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辈子活到现在,他最对不起的人就是莫言,以前为了还恩,他没能替莫言想过只字片点,直到莫言生侍剑时难产而死,他才知道,他这一生心里最重要的人,只有莫言。
所以他发誓,要好好守护他和莫言唯一的孩子,绝不能让她走他们的老路,可没想到,侍剑会如此义无反顾的爱上佟继玖。
陈青无力的松开手,阴冷且杀气腾腾的沉道:“陈从文,别用这个逼我,大不了我杀了你,再带着侍剑远走高飞。”
佟继玖又夹了片辣椒,嚼了片刻:“青叔,我刚才就说了,你杀了我,侍剑会恨你一辈子。”
陈青头上的青筋跳了起来,良久后,陈青咬牙切齿的起身:“你的话,我不相信。”
很久以前,他就知道佟继玖是个很有心机的人,而且雪藏得相当深,这一刻陈青满心后悔,后悔当年不应该心软救了他,若非如此,又怎会逼得自己今日这般狼狈,又怎会让侍剑爱上他?
“你没得选择,你必须相信,不然,我就让侍剑亲自和你说。”从始到终佟继玖都没有抬头看陈青一眼,因为他自信陈青会照他的话做,因为莫侍剑是他的命,而他又莫侍剑的命。
“你已经有正妻了。”陈青冷道。
“青叔,我的正妻因何而来,你难道不清楚吗?过不了几年,她就会死,正妻的位置只有侍剑。”
陈青再次紧紧的握拳,良久后:“好,这件事我会去做,但你我要你立马和侍剑当着我,还有莫言的灵位,拜堂成亲,否则我宁愿让侍剑恨我一辈子。”
好像早就知道陈青会这样说的佟继玖,仰头喝下最后一杯酒。
“可以。”
陈青闭了闭眼,孽缘啊!
莫言如果我早听你的话,就不会如此,侍剑跟了他,何来幸福可言?可他又能怎么办?
如果真让侍剑来说,他也只能答应。
佟继玖站了起来,背对着陈青道:“别让自己死了,否则你就见不到你的外孙出世。”
陈青睁大眼,倒抽了口气:“你说什么?”
佟继玖冷冷的扬唇,嘴边露出一丝讥讽,他不知道是笑自己,还是笑陈青。
“侍剑有了我的孩子。”
陈青急促的呼吸了几声,刷的一声抽出剑,横在了佟继玖的脖子上。
“我真想杀了你,当年我和莫言就不该救你。”
“可惜你不能杀,走吧,不是要拜堂吗?侍剑已经准备好了。”他弹开剑轻描淡写的道,好像横在他脖子上的,只是一把纸糊的剑。
别的他不知道,但佟继玖知道,至少在这里,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对侍剑,他不是没有情,只是比起平儿,侍剑还是少了太多,但他会好好对侍剑,前提是青叔杀了姚六六。
至于平儿,佟继玖笑了,今天他能得到,明天他也一样能得到,就算不在身边那又如何,他肯定姚六六死了,将来乔轩要娶了清平,乔轩也不会碰她,她还是他的,永远都是。
宁城田村。
车一停,姚六六就醒了:“到了吗?”
姚天宗动了动有些僵了的身体,笑着道:“嗯,刚到,姐姐没睡着吗?”
