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你赶紧去。”
……
等姚六六拎着卢议的药箱跑回来,就见诸卫很不悦的坐在乔轩的对面,两人隔着办公的案桌,大眼瞪着小眼,两人面上均冷凝,像是刚才经过了一番激烈的口角,然后谁也没说服谁,就变成了相互拿眼神对战。
诸卫扫了她一眼,嘴里哼了一声,然后道:“三万步兵和一万骑兵已经在葫芦关外驻扎,照你的吩咐,周边已经埋了地雷,敌国若是偷袭,肯定会踩中,那边主帐已经布置好了,你什么时候过去。”
诸卫固执的认为,乔轩不能英雄难过美人关,三军之中出现女人,本来就已经是极为不妥的事情,若是他俩人还要在这里行夫妻之事,岂不是动摇军心,扰乱军纪,做为三军统帅就更应该以身做责。
夫人今日留在营中也就罢了,但绝不能真让她待在军医帐,然后长久的留在这。
乔轩清冷的收回视线,然后低头看向桌前的公文,嘴里笃定的道:“等天黑后我再过去,刚才的事情,你不用再说,我已经决定了。”
诸卫咬牙:“不行,她绝不能留在军中,早晚会被人发现的,大将军若是不舍夫人,大可将人安顿在关口。”
姚六六就知道他俩因为她的去留爆发了口角,深吸了口气,然后稳了稳心,沉静的走了过来,便动手解乔轩的衣袍:“先换药。”
乔轩配合的脱了衣服露出胳膊,然后抬头寸步不让的冷道:“此事就这么定了,你不用再说。”
诸卫眼见说不动乔轩了,便把目光放在姚六六身上:“夫人,你留下事关扰乱军纪,大将军舍不得你,可军纪却不能乱,今天你可暂时住一晚,明日还请夫人前去关口,末将刚才已派人去关口打点好了,请夫人安心住下便好。”
姚六六沉住气,一层一层的给他解纱布,乔轩见诸卫对她发号施令,以强制性的口气说话,脸色顿时阴沉如水:“诸卫你管的太多了。”
“不是我管得太多,军纪不能乱,更何况是自古以来就定下的军纪,大将军身为三军统帅,怎么可以身乱纪。”诸卫不怕死的接着反驳。
姚六六没来之前,他已经跟乔轩对峙过一回了,在这事上,诸卫很坚持,再加上夫人连真假消息都分辩不出,遭人暗算,连累乔轩在两军对战之时,突然离营,这简直就与传言不符,他对夫人实在没有好感,若是纵容隐瞒她留下,两人在军中行哪闺房之乐,传了出去,岂不是让三军哗然,到时乔轩何来威信可言。
又有何面目统帅三军,为将者又怎能儿女情长,败坏军纪,若是被人参到皇上面前,只怕乔轩也免不了被众臣弹核,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虽然以乔轩现在的权势,不怕皇上和庆王不重用他,但流言伤人,他怎能让乔轩自掘坟墓。
“诸卫!”乔轩冷冽的重喝。
“别吵了。”姚六六感觉很压抑的低道,然后狠心的拿手指戳了一下乔轩伤口边上的肌肉,听到乔轩冷抽了口气,这才接道。
“诸将军,我可以跟向你保证,我不会让别人发现我是女人,他是我的夫君,我是他的妻子,照顾他是我的本份,是叫夫唱妇随,而我留在这里,也绝不会是累赘,我会努力跟卢军医学习,做好一个药童的本份。”
诸卫怔了怔,他是怎么也没想到,姚六六会这么回他,他还以为刚才自己那么一吓,她至少也能吓住,或者深明大义的主动答应前去关口。
“夫人,女人秽乱军营,此乃重罪,你若让人发现,到时如何让大将军立足?”
“所以我不是跟你保证了吗?我不会让别人发现的,我带来的人里有易容高手,等会我便回去找她要张人皮面具,诸将军满意了吗?”
诸卫睁大眼,他是万万没想到,姚六六这个女人,居然大胆到这个地步,这就是所谓名扬金陵的奇女子?
