撇了撇嘴,姚六六无奈的站了起来,虽说她心里知道是这么回事,但牛鼻子确实救了她没错,也让这具身体一天比一天健康,当然,牛鼻子的医术确实很了得,这一点,她无法否认。
站了起来,抖抖身体,打了个哆嗦,可怜兮兮的道:“那这次赚了钱,要给我买布料还有棉花,否则,我就要冻死了。”
牛鼻子吹了口气说着风凉话道:“让你学运气御寒,谁叫你学不会。”
姚六六气的跳脚,你当她真不想学吗?不想学,她这么造做什么,天天站桩,还要顶着五碗水,一顶就是几个时辰,她又不是少林寺的光头和尚,可问题是,这人学东西,也是有天赋的,她对学功夫没有天赋,就像牛鼻子让她背了十年的道经,她也没悟出什么个什么屁来。
“既然你知道我天生愚钝学不会了,那你还让我这么干冻着,牛鼻子你好不人道。”姚六六崩溃。
“没事,勤能补拙嘛,你再练上十年,估计就有小成了。”牛鼻子笑得特么嘴欠的道。
姚六六急瞪眼,还要十年?再练十年,她这身体都二十七岁了,年纪神马的她是无所谓,反正她也不支持这个时代的早婚,也不担心自己嫁不出去,可她憋屈的是,牛鼻子居然还想让她呆在他身边十年。
那她怎么赚钱?不赚钱,就不能当地主婆,没有钱就寸步难行,更不能谈谈恋爱,拉拉小手,泡几个俊男。
“你太令人发指了,还要我练十年,难不成,你真想让我做道姑啊?我告诉你牛鼻子,打死我也不做道姑,我过不了你这种清贫日子,我是个满身铜臭,绝对视钱财如命的人,过了年,你再阻拦我赚钱当地主,我就跟你拼命。”
牛鼻子闭上眼,背过身,懒洋洋的道:“果然女大不中留啊,没良心的小丫头,当道姑有什么不好,多逍遥自在啊,抛弃师尊,可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那就先劈死你,想她如花似玉的年纪,要她做道姑?做梦去吧,人家一朝穿越,在古代混得风生水起,金银满钵,良田无数,家中还有体贴入微,温柔可爱的贤夫在旁,为毛她穿越了,就要当道姑。
再说了,她什么时候拜他为师了?她就是再不懂,也知道正儿八经的拜师,要磕头要烧香,她什么时候给他磕过头了?死牛鼻子!
姚六六不想再跟他说了,反正跟他说了十年,最终她都没逃出他的手心,她这悲催的。
走出破道观时,姚六六眯起眼,愤愤的道:“我就一俗人,而且还俗不可耐,等我看破了红尘,我再当道姑吧,哼。”
下了山,姚六六就叹了口气,回头看了眼道观,摇了摇头,缩着脖子往村里走,十年前,她被牛鼻子救了后,才知道这个世界跟她所知道的几个朝代都不同,叫金陵王朝,皇帝姓杨。
醒来就听牛鼻子说,天下要大乱了,然后她身体还没恢复好,就听说,皇上退位,太子登基,这种天下易主大事,可谓十分仓促,所以引起了这个王朝的动荡,外有叫月狼国的强敌虎视眈眈,内有谋位的权臣和亲兄弟,所以这十年,确实是乱世纷纷。
十年之中,前三年王朝在平内乱,后七年,一直在攻强敌,而这扶桑村虽不紧靠月狼国,但也离之不远,所以朝庭征兵,在这村里征得最多。
有时姚六六想,趁着国家根基不稳,好好赚一笔,可回头想想,自己这身子板确实太小,又没有倚仗之人,不能自保下,谈何赚钱,所以她也是一半憋屈,一半在等待。
到了村口,就见张猎户家的李氏,还有里正家的付氏,赵婆婆,周家的七郎……数了数竟有十户之家,老老少少一堆人,抱着一块小小的命牌在嚎啕大哭。
唉……这次居然死了这么多。
这仗要再打下去,扶桑村就要没壮丁了,明年春分这些老弱病残怎么劳作?牛鼻子从这些孤儿寡母的人手里,赚吃的,赚酒钱,也不知道他良心亏不亏。
“七郎,别哭了,人死不能复生。”这些人里,她也就跟周家的几个孩子关系比较好。
犹记得,被牛鼻子带到这扶桑村时,就是周家婶子常给她吃的,否则以牛鼻子那德性,她早饿死了。
“六六姐姐,我三哥死了,呜呜呜呜……”周七郎放声痛哭,小手死死的拽着周家三郎的命牌。
姚六六心酸,那周三郎今年也才十七,只比她小两个月,记忆里,那个高高大大的男孩子,每回看到她时,脸都泛红……是个很害羞,很可爱的男孩。
这该死的战乱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你娘呢?”回顾四周,不见周婶子人,姚六六心头跳了跳。
“娘和姐姐在家,不敢来接牌子。”周七朗肝肠寸断的道。
