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因着季颂贤险些吃了大亏,想来,季亿也是不会去做这等事的。
季颂贤想想季亿出的这一招便止不住的笑,话说,她这位爹爹也着实的有趣呢,旁的那些做官的素来只专注朝堂,后宅纷争之类的怕是不会太过关注的,偏季亿竟然还懂得这些个,且便是整治什么人都不屑于用阴谋诡计,而是堂堂正正的阳谋之道。
伍氏见季颂贤高兴,便也笑了:“且等着过几日咱们就收拾东西去庄子上住着,我也与你几个嫂子交代一下,叫她们也出些力,等咱们走了,你几个嫂子就出门做客,旁的不说,专说成家那位冯娘子去世怕也不过几日,便是七七都没过呢,晋阳公主便求着陛下赐婚,想来,倒是对成家小子情深意重的,真真是一位难得重情敞亮的人。”
伍氏一行说,季颂贤一行笑,最后笑的滚倒在伍氏怀里,口中直道:“不成了,娘亲给我揉揉肚子,哎哟,笑的肚子疼呢。”
“你这样大了还只跟娘撒娇,哎哟,这叫娘怎么放心,要是嫁了人在婆家可没人像娘这般待你,到时候你可怎么着啊。”伍氏也笑,笑过之后又犯起愁来。
季颂贤起身只不依:“娘说的什么话,我不嫁,一辈子陪着爹娘。”
伍氏知道这女人没有不嫁的理儿,可听了季颂贤这话心里也是一阵柔软,就顺着她道:“不嫁,咱陪着我和你爹这两个老东西。”
“爹和娘才不老呢。”季颂贤撒着娇又陪着伍氏说了好一会儿话,等着伍氏乏了才起身告辞。
她回到自己屋里,关上门便偷着乐了起来。
原她并没有得过父母宠爱,也不知道父母之爱子女会如何,可季亿这一招却叫季颂贤充分体会了父母对于子女的疼爱和保护,她高兴并不全为着晋阳公主以后会如何倒霉,成平安会怎样的烦燥,大多为着是有了这样一对那般好的,好的几乎叫她做梦都想要笑的父母。
若是前一世她也能有这样的父母,想来她也不会……
只是想到荣威侯府那对父母临死前都不忘她,弄出那样的法子专为保她能够平安长大,季颂贤也是很感恩的,她的父母那般费尽心力保她,只可惜她不争气,出了那样的损招,嫁得那样一个渣男,自己生生将自己给作死了。
季颂贤一阵愧一阵欢喜,之后捏紧了拳头开始幻想晋阳公主以后的生活会如何的水深火热。
前朝公主权力极大,对驸马的限制也很多,养的公主们一个个蛮横无礼,叫人闻之色变,因此上大多数人家都是不乐意尚公主的,到本朝的时候为了不重复前朝公主的命运,开国时便定下制度,公主和驸马是平起平坐的,且公主没有什么权利,得了宠的公主还好些,有着太后和皇帝宠爱,日子倒是好过,若是不得宠的公主,嫁了人便也和寻常妇人一样要受婆家的搓磨。
晋阳公主瞧着如今是很得宠的,只太后年纪越发大了,这些年时常有个病痛之类的,不定哪一时就没了,要是太后没了,依着太后之前和陛下的那些个矛盾,还有晋阳公主本身的性子,恐怕晋阳公主会被陛下厌弃的,到时候,她恐怕还不及寻常的妇人。
再者,成平安可不是什么好的,季颂贤比谁都了解成国公府后宅的可怕。
成平安那些女人被他宠的不知天高地厚,一个个心比天高,除了成平安和成国公以及周氏以外,谁都不放在眼里,晋阳公主嫁了过去有她受的。
不过,依着现时晋阳公主的地位以及性格,恐怕先难受的是成平安以及他后院那些女人吧。
想上一想,季颂贤就觉得高兴。
又想着伍氏说的那些话,明显的就是要绕着弯的败坏晋阳公主的名声了,冯颂贤去了可没多少日子呢,按理说成平安要守一年的妻孝,这时候陛下赐婚别人不说陛下糊涂,只会说晋阳公主想男人想疯了,哭着求着要立时嫁一个妻子才去了的男人,或者还会说不定晋阳公主和成平安有什么呢,不然陛下怎会这般急着赐婚?