“睡着了,不过没让自己睡得太沉。”姚六六怜惜的赶紧帮他揉了揉,有个弟弟真的很好,这一路上君弟真是一动也不敢动,生怕吵醒了她,亲人的呵护暖心,暖胃,还暖身,她很是眷念呢。
姚天宗不满的道:“早知道就让姐姐睡我腿上,这样就能睡沉了。”
姚六六笑着正要说君弟你真好,就听孙进忠道:“六小姐,上京的便笺。”
上京的便笺,那还能有谁,自然是乔轩写来的,心里划过一丝甘甜接了过来,展开一看,姚六六脸微微红了。
姚天宗凑了过来大声的念道:“卿之于我,一如水之于鱼,姚儿安心等我百里红妆,姐姐,原来姐夫叫你姚儿啊,姚儿,姚儿,是好听,比六六好听。”
姚六六脸红的更厉害了,嗔怒的白了眼姚天宗:“你个小屁孩,懂什么,不许瞎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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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508.第508章 服毒
昨日大雪才停,家家户户的屋顶还积着厚厚的白雪,没有人去扫屋顶,因为现在田村,大家都盖上了砖房,再也不用担心积雪会压塌了房顶。
一如当年,田村所有的道路,都被扫的干干净净,所有的积雪都被扫到了路边,看着这些雪堆,姚六六脸红心跳的想着很多年前,乔轩在这里第一回抱住她。
那时的天悬地转,如今回想都让她面红耳赤。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
乔轩是她以前就喜欢的人,也是亲人,更是爱人,可他和她好像总有忙不完的事,其实她不忙着早些成亲,名份这种东西,对她来说,可有可无,重要的是真情真意真心。
想着想着,眼神变成思念的落寞,就连田村认识她的人,出来倒垃圾时,看到她惊喜的问好,她都回答的有些漫不经心。
她想她是想他了。
“姐姐,别担心,大伯父的腿一定有办法治好的。”姚天宗看她有些沉寂,以为她是担心姚泽佑。
姚六六拉回思绪,收回心思点了点头,跟姚天宗手牵着手拉着家常,说着这些年田村发生的大事小事,直到走到姚家老宅,这才发现人去楼空。
“姚天海诈了我这么多钱,居然连个下人都没请吗?”姚六六眯起眼,心里升起蹭蹭的怒火。
眼前看到的场景实在让她不能不生气。
姚泽佑居然被姚天海安排在偏房,既然学的是她别墅的建法,房里怎能不修厕所?马桶就放在床边,一股恶臭让人闻着就想吐,满屋凌乱,污垢随处可见,又黑又脏的桌上还摆着两个早已凉透的馒头,屋里冷的就像冰窖。
唯一还算整洁,没有灰尘和污垢的,就只有床上,可那种扑鼻而来的霉味,真让姚六六顶不住了。
姚天宗也是第一回进姚泽佑的房间,错愕下,脸上升起无数的怒火。
“姐姐,以前我和大堂哥来看大伯父时,他不是住在这里,他在上房,下人当然有。”说着姚天宗愤怒的冲出屋子。
“阿喜,阿喜,你在哪?”
喊了半天,也没见半个人影,姚六六脸黑的走了出来:“别喊,树倒胡孙散,聪明点的,自然不会还在这里呆着,孙表哥,赶紧找人。”
孙进忠脸色有些难以启齿,沉默了一秒道:“不用找了,姚泽佑人在玉龙潭。”
看孙进忠的脸色,姚六六心沉了下去,良久后拉住姚天宗沉声道:“回家去请爹。”
姚天宗没有发现孙进忠细微的变化,只以为姐姐是想让爹来告诉大伯父姚天海死了的消息,点了点头,姚天宗骑马去请姚泽生。
姚六六走出姚家老宅,长叹了一声:“孙表哥,人是死了吗?”
孙进忠点头:“自己服毒死的,死前留了封信。”说完他把信递了过来。
姚泽佑不会写字,但这些年为了教姚长宝,姚泽佑学了一些,简单的书信他已经会写了,但字写的不好,依稀可以认出里面写了什么。
姚泽佑说,让她和姚泽生别再顾及他的情份,姚家一脉有姚泽生和姚天浩继承就够了,他后悔当年不该从军,否则就不会让儿女全都成了无情无义之人……
在信的最后姚泽佑用最卑微的口气写着,姚长宝是他没有管教好,希望姚泽佑能念在多年的情份上,再给姚长宝重新做人的机会,如果姚长宝还是不能做个好人,那也就听天由命吧!
姚六六可以感觉到姚泽佑在写这封信时,心情是如何沉重,暗然的将信递回给孙进忠。
重新做人么?姚六六闭目沉思,良久后,摇了摇头,一个人幼儿时期就有如竹笋,如果不能让其笔直的生长,待他长成竹子,怎么可能掰得回来,姚长宝已经长成一棵歪脖树了,就是花再多心思,也难已将其纠正。
如果真的投胎重生,对姚长宝来说,下辈子做个好人,对他才是最正确的。
“把信烧了吧。”
如今姚家长子一脉,留姚天浩就够了。
“姚天明,李芳草和姚长娣现在可还在?”
孙进忠烧了信,道:“姚天明流放在关外,早死在兵荒马乱下,李芳草疯了,几年前自己上了吊,姚长娣三年前冻死在牢里。”
姚六六又叹了一口气:“那姚唤娣可找到了?”
孙进忠摇头:“这些年姚唤娣就像消失了一样,找不到她。”
“是吗?如果她能放下不知所谓的仇恨,安心过日子,那就随她去吧。”算算这间屋子当年的人,如今只剩张氏一人,若是张氏也能安于现状,不来招惹她,她也不想再理会。
“让人把姚泽佑的尸体运回来吧,我去写封信给乔轩,到底他也算是忠君爱国的烈士,死前没能过好日子,死后总得有个烈士的封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