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眨了眨眼,要笑不笑的看向盛子都求救。
盛子都就笑着道,“你三姐生昭姐儿有点难,坐了双月子,贺礼是我找人置办的。”
三娘就尴尬的笑。
八娘就去看李书文,李书文的眸底有些探索,仅仅一瞬,便笑着道,“累了一路,你先去洗漱休息,我与三姐夫说些国子监的事。”
三娘就朝儿子使眼色,机灵的绍哥儿抱着八娘的胳膊,“八姨八姨,你跟我说说怎么练武的事儿……”
八娘笑嘻嘻的被小外甥哄去了收拾好的客房。
三娘挥手让奶娘抱着昭姐儿也跟去作伴,急急招人去请瑶娘来。
“八娘肯定会问起十一娘的,你找个时间给十一娘递个信儿,让她悄悄来一趟。”
瑶娘点头,担心道,“重华被关进了慎刑司,十一娘这会儿不定怎么担心呢!八娘要是问起重华怎么办?”
三娘一愣,随即道,“你去问十一娘,他和重华回京一事可写信告诉家里了?若没有,就暂且瞒下!”
轮到瑶娘愣住。
三娘与她分析道,“八娘的性子说好听了是率直,说白了就是莽撞,她若是知道重华被诬陷,动了胎气是小,若她横冲直闯……”
两人对视一眼,想到盛家那些严密监视的慕家人,逗不禁打了个冷战。
瑶娘立刻点头,“我明白了。”
瑶娘在三天后寻到了机会,将八娘到京的消息传给了十一娘,十一娘却没时间去见八娘,她只给瑶娘回了一则短信,“知道了,事了,再相见。”
瑶娘把信拿给三娘看,三娘蹙着眉头,叹气。
“三娘,重华这事儿,盛妹夫帮不上忙吗?”
三娘点头,“目标太明显,三皇子要除的人,相公贸然出手只会招来猜忌,说不定还会适得其反,救不了重华还害了我们这一大家子人。”
瑶娘理解的点了点头,轻叹一声。
落葵笑着掀开帘子,“夫人,晚饭准备好了,是摆在偏厅还是……”
“把临湖的水榭收拾出来,点了熏香驱了蚊虫,今晚就在那边用饭。”三娘抬头吩咐道。
落葵应声而去。
落葵是继茯苓后,慕家送进来的丫头,明显比茯苓会做人,什么话该听什么话不该听她都清楚,平日三娘与瑶娘说话,她都退的远远的。
三娘与瑶娘对她的印象都不错。
“可见她与慕家人接头?”瑶娘压低了声音与三娘说话。
三娘摇头。
姐妹两人相视一笑,眸底都有松一口气的感觉。
……
元大人屡次接近慎刑司,均无功而返。
十一娘的耐心熬到极致!
安排了研夏去休息,待到万籁俱寂之时,装备好贴身武器,独身一人去闯慎刑司。
慎刑司外紧内松,十一娘并没费多少功夫就找到了关在慎刑司某处的夙重华。
彼时,他正靠坐在墙壁上,蹙眉思索着什么。
发丝未乱,衣裳未破,看上去并不像动过刑的养子。
十一娘大大松了一口气。
夙重华警觉抬眸,看到十一娘的刹那,眼神突然发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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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7 倒打一耙
“十一娘,你怎么来了?”他起身,快步走到牢房栅栏前,双眸满是惊慌。
十一娘一把扯下了面上黑布,笑道,“我包的只剩下一双眼睛,你也能看的出来是我?”
开玩笑的意味很浓,夙重华知道自己该配合的笑一笑,可他笑不出来。
“你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他蹙眉,声音里带着急促,一双深沉的眸子落在十一娘脸上一下,便会警惕的往周遭看上一圈。
“你快走,小心被人发现了难脱身。”他催促十一娘走。
十一娘却轻叹一声,往前走了两步,夙重华的声音不由多了什么,眸底满是担忧,“十一娘!”
“你放心,我不是来劫狱的!”十一娘好脾气的朝他笑了笑,又走了两步,伸手摸了摸牢门上的一把鱼形锁,伸手从头上拔了枝钗,对准锁芯,三两下拨弄,居然没打开,她不由嘀咕,“太久没用,生疏了?”
夙重华一把抓住她的手,“十一娘!慎刑司机关重重,万一被人发现后果难料!趁他们还没发现,你赶紧离开这里……”
十一娘顿住手下动作,抬眸看他,“皇上下令将你关进慎刑司,朝中除了五皇子与大人并几个微不足道的小官替你说话,剩余之人都想要你的命!你是想要将这慎刑司的牢底坐穿?还是想被那起子小人害了性命?”
“皇上会还我一个公道的!”夙重华沉声。
十一娘嗤笑一声,“皇上若想还你公道,就不会这许多日子动静全无!”
