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晋王有令,将这两个贼子挂上城墙示众。”一个长得黝黑的兵丁抛来一块令牌。
晋王府?
董式捧着漆金令牌的双手不停地颤抖,他第一天站岗,就遇到了晋王府这样的大人物,可真是鸿运当头,这人要走运啊,想挡都挡不住。
“大兄弟,这两贼犯了何事?小可立即将找人来将人吊上城墙。”董式点头哈腰殷勤道。
“不用找人,对付两个小贼,咱们两人就行。”黑兵丁挥挥手,招呼董式上前帮忙。董式黑漆漆的眼珠儿一转,却立在原地面带犹豫,他想起顶头上司刚刚出门喝酒时交待过的,有什么事等他回来处理,别得罪了京中的大人物。
“还杵着做什么?晋王的命令你敢不从?”黑兵丁顿时不悦,扬声喝道,“这两个贼子,昨夜潜入晋王府偷窥丫头洗澡被抓个现成,晋王大怒之下命将我日出前将两人剥光挂在城墙上示众。没有晋王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放下来。”
董式被他一喝,犹豫之心顿时去了两分。又看着地上面朝地背朝天的两名男子光/祼的背上,果然刻着豆大的“采花贼”三个字。董式立即按下绳索,两人将两个剥光的男子挂到高高的城墙上。
黑兵丁拍着手笑嘻嘻向董式道谢,拍拍董式的肩头,“小兄弟叫什么名字?我一定会在晋王他老人家面前为你好好美言几句。”
董式激动得手舞足蹈,连连点头道谢,“小可贱名董式,有劳兄长了。晋王爷就是仁慈的菩萨心肠,这两个大胆的淫贼,不立即乱棍打死已是大恩典。小可一定好好看着,完成晋王爷交办的差事。”
☆、101.救下
黑兵丁笑看一眼高挂在城头的两名贼子,笑哈哈而去。
清晨第一道晨曦从地平线升起,照射着庄严肃目的城墙。城下站满人,人群对高挂在城墙上的两名祼身男子指指点点,他们看不清两名男子的脸,却看得清楚他们背上在晨光中闪闪发光的字。两个采花贼的事迹,早被董式一张大嘴传开了。
“晋王府后院进了采花贼?”
“还一进两个?”
“偷窥丫头洗澡?丫头有什么看头,不会是想偷窥晋王妃洗澡吧?”
“是呀,晋王妃倾城之色,有不要命的男子想一饱眼福,做鬼也赚到了。”
喝得醉兮兮的守城司值林五晃着不稳的脚步荡回来,董式小跑着迎上顶头上司,激动得大声道:“司值大人,小人立了大功了。”
林司值呸一声,“你能立功,老子我早升到皇城司值了,能窝在这里十年吗?”
“司值大人,城头上那两个晋王府的淫贼,就是小人帮忙吊上去的。”董式生怕有人抢他的功劳,慌忙道出事情的原由。
晋王府三个字,让林司值打了个激灵,酒顿时醒了一大半,伸手啪一声打在董式脸上,“混帐!晋王府后院进得了淫贼吗?就算侥幸进得了,晋王打死了事,又怎么吊到城墙上来丢人现眼?”
“晋王爷想杀鸡敬猴……”董式被打了眼冒金星,强撑着道。
“敬你娘的狗屁!”林司值又是一巴掌甩过来,“你娘被汉子偷了,你会告诉邻居吗?你用点脑子。”
董式捂着被打肿的脸小声道:“司值大人,小人的娘早死了。”
林司值醉眼朦胧走到城墙下,一见城墙上吊着的人的脸,立即吓得面如土色,整个人瘫倒在地,好几个人相扶都扶不起来。
完了!完了!他这一生完了。
城墙下人群吵吵嚷嚷,城头上的两人却已醒来。
“王……爷!”
