身边也没有得用之人,才没有把他放出去。唯今到了用人之时,父皇如今才后悔没能早些锤炼庞将军。若是让萧将军领军出征,庞统出任羽林卫,父皇恐怕会担心北境战局,只因萧将军并非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人。而若让庞统领独自领兵,虽无大战经验,但毕竟是父皇亲自教导之人,旗开得胜并不是难事,但难的是庞统在军中没有威望,恐怕难以服众。是以,儿子大胆猜测,父皇是想要带着庞将军同赴北境,一来父皇积威经年,二来可以为庞将军立威。”
杜恪辰默默地听完,睨了他一眼,笑道:“父皇是问你,你为何认为与慕容部会有一战”
“王赞离京已有五日,至今没有军报传回,说明他还没能拿到诏书。能让他拿不到诏书无非两种情况,一是诏书早已被送出去,他所追之人是假的,他仍是追。二是他至今仍没有追到要追的人,一路往北而去。以上这两种情况都说明了,慕容部是有备而来,且精于谋略。而这样周密的策划盘算,还有如此得力的实施者,慕容部已经不是父皇曾经打败的那个游牧民族。这一战不想打,似乎是不可能了。”平安过了年才六岁,却思虑缜密,说起话来头头是道,条理清楚,配合着他奶声奶气的清亮语调回荡在安静的宫室内,让人无法忽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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