“就算是易容术也不行,你的声音就是女子的声音,夫人我希望你能通大义,明事理,这才不枉所有人送你奇女子的称号。”
“呵……”姚六六低笑,奇女子的称号,那是她给自己封的吗?别人对她的称呼,她就一定要遵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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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592.第592章 损招
本要大怒的乔轩看她出口跟诸卫对峙,眉心便跳了跳,然后好整以瑕的端起桌前的水喝了一口。面上好像写着,我家有宝可炫耀,而你们么,来眼红吧。
“诸将军,你知道我在上京时,看到那封假冒肉包子给我写的信,说他单枪匹马去引流千万头牦牛,而导致下落不明时,我想的是什么吗?”姚六六眉眼都没抬,专注的给乔轩换药。
诸卫听她口风一变,瞬间转到引她来此的事上,锁了锁眉,便道:“夫人因关心则乱,没有发现阴谋,此事情有可原,既然眼下你已经看到大将军并没有下落不明,就该安心的回京侍奉婆母,等待大将军凯旋归来。”
姚六六理都没理他,淡淡的道:“当时我就在想,就算是掘地三尺我也要找到他,若是他死,我便代夫从军,披甲上阵,踏平敌国境地,再随他而去,这才是真正对得起别人送我奇女子的称号。”
诸卫大吃一惊,一时语塞,便听她云淡风轻的接道:“从前我看过一本书,书中有一奇女子叫花木兰,她代父从军,万里赴戎机,关山度若飞。朔气传金柝,寒光照铁衣。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
“归来见天子,天子坐明堂。策勋十二转,赏赐百千强。皇上问所欲,木兰不用尚书郎,愿驰千里足,送儿还故乡,爷娘闻女来,出郭相扶将;阿姊闻妹来,当户理红妆;小弟闻姊来,磨刀霍霍向猪羊。开我东阁门,坐我西阁床,脱我战时袍,著我旧时裳。当窗理云鬓,对镜贴花黄。出门看火伴,火伴皆惊忙:同行十二年,不知木兰是女郎。”
一口气将木兰诗念完,她已将乔轩的伤重新包扎好,这时才转头,定定的看着诸卫:“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诸将军,虽我不能如花木兰那般,但我愿为护金陵河山,保金陵百姓的诸多抛头颅,撒热血的将士们,尽我所能的出一份力。”
乔轩眼明亮的闪过笑意,心里叫了一声好,这样的姚儿他怎能不爱,怎能不留。
“诸卫,男子可行之事,女子未必不可行,如今你可知道为何天下皆称她为奇女子吗?”乔轩抬头看向诸卫。
诸卫惊的半天没回魂,听她抑扬顿挫的念这诗词,他忽然有种错觉,前些日子,让他震荡于胸,翻起惊天骇浪的满江红,也是出自她之手。
讷讷的诸卫咽了口气:“那首满江红,也是夫人填的词?”
姚六六笑了,她很想说她是借用,但此时为了自己能留下,只好对不起岳飞大将军了。
“诸将军,我愿效仿花木兰,可否给我机会?”说着,她单膝跪地,抱拳向诸卫低头行将礼。
诸卫艰难的又咽了口气,就拿那满江红,还有眼下的这首词来说,足以打动他,让她留下,更何况此时她单膝跪下行将礼,如此给他台阶又给他面子,顿时诸卫有种说不出的愧然。
亏他还藐视她奇女子的称号,原来不识庐山真面目的人是他,他若再不松口,岂不是连女人的胸襟都不如。
诸卫深深的吸了口气,不看乔轩,也不看姚六六,蹭的一下站了起来,甩了甩袖子,然后在转身走到门口时轻道:“既然如此,那就让我看看,夫人是否真可做到,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
送走诸卫,姚六六感觉手心冒了一层的冷汗,刚才她就在想,如果这都不能说服诸卫,那她就索性去关口等乔轩得了,怪就怪乔轩用什么人不好,偏偏用个迂腐顽固的倔军师。
还好一首木兰词,再加上很久前教扶桑村的孩子们唱的满江红,终是让诸卫松了口。
乔轩拉起她,让她坐在他的腿上,惊艳的抬手抚开粘在她额角的一缕黑发:“姚儿若是认真,绝不会比木兰差。”
姚六六白了他一眼,然后站了起来:“不许再闹了,否则你的倔军师又要赶我走了。”
乔轩头痛,刚才诸卫一进来,便说,今日要跟他同塌而眠,用心何意他怎能不知,当真是气死他了,想他为了战事,连洞房花烛都牺牲了,如今还想再阻拦,若不是看在诸卫确实胸有谋略,他真想一剑劈死他。
“其实为夫还有别的办法可以打发走诸卫。”乔轩道。
“什么办法?”那他不早说,害她搜肠刮肚的回想木兰诗。
“去关口找十个八个女人,乔扮男装进他帐中,将他搞定即可。”
噗……
姚六六简直不知道要如何说他了,这种损主意也亏他想得出来,难不成他准备一有人谁发现她是女人,就拿别的女人堵他们的嘴,乔轩的离经叛道和腹黑,果然是跟着年纪而增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