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策看着张开双臂,一脸向往美好的容天音,不由闪了目光。
从来没有一个人这么近距离的靠近他,在这十几年的孤寂生活里,他除了佛礼,天相,星宿,参透神力之外,就没有别的东西灌进了。
可以说,他的生活是单调又泛味的。
在很久以前,他从不会想过,身边有这样一个特殊的女子。
“秦执该担心我了,巫婆,我得走了。改日有时间再来看看你,说真的,你以后要多替我说好话。我们以后还是做朋友吧,有你这样的朋友,我觉得挺美的!”天下人都巴结着你,近乎神的存在,所说的每个字每句话都被奉为神话,这样的人如果不结交,那真是她一大损失啊。
再说,神策的力量强大她算是领教过了。
一句话就能弄死你,这该是多牛逼啊!
摞下这话,容天音就潇洒的走了。
看着少女的背影,神策一时竟走了神,久久不能回神过来。
容天音在伏诛塔呆了一夜,却不知外面的世界早就翻天复地了。
今天贤妃和功乐师是直接被赐死在宫中的,没有回转余地。
时辰就在午时,容天音出了伏诛塔,滑着雪一路迎风回皇城。
贤妃的死是铁板钉钉上的事了,任凭你秦谨和秦玉如何跪求都完全没有用处。
宫里人都看清楚了,这件事情处处透着诡异,如此拙劣的设计,根本就是有人故意为之。
可是,皇帝不停,也不管你是真好假好,他想要让你死就必须死。
众人不禁想起德妃和大皇子的死,周身泛了寒。
皇帝这是想要将后宫赶尽杀绝啊,想着这些娘娘们的来历,众人突然幡然醒悟,似乎还真的没有一个娘娘是皇帝自愿娶的。
袁皇后背后有一个皇太后,若不是这个国家需要一个皇后执掌后宫。或许,皇帝永远不可能娶后吧。
之后的那些女人,不是一些元老大臣们死荐就是群逼,皇帝以往阴沉沉的接受了。
可是随着皇帝的接受,与后宫相关的大臣,不是犯了大罪死了,就是犯了大错遣了官位。
以前他们都没有发现这一点,值到随着后宫的娘娘越走越多后,大臣们才幡然了悟。
贤妃的事敲定后,整个皇宫都沉寂了。
就是有心想替贤妃求句情的皇太后也闭上了嘴,皇太后再如何强势,也不可能管得了这档子事,当众给皇帝戴绿帽子,这种事根本就没有回旋余地。
“皇上,九皇子和曜丽公主在外头跪下了好几个时辰了。”柴公公抱着一沓奏折跟着皇帝身后走进殿,不由替那两个孩子说了句话。
虽然贤妃犯错,可是这两个孩子还是皇上的女儿和儿子,皇上子嗣稀薄,若是皇子和公主再出个什么差错,岂不是——
皇帝脸一冷,“你想替他们求情。”
柴公公听皇帝的声音平静中带着刺骨的寒,哪里还敢再说话。
柴公公将折子放下退出,等皇帝批阅了两三本后,殿外就有一道劲衣男子走了进来。
只见此人面上冷酷,完全不似一般的宫中护卫。一直到进殿,都没有人拦着。
皇帝放下手中的折子,在那人进来之前就已经先挥退了左右,那人朝着皇帝恭敬地一跪,“参见皇上!”
“可是有进展。”皇帝摆手,凉凉地问。
“是,”劲衣男子从身上取出一纸,快步呈上去。
皇帝接过用笔写着字的宣纸展开,越是往下看,面上越是暗沉冰寒。
“啪!”
皇帝倏地朝案上一拍,眼底里早已不能用愤怒来形容了。
“宣康定王入宫。”
劲衣男子低声应下,如来时匆匆离开,很快的,柴公公就带着疑惑出宫宣旨去了。
*
一场风暴在平静中酝酿着。
容天音回到府里,并没有得到所谓秦执的温柔相迎,得知他竟然不在府中,不免有点失望的。知道他入了宫,容天音马不停蹄的准备着,佘妃中情蛊的事,她可没敢忘。
在容天音入宫前,康定王府则是收到了秘密线报。
卫攫面带铁色的回到了康定王府,冲着康定王急道:“王爷,皇上身边的影卫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到了不该拿到的东西,面呈皇上了。”
康定王眉宇一拧,“贤妃的事刚刚发生,这会儿就有人忍不住要对付本王了吗?”
