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嗯……你疯……嗯……”
顾贞然得空刚说了半句话,就被他的细碎的亲吻拦住。
不知过去了多久。
那人终于稍稍撤退了一分。
顾贞然一双眼睛早已湿润,失去焦点的美眸迷茫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他附着身,明明是同一张脸,此刻却异常深沉与神秘,只他看着她,眸色暗沉,似乎有无数秘密隐藏在其中。
半晌,他沙哑的开口道:“呼吸。”
“啊?”
什么?
男人掐着下巴的手转了个方向,抚摸过她的脸颊,最终在她眉眼处停留了下来,道:“你忘记了?”
“……”
卧槽,大哥你谁啊?!绝对不是张大勇吧?!
男人一声轻笑。
但在见到自己长满老茧的手之后,那笑容明显一僵硬。
他的眼神很奇怪,像是从来未见过自己的身体,在一瞬间深皱起眉头,顾贞然总觉得自己在哪见过这种表情,但不等她开始思索,眼前人自嘲似地一笑,“算了。”
算了?什么算了?
“老、老大!”她惊恐地出声道,“你……该不会是那个吧?”
君墨:“什么?”
顾贞然内心挣扎了一下=:“你该不会是喜欢……额……喜欢男人吧?”
莫非他受了个伤就性情大变,顺便发现自己内心深处的真正渴望?
“……”
君墨出乎意料地淡定,放开她坐起身来,
这具身体受的伤还未愈合,只稍稍一用力,血色已经染红了纱布,这点小伤对君墨来说算不得什么,从小的经历让他对伤痛特别麻木,面无表情地从床榻上下来,脱下碍手的外裳,低头解起自己的纱布。
因为常年劳作的缘故,男人的身体颇为健壮,背后的线条流畅优美,小麦色的肌肤与红白色的纱布相衬,宛如在前线征战的大将军负伤荣归的场景。
顾贞然连忙给了自己两个巴掌!
醒醒!在你眼前的就是个厨子而已!
听到响动的君墨回过头去,发现顾贞然正一脸懊悔的模样,不自觉勾唇笑了笑,而在她抬眼看来的时候,一张脸立马恢复了平静。
君墨:“过来帮忙。”
顾贞然:“……哦。”
秦玉在门外很是纠结,从刚刚开始就没有声响,突然听到一句“你该不会喜欢男人吧”让她大为震惊,连带着方才那一阵巨响后的沉默都变得奇怪起来,心想,她的单大哥(什么时候变成单大哥了)生的那般貌美,饶是她见过那么多美人儿,也没人可与他相提并论,就是男人见了会爱上,也不奇怪。
而且自己病发的时候,也是这人不怕死地扑过来救了单瑃,正常情况下,看到有人拿着刀杀气四溢的时候,会不怕死地凑上来吗?
那画面越想越可疑,越想越诡异,最终在见到张大勇的时候,他的脑袋上似乎是活生生地顶着断袖这两个字!
可恶!
面对情敌,秦玉一点也不肯退让,在两人走出门口的瞬间,她毫不犹豫地扑向自己的单大哥,将人的胳膊抱在怀里,一副猫咪护食似的瞪着君墨。
君墨过人的雷达天线自然也接收到了这种敌视。
皱眉看了她一眼。
顾贞然被秦玉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完全没有看出两人之间的暗潮涌动,本着将来要一起谋朝篡位还是好好相处的想法,她柔和的低头问道:“怎么了?”
秦玉看着她信誓旦旦:“你不用怕!我会保护你的!”
“?”
“走!去吃饭!”
“……”
不知道为什么,两个本该在房里用餐的人一左一右地夹着自己,张大勇出奇地安静,秦玉也反常地热闹,一口一个单瑃,并且殷勤地给她夹着菜。
顾贞然的头顶冒着几个问号。
“单瑃,这个菜烧得不错,你试试。”
“你太瘦了,多吃些肉吧!”
“南瓜真好吃,我最喜欢吃南瓜了,你呢?你喜欢吃什么?”
“啊,这里没有虾,我去叫人做些。”
顾贞然连忙拉住她:“不、不用了……”
秦玉一顿,然后看着她眯眯笑道:“好吧,也对,这么多菜我们也吃不光呢。单瑃,这个春卷好像也不错,张口,啊——”
“吱呀”一声。
旁边的人起身太快,椅子在地上划出一个刺耳的声音。。
重响之余,顾贞然抬眼看去,对上那人的眼睛。
顾贞然满腹疑惑地看着他走远,再低头瞧瞧几乎没动过的饭碗,心想之前张大勇可是一顿吃三碗都喊饿,看来是真的伤的很严重,连食欲都没了!