也是啊,近几年金陵王朝跟月狼国开战,年年征兵,家家户户最怕的就是襄郡的官差前来送命牌,说不定那命牌中就有自己家的孩子。
这时,扶桑村的曾里正,擦了擦脸上的眼泪,慷慨陈词的道:“诸位父老乡亲,有国才有家,他们为了国家而牺牲是咱扶桑村的英雄,也是咱们扶桑村的荣耀,都别哭了,这次亲自送他们回来的,听说是前锋的银袍战神大将军乔轩——乔将军,能得此殊荣死而无憾了啊,稍后,大家去我家领安葬费吧。”
战神……乔轩?姚六六在听到这个名字时,心尖骤然跳了三跳,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压迫感,让她呼吸变得有些停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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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435.第435章 心悸
“是啊,那乔将军也说了,咱家大牛是英雄,死得其所,将来会名垂青史,大牛啊,你在天之灵安息吧。”曾里正的妻子付氏悲鸣而又大义的道。
顿时哀嚎痛哭的人们,停了下来,看着年迈的曾里正和媳妇相持之下,收了哭声,将命牌紧紧的捂在胸口。
上次征兵,曾里正的唯一的孩子,曾成,小名大牛,也一同征了去,这次跟大家一起战死,他们唯一的香火根子都为国家牺牲了,而他们家中有的或有女儿,有的或还有稚儿,相比之下,曾里正的高洁大义,让众人敬仰啊。
“曾里正,刚才那乔将军说,一人都有五十两银子作为抚恤金,是不是真有这么多?”终有人想通了,不再哭泣的道。
“当然,人家可是大将军,咱金陵王朝的银袍战神,此话怎会有假,人死不复生,姚道姑,麻烦你回去告诉你师傅,一切照旧,请他老人家给乡亲们……超渡吧。”曾里正抹了抹满眼憔悴之色,转头冲着姚六六道。
姚六六猛的回魂,刚才那种强烈的压迫感骤然消失:“咳咳……”新鲜空气一咕脑的冲进胸腔,让她如岔了气一般,剧烈的咳了起来。
惊怵的抬起眼皮,不敢置信的回想刚才那一瞬间,好像在听到乔轩这个的名字时,她被鬼压身了,怎么会这样?乔轩,乔轩……难道是这身体本尊的亲人?本尊姓乔?
“姚道姑?你没事吧?”曾里正看她憋得脸色发青,赶紧关心的道。
“哦,哦,我没事,就是牛鼻子让我下来收集命牌的。”虽然这会已经能呼吸通畅了,但刚才那股无法呼吸的心悸还在,姚六六艰涩的笑了一下,然后照往常那般,去收各人手中的命牌。
只是这回她没有强调和反驳曾里正的称呼。
周七郎收不住哭泣的把他三哥的命牌郑重的放在她手里,定定的看着他:“六六姐姐,你一定要帮我跟牛鼻子老道求求情,一定要他帮我三哥好好超渡,将来投个好人家。”
“嗯,你放心。”周七郎今年才八岁,他家人口挺多的,原本七个孩子,五个女孩,两个男孩,除了周三郎和他,其他的都是女孩,上面四个姐姐都嫁了,现在家中只有一个六姐。
而周氏既是个可怜人,又是个让人佩服的女人,她嫁了两嫁,才生了这么多孩子,前夫早亡,改嫁后,没几年,新夫又去了,在扶桑村就有人流言,说她有克夫命,但让姚六六敬佩的是,周氏很会教孩子,这七个孩子,两个父亲,但兄妹弟恭,品德兼备,可惜这个世道,看重的不是这个,而是前面那个所谓的克夫命。
把命牌收集好,姚六六沉重的回到破道观,牛鼻子还在鼾睡,反正这些做法事,她也做习惯了,翻了个白眼,便自己把命牌都放到道坛上,然后开始写道经。
今天她有得忙了,十个命牌,她要写十遍道经,唉……
另一边,乔轩带着人,快马加鞭的往上京赶,在看到这边的田地中,偶然有简陋的大棚,眼中就有些刺痛,十年了,她的姚儿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他不相信姚儿死了,他总感觉心尖上微弱的跳动,在告诉他,他的姚儿肯定还活着,只是他找不到她。
这十年,他的马蹄踏破了南河周边近十个郡,可都寻不到消息,就连孙进忠的龙翎暗卫也查不到零星片点,就像姚儿消失在空气中那样,明明能感觉她还活着,可就是寻天无门,寻地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