“这其中十有八‘九是出在太子府上。”卫攫分析着道。
“太子与本王相斗多年,早已不是什么秘密的事,你会第一个想到的人是他,也不足为奇。”康定王并没有因为那点事就慌乱了心神,反而愈加的冷静。
卫攫听了一愣,“难道王爷怀疑……”后面的话并没有说出来,但彼此都心照不宣。
“很多事情发生了,大家都会自动排除了他的存在,如果不是太过避讳,别人又怎么可能怀疑到他的身上去。这一次,不管他是怎么做到的,本王也到要看看他是如何能耐了。别看本王这个七皇弟一副快死的样子,却在背后策划着,坐等渔翁之利,”康定王冷然一笑。
这一次,就算没有他的成份在,只怕在暗中他也没少插手。
怀疑是一回事,真正的事实如何,康定王一定会亲手翻出来。
虽然是这样,康定王却不认为秦执是强硬的对手,真正强大的对手是太子。
至于秦执这里,只要等他收拾了太子,后面自然就不费吹毫之力了。
柴公公的圣旨很快就到了,康定王不慌不忙的跟着入宫。
秦执带了阙越入了佘妃的寝宫,易过容的阙越打扮成小侍卫的样子混了进来。
佘妃虽然狐凝这个样貌平平大夫的来历,可见儿子信任,她也就没有什么可防的。
“如何。”
等阙越把过脉后,秦执也问出了口。
阙越看着这个好友,叹息,这招之则来,挥之则去的作为,也就只有秦执做得出来。
秦执也不急,等着他说话。
“情蛊,”阙越淡淡地吐字,“这种蛊本身是没有害益的,但就难在于它生长得诡异,如果不是下蛊人亲自解,只怕没有多少成功的可能。”
秦执眉头都不皱眉一下,淡声说:“你可有解法。”
“有人用特殊的法子将蛊压制住了,如果要解,必然是要费些时日的,只是娘娘的身份有些特殊,有些事进行时多有不便。你需要的是神不知鬼不觉的进行,只怕有些难,”阙越道。
秦执当然知道事情有些为难,可是,现在唯一能解蛊的人就是他了。
至于容天音那边,他并没有确信的把握。
所以今天他才冒然带了阙越进宫,务必要将佘妃体内的情蛊解除。
“你尽管试试。”
“唯有尽力而为,”阙越转身对佘妃道:“娘娘,情蛊拔除,是有些痛苦的,您是否能忍得住?”
佘妃眉都不皱一下,点头。
“在下先给娘娘施一次针,封住了娘娘一些脉络,拔毒是必要的第一步,请娘娘忍住。”
言罢,只见阙越手一挥,摆在桌上的数枚银针受力凌空起,像是活了般,朝着坐着的佘妃嗖嗖的扎了进去。
佘妃脸色一变,痛得她几乎是要叫了出声。
秦执就在旁边守着,整个内殿,只有他们三人,其余人皆静守在外殿。
容天音过来时,就得知秦执正和佘妃在里边说悄悄话,说不能有人打扰,容天音坐在外殿百般无聊地左右等候了许久不见他出来,想起贤妃那事,马上就午时了。
容天音从锦元宫出来就一路打听了秦谨的去处,贤妃在今日被送上路的事早已经不是秘密了。
间接害死贤妃的人是她,可是对这件事,容天音并没有后悔。是贤妃自作自受,怨不得别人。
容天音得知秦谨和秦玉跑到皇帝的元和殿去求情了,听说他们在那边从晚跪到了早上,到现在已经有好几个时辰了。
容天音想起那小身板的秦谨,不由加快了步伐。
元和殿外,果然看到两道跪在雪地上的身影,容天音皱了皱眉,皇帝也真够狠心的。
若说帝王无情,那他对自己父亲的感情又算怎么回事?
站在侧面许久,容天音还是忍不住走了过去。
秦谨冰冷的眸子一抬,正好对上站在他面前的容天音,冰眸里闪过愣愕,“皇嫂?”
容天音低下身子,“你这是自己找罪受。”
秦谨却仿佛听懂了容天音的话,说道:“她是我的母妃。”
容天音看着秦谨紧紧握在一起的拳头,看着他小小年纪就强作镇定的小脸,不由心里微疼,秦谨在宫里受的苦也不少。
贤妃对他期望很高,可偏偏他就是不得皇帝青睐的一个,还受了冷落,在对比其他皇子,贤妃也是焦急了。
可是贤妃用错了方法,或许,是因为宫廷压抑的生活让贤妃心理已经有了扭曲。
结果用伤害的行为来逼着秦谨成长起来,结果就造就了现在的秦谨。
“对你母妃的事,皇嫂也是无能为力。”容天音有些闷闷地道。
秦谨黑亮的眼眸盯着容天音,盯得她心里一阵心虚,毕竟贤妃的事是她促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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