一直在默默扒饭的二狗子欲哭无泪。
*
与此同时,阜南城外。
袁渊领着几十人站与门口,泼盆大雨从天而降,打落在泞泥的土地上,湿透所有人的衣衫,湿润的发丝贴着他刀削似地侧脸,前所未有的悲怆渗入他的血液。
壮汉的妻子原本就病重,这一场雨,无非是雪上加霜。
她的面容惨白,被壮汉紧拥在怀里。
耳边传来难抑的呜咽声。
袁渊在城门口痛心大喊:“太守!官为天下父母官,有人在此备受煎熬,还望太守打开城门,放我等进城!”
然而这喊声被雨点敲打,声声压抑,陷入土里。
偌大的城门紧闭,凄凉而空旷的城门口,除了哭喊声再没有其他。
没有回音。
就是最好的拒绝。
------题外话------
推荐一下凌岁沧笙的文文:网游之吸血鬼庄园,里面也有萌萌哒系统哦。
☆、40究其天下十
在其位,谋其职。
当该站出来的人贪图安逸逃避责任,自然会有更强大的能力者出现,这一场谋逆似乎是出人意料,却又在情理之中。
或者说,已经有许多人,在期待着异动的来临。
承德13年,逸阳兵变,数支民间势力组成的叛变,在三天内,将逸阳城攻克。朝廷八百里加急,派出护国将军前来镇压,却不料遭遇反抗,逸阳城易守难攻,数十万人马死于城下。
一夜之间,全国沸腾。
这一仗的胜利来之不易,袁渊作为前锋将军,一柄利刀染满鲜血,据说那一仗打完,将士的血骨堆满乱葬岗,横七竖八的尸体交叠,冷风三巡而过,带来一丝秋季的肃杀。
又是快入冬的季节。
看似顺利的背后,袁渊却正在面对有史以来最难办的问题。
他与他的首领发生了分歧。
面对归降的敌人,袁渊想给他们一个机会,然而首领却不同意。首领虽然善于打仗,头脑也比他好上不知道几百倍,可却败在多疑。
士兵归降,他不但不认为这是件减少伤亡的好事,反倒怀疑对方的忠诚,没有足够说服他的理由,被他们捉到的敌兵,只有一个死字。
袁渊对此不乐意。
他会走上造反这条路,为的不过是那一日,在城门口看到哀嚎遍野的难民,希望能有个真正爱民如子的明君,来为这世间把持正义。
他本是一名大侠,却放下手中的剑,挑起回马枪,救人的事干的不多,杀人却不少,如若不是心里最后那一点念头,恐怕支撑不到现在。
对他来说,杀人,不管杀谁,都是件让人难受的事。
初遇到这支反军时,袁渊以为自己终于在黑暗中,找到了一线希望,首领善用人,知进退,对寻常百姓以礼相待。虽是出身高门,却一点没有贵族的嚣张跋扈。
他以为遇见贵人,却不料,当权势越发强大,首领的态度就变了,往日他口中灼灼而言的正义仁慈,只作用在对他拥护的百姓身上,而那些朝廷的军将,在他眼里,皆与蝼蚁无异。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绝非一届明君之为。
有过阜南太守的教训,袁渊又一次开始迷茫起来。
再回到京都。
叛军的崛起,对于京都来讲却没有什么影响,妓院赌坊,酒楼茶馆,依旧是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远在天边的战争与残忍,似乎与他们没有一点干系。
反而是愁云惨淡的仙鹤楼,在京都里显得格格不入。
秦玉毕竟是秦家的女儿,在京都滞留几月,最终被强制带回了秦家,在此期间,她病发三次,回回被顾贞然打压了下来,画面过于残暴,以至于顾贞然觉得每当自己动完手,总会获得那么一两个诧异的目光。
而送走了秦玉,仙鹤楼的生意依旧没有好转。
如同被下了什么魔咒,无论想出怎样新奇的法子,都无人再来仙鹤楼,酒楼的倒闭只是时间问题,连张大勇都意识到了这一点。
他耷拉着一张脑袋,好几次见他,都看到这人在后院发呆,秋后落叶,打着圈儿地在他头顶飞舞滑落,一片枯叶恰好落在他的头顶,看起来憨傻可爱。
顾贞然噗嗤一笑。
上前安慰道:“老大,别担心,二狗子他们已经出去打工了,就算酒楼生意不好,我们也会想法子让它继续运营下去!”
虽然支线任务已快超过时期失效,努力未果的顾贞然还是放心不下仙鹤楼,为它的人气想法子,日日精打细算似乎已经成了习惯,在这个小小的空间,恍惚有种家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