另外,成平安的名声也会因此受到连累,有那些心思多的也不定会想成平安为了尚主害死了嫡妻,如今又不守妻孝,急匆匆求娶公主。
成平安以前千方百计维护的名声这回都得败光了,认为他重情重义的那些人恐怕也得再思量思量了,如此,成平安以后做事情恐怕不会如以往那般顺利。
不过,依着成平安的性子以及能力,说不得不用多少时候不能平息谣言,只是,能给成平安添些堵是一些,总归叫他得几日烦乱季颂贤就很是高兴。
一时欢喜,一时狠笑,季颂贤折腾了好一时在屋里也呆不下去,便径自带着绕梁去花园散步。
到了后院,季颂贤见一些月季花上飞舞着几只彩蝶,便和绕梁合力去扑,只一时不察被地上的石块绊了一下,眼瞧着就要扑倒在月季花上,哄的绕梁大叫一声扶住季颂贤才叫她免于受伤。
季颂贤站好了嘟了嘟嘴用脚踢踢那块险些将她绊倒的石头,谁知道这块石头竟是埋在地里的,她踢了一下踢不动。
也不知怎的,季颂贤便生气了:“绕梁,去拿个花锄来咱们将石头挖出来消消气。”
绕梁很老实的答应一声,没一会儿就提了一把锄头要去挖石头,季颂贤却抢了自己来挖,她如今力气大了许多,不过几下子便将石头旁边的土挖松了,没过一会儿功夫挖了个坑,只这石头似埋的极深,季颂贤只能继续往下挖,又挖一时,石头是拿上来了,只石头下边却埋了一口铁箱子,季颂贤看了皱眉,很是无语,这不会又是一口装宝贝的箱子吧。
第三十章 两家反应
季颂贤拿着花锄和绕梁奋力的在箱子上埋了些浮土,便拿出帕子垫在一旁的石头上坐下,对绕梁摆摆手:“快些去寻老夫人来。”
“唉。”绕梁答应一声,脚下跑的飞快,径自去了正房。
季颂贤坐在一旁守着左右无聊,便掐了花枝编着玩,过了好一会儿子才看着绕梁扶了伍氏过来,伍氏看看季颂贤,再瞧瞧季颂贤跟前的那个不大的坑,滋了一声:“我的儿,这,这,这不会又是什么金银财宝吧。”
同时伍氏心里也犯起了嘀咕,只说季颂贤这时运也太好了些吧,不过和兄长赌气便挖出那么一大箱子的物件,去给祖宗上个坟捡颗石头里边竟有夜明珠,这回倒好,险些绊个跟斗又挖出一口箱子来。
季颂贤起身扶住伍氏笑了笑:“谁知道呢,女儿也不曾看,不晓得里头是些什么。”
“那便先不看。”伍氏也是拿不准主意,蹲下身将土又埋上了:“如此,咱们先回去,且等你爹回来再拿主意。”
“是极。”季颂贤抚掌笑道:“这事总归得爹爹拿主意的。”
说话间,伍氏又留随心和绕梁在这里守着,她携了季颂贤回屋,母女俩虽说回去,可心里总归惦记着这些事,总盼着早些天黑季亿早些回还,左等右等就觉得时间过了是真慢。
好容易守的天黑了季亿带着一身轻快回来,进门却不见往日老妻迎出来叫人摆饭,院中屋里都有些黑意,季亿心中一惊,直道莫不是家中出了什么事。
未等他进屋,季颂贤和伍氏已经迎了出来,伍氏一把拽住季亿就与季颂贤拉着他去了后院。
“这是怎么了?”
季亿心中惊异,边走边问。
“快些过去了便知。”伍氏拉着季亿走的飞快,季颂贤紧跟着走了一时就有些吃力。
好容易走到花园那几株月季旁,绕梁和随心就过来见礼,伍氏一摆手,叫随心拿了花锄将土挖开,当季亿看到那口黑乎乎的箱子时也不由倒吸一口冷气:“这,这又是怎么的?”
伍氏赶紧将季颂贤如何被绊倒,如何发现这箱子的事讲了出来,末了还道:“咱们贤姐儿最是有福的,便是绊个跟斗都能摔出宝贝来。”
季颂贤赶紧道:“哪里就是宝贝了,且瞧瞧吧。”
莫看季亿如今年纪大了,力气却丁点不小,眼瞧着随心将周围的浮土锄开,季亿便蹲下身一个用力将箱子提了出来,季颂贤过去相助,帮着扶住箱子,只觉手中死沉死沉,知这箱子里定也存了不少东西,却不知到底有什么。
“快打开瞧瞧。”伍氏瞧着箱子拽了出来,急匆匆道,又见天色越发的暗了,就吩咐随心:“去点个灯笼来。”
随心答应着去了,不过一会儿提了一盏八角琉璃灯来,却是早些年上元节时两家斗富,季亿跟着瞧为瞧猜灯谜得来的。
琉璃灯一照来,便是一阵明快。
季亿借机将锈烂了的锁头拽下来,用劲将箱子打开,箱子一开,便见厚厚的一层油桐布,虽然外边的箱子显的有些破烂,可这油布却没有丝毫破损,一瞧就知必是秘法泡制出来的,季亿和伍氏合力将油布打开,出现在眼前的竟是整整齐齐码放着的各式的书籍。
“宝贝,果然是宝贝。”季亿一瞧到这些书立时眉开眼笑。
伍氏也很高兴,季颂贤更是跟着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