甘陇看着一身赤/裸的主子,七尺男儿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去。男儿不是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可恨他,此时却浑身软弱无力,只能眼睁睁看着主子受侮受辱。
“是本王连累你了。”凌辰收回迎着晨光的目光,看着同样一身赤/裸的下属,眼内流露出悲伤。
那个该死的女人,为何偏偏要在这个时候让他们醒来。她一定是故意的!她一定是故意的!她要他清醒着面对今日的羞辱,清清楚楚记住今日的羞辱。他强吻她,羞辱了她,还敢害她的丫头,她就在他背上刻字,剥光吊上城墙,把羞辱十倍讨回来。
“甘陇,本王……宁愿晕过去。”凌辰语气悲伤万分。
甘陇尽管一丝不挂,依然撂狠话:“王爷,属下定会替王爷报仇雪耻,不杀慕容……”
“没有本王的命令,任何人不得伤她分毫。”凌辰即使身上一片破布没有,说出的话依然威严不减。
“甘陇,本王……不怪她。”凌辰闭上双眼,将满眼的幽伤关在门内,“本王不应强吻她……”
甘陇听得心惊肉跳,难怪!难怪!那个该死的女人虽然手辣心黑,却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可如此骄傲的主子,居然……强吻一个不愿意的女子?主子他得陷得多深啊。
乌蒙自从昨夜甘陇送回的字条,就心绪一直不宁。托人送字,不是甘陇的做事风格。可笔迹千真万确是甘陇的无疑。
王爷与我出城办事,三日不归。
乌蒙昨夜趁着风高月黑摸进平阳候府,谁知前脚刚踏入秋风院,就见慕容嫣推门出来,半拧着秀眉冷冷看着他。
“你想走,还是想留?”慕容嫣的声音如脸色一样冰冷。
乌蒙做贼心虚,想起百部曾透露过被慕容六小姐生擒的经过,自然不敢逞强,乖乖离开平阳候府,留下两个人远远守着平阳候府。乌蒙连夜出城找了一圈,没有任何蛛丝马迹,这才真正放下心来,王爷与甘陇是真的出城办事去了。踏着朝晨的露水回到城墙下,见城墙上静静吊着两个男子,也未多作留意,直接策马回了王府。
乌蒙刚休息下,听见惊天动地的拍门声,一个激灵跳起来,要出事了!
王爷去平阳候府找那女人时从来不带暗卫,他就知道迟早要出事,无奈王爷不听劝告,他这个做属下的也没有办法。王爷这次进入秋见院,依然一个侍卫暗卫不带,甘陇是暗中尾随而去,要不是怕王爷发现生气,自己也会暗中跟去。
乌蒙奔出王府就见林司值跪在大门口,拉着他哭道:“乌大人,王爷他……”
乌蒙心里格噔一下,死死抓住林司值的衣领,“王爷在哪里?快说!”
“在……城头……吊、吊着。”
吊着!
乌蒙浑身血液沸腾翻飞,他明明看见有二人被吊在城头,怎么不上前去看一看?他做了怎样的蠢事啊!
晨光下的城墙早挤满了人,人群熙熙攘攘,络绎不绝。守城兵丁远远驱赶着民众,可哪里驱赶得了?好事的民众依然将城门围得水泄不通。
“这两个采花贼,整整吊了三个时辰了。”
“采花贼很面善。”
“好象是晋王和他的侍卫。”
“去,晋王怎会被人吊城头上?谁吃了豹子胆?”
“是两个潜入晋王府的淫贼。”
……
乌蒙一见赤/裸着被吊在城墙上的人,顿时泪水飙飞。下一刻,就想飞扑上去,将人救下来。
“乌大人,你不能去将人救下来。”林司值紧紧抱着他的大腿。
“去你娘!”乌蒙一脚踹开林司值。
“乌大人,晋王爷的声誉不要了吗?”林司值爬起来又来抱腿。
乌蒙一怔,这才抬眼看向林司值。
林司值拿出两个黑色麻袋,见乌蒙还是不解,只得硬着头皮道:“为了防止别人认出晋王爷,请乌大人将这两个麻袋套在两人头上,小人再将人放下来。”
“你以为没人认出来吗?”乌蒙咬牙切齿。
“无证无据,没有敢乱说话。”林司值道。
乌蒙看着两个黑糊糊的麻袋,一咬牙,提起来就飞扑上城墙。
☆、102.母子
主仆三人相对,默默无语。
“王爷,得罪了。”乌蒙看也不忍看主子一眼,哽咽着将麻袋套在凌辰头上。
“大家散开,快散开。”林司值让兵丁驱散民众,“晋王有令,采花贼示众完毕,要将人带回府中处置。”
乌蒙趁乱将人放下来,放入马车中扬长而去。
妈啊!真是晋王爷啊!
躲在远处的董式看得手脚发软,咬着唇不敢哭出声,他没见过甘陇,更没亲眼见过晋王,却有幸见过乌蒙。
身后悄悄伸出一只手轻轻拍了下董式的肩膀,董式立即吓得魂飞魄散。
索命了!索命了!
“切,是不是男人,这么不经吓。”黑兵丁笑嘻嘻站在他身后。
董式一见这个黑兵丁,立即上前要捏死他。
黑兵丁却扔给他一袋金子,随意道:“我若是你,就赶紧逃命,而不是杀人泄愤。”
董式忙接住袋子,打开一看,立即惊呆在原地,好多好多的金子。
“这袋金子你站十辈子城墙都站不来。你在这世上孤身一人,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快快逃命去,这时没人有空理你。”黑兵丁见董式看着金子发呆,又回头补充一句,这才兴高采烈跳入巷子中不见踪影。
“吊在城墙上三个时辰?被剥光?还刻字?”凌锦兀自不信。
百部一幅信不信由你的神情,凌锦就知道此事比珍珠还要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