夙重华还要说什么,耳中只听咔擦一声,牢房的鱼形锁应声而开,十一娘快手打开牢门,闪身进去,又把牢门伪装成原先的模样,一把拉了震惊看着她的夙重华到最角落的地方坐下,“快,把当日你去天牢见呼延父子二人的经过详详细细、一字不落的告诉我!”
夙重华突然明白了十一娘的意思,好看的玉颜满是光彩,一双眸子定定的看着十一娘,眸底深邃,光芒却亮若天边星子,“好。”
他先起身朝外仔细看了一圈,才重新走回角落,与十一娘低声说起当日之事。
送消息的人是侯府的一个跑腿小厮,说府外有人递信给三爷,夙重华打开信只看到一句话,“想知道夙大将军的真正死因吗?来天牢!”
夙重华当时就抓了小厮问送信的是谁,小厮只说是一个着蓝色长袍的中年人,并不清楚是哪里人。
让夙重华确定信是呼延鲁、呼延廷父子送来的证据是写在信纸角落里的几个北周文字,他曾在呼延廷的大帐见过,那几个字是呼延家族的信条:吾为君生!
夙重华来不及知会十一娘,遂留了纸条在十一娘枕头下,匆匆赶去了天牢,见到了受过重刑的呼延鲁与呼延廷。
呼延鲁被废了一只胳膊,脸色苍白的躺在天牢牢房的地上。
呼延廷着了一件白色里衣,却已被鲜血浸透,贴在身上,他英气俊朗的面庞也被或干涸或新鲜的血埋住大半,只一双鹰隼般的黑眸直勾勾落在夙重华身上。
他哈哈大笑,“莘十,不,夙重华……你居然真的来了?”
夙重华没去抠他话语中的字眼,蹙了眉道,“呼延廷,你知道我爹是怎么死的?”
“你爹?”呼延廷挑眉,随即哦了一声,“战无不胜的夙扶风夙大将军!他怎么死的?我自然知道!不但我知道……”
夙重华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扑将过去,伸手就想去抓一栅栏之隔的呼延廷,却稍差了距离,够不到,“你快说!”
呼延廷却抹了把脸上的血,夙重华才发现他的另外一只胳膊是耷拉着的,呼延廷却丝毫不在意,他笑的诡异,“夙重华,你想知道?”
夙重华沉着一双眸子看呼延廷,严肃而认真,“想!”
呼延廷却仰头大笑,“哈哈哈……好笑!真是好笑!”他的声音尖锐而锋利,笑罢,定定看着夙重华,“夙扶风是被我爹一枪穿心,死的!”
“不可能!”夙重华立时反驳,目光落在身材肥胖躺在地上只有沉重喘气声的呼延鲁身上,呼延鲁的身手他知道,连他也打不过的呼延鲁,怎么可能杀得了战无不胜的父亲?!
绝不可能!
夙重华不相信,他抬眸看向呼延廷,重复道,“不可能!”
呼延廷的眸底就掠过一抹异光,看不清是赞赏还是什么,“不管你信不信,你爹确实是被我爹一枪穿了心,才没了性命的。”
这一次,夙重华迅速抓住了他话中的意思,目光凛然的看呼延廷,“你想说什么?”
呼延廷摊开手心,毫不避讳不远处的狱卒,呲牙而笑,被血染红的牙齿在狱中熊熊火光中显得格外狰狞,言语却很是随心,“在峡谷关我曾与夏十一做过一场交易,可她没答应,如今……你可怪不着我喽……”
……
听到这,十一娘眉峰一凛,与夙重华四目相对,“他的意思是……”
夙重华点头。
“还真被孟叔说中了!”十一娘道,“难怪朝堂七成人要你死!”
夙重华有谋略、有胆识,最重要的还是战无不胜的夙扶风的唯一传人,这样的嘘头立在军营谁不先敬三分!
三皇子一脉、六皇子一脉都想拉拢为其所用,偏夙重华已看清两位皇子的真面目,不愿追随,这才让他们起了杀人之心。
至于放走呼延鲁父子,将事情闹的如此之大,怕只是借刀杀人的一石三鸟之计!
第一,除了夙重华;
第二,以放他们走为要挟与呼延鲁父子达成什么秘密协议;
第三,峡谷关怕是要再起波澜!
十一娘眉峰间的凛然渐渐转成冷然,夙重华的眸子也渐渐阴沉下来,两人相视一眼,十一娘道,“你可还记得当时的狱卒长什么样?”
夙重华点头。
十一娘就笑起来,清若泓泉的双眸透着狡黠和诡诈,夙重华看的有些发怔,十一娘就凑过去在他耳边嘀嘀咕咕说了几句,夙重华的眼睛就蓦然一亮,连连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