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龙目光一厉,“扑“的一声,猛地跳入护城河中。
陆曼一咬牙,也想跳入河中。
容欢再也忍不住,一掌将她捞回来,“你想死吗?“他的声音依旧让人如沐春风,只有青粤知道,容欢真的很生气很生气。
青粤也看出来了,慕容六小姐的掌伤已经快支撑不住了,又被他刺了一剑,再跳入河水中,只有死路一条。
“你就这么欢喜他?“容欢声音如珠玉般好听,却听得让人发寒。
“容欢,你永远不会懂得西点的精神!“陆曼嘴角慢慢渗出血,倒在容欢的怀中。
陆曼在颠簸中清醒过来,发现容欢的车队在回金华的路上。容欢华丽的马车就在她眼前,而她,被容欢囚禁在一辆囚车里。
陆曼又饿又渴,嘴唇干得快要裂开来,伤口只是经过简直的包扎,慢慢渗出血水来,在囚车的颠簸中,痛得她牙关直打颤。
陆曼默默忍了,硬是一声不吭。
青粤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前面华丽的马车,叹息地摇了一下头。
马车珠帘有微小的晃动,皇上明明知道慕容六小姐醒来了,却一声不吭。慕容六小姐已经一日一夜滴水未进,伤势在恶化,却是硬忍着,也是一声不吭。
青粤一时不知怎么才好,没有容欢的命令,他是一滴水也不敢给慕容六小姐的,可难道真要看着慕容六小姐活活被渴死或者伤重不治吗?
青粤正在进退两难的时候,囚车一个剧烈的颠簸,将刚刚清醒过来的陆曼又颠晕过去,也省了青粤的纠结。
绝望的暴龙躲在路旁的一棵大树后,默默看着囚车中的生死不明的陆曼,额角青筋暴起,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眼圈儿渐渐湿润了。
半夏怕他忍不住冲出去,死死拽住他的胳膊。
囚车慢慢地驶远,暴龙忍不住跟着小跑了一段。
“龙哥,小心被发现!“半夏心惊胆颤,”别辜负了慕容六小姐的一片苦心。“
一言惊醒了暴龙。
“走吧!“他说道。
“龙哥,我们要去哪里?“半夏问道。
“我们回丹国,北城!“暴龙道,”母后给的那块令牌呢?“
“啊……”半夏惊呼一声,“龙哥,属下该死!那块令牌……当日你中了慕容六小姐的剧毒后,属下只顾着逃命,把令牌弄丢了。“
“丢了就丢了,走吧!“暴龙抬步就走,他怕自己再不走,就会跟着那个女人去金华。半夏说得对,他不能辜负了她的苦心。
“我们去哪里?“半夏问道。
“北城!“
“可是没有令牌……“半夏道。
“半夏,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就不信,没有令牌,我暴龙就活不下去。“暴龙道。
“龙哥,那是贫寒野蛮之地,据说奴隶数十万……“半夏道。
”半夏,我想要夺回我老婆,就必须要强大。“暴龙狠狠地握了握拳头,”无论北城有多少艰难险阻,就算把我蒸了煮了,我必须去。我老婆还等着我去救她。“
他看了一眼已经看不见车队的大路,猛地转身,消失在大路的另一头。
☆、144.被囚
陆曼再一次醒来,刚恢复意识立即发现不对,手指本能地扣着绣花针,朝着身旁的男子就刺去,却发觉身子一点一力气也没有,举起的手还未挨到男子的衣裳就软绵绵地垂下去。
容欢叹一口气。
陆曼猛地睁开眼来,才发现自己不仅置身于容欢华丽的马车中,还躺在他的怀中。陆曼立即挣扎着从容欢怀里出来,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裳换过了,整个人都被细细清理干净。
陆曼立刻小脸一寒,双目怒瞪着容欢。
“是婢女换的。”容欢扫了她身上的衣裳一眼。
陆曼的脸色这才缓了一分。
“值得吗?”容欢声音轻软温柔。
没头没尾的一句,陆曼却是懂的。容欢是在问,为了暴龙差点连命都丢了,值得吗?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陆曼懒得看他,盯着马车顶道。
“阿嫣,你真令我吃惊!”容欢道,如此凉薄的女子,居然也能这样待一个男子。
天下间哪一个男子,被这样一个女子相待,应该死而无憾了吧?
他原以为,这个世间只有英雄难过美人关,男子为了取悦女子可以做任何事,不成想,女子取悦男子时,也可以为他做任何事。
身为一个男子,得她如此一次的相待,换作任何一个男子的心都会酥了,然后,人生便足矣了。为何偏偏,他不是那个唯一她以诚相待的那个男子呢?
“你是如此真心欢喜他?”容欢风轻云淡地问,也只有自小跟着他的青粤,才能发现他语气里到底有没有醋意。
“我与他,无关情爱。”陆曼道。西点的精神。只有真正从西点出来的人才懂。这些古人,又如何能懂得舍生取义的意义和深澳?
“可是,你可以为他而死。”容欢目光冷冷看着她道。
“我没你说的那么伟大!”陆曼道,“我们不管何时何地,都要利益最大化。”
容欢蹙着眉看着陆曼,他从这个女子眼里,确实没有看到山盟海誓的轰轰烈烈的爱情。可他却知道。这个女子随时可以为丹意去死,正如丹意也可以为了她去死一样。丹意对她是有情,她却分明对丹意无意。可她却可以为丹意而死。这是怎么回事?
容欢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懂眼前这个女子了。
“皇上,慕容六小姐醒来了吗?”青粤在马车外叩了叩车门。
“端进来。”容欢道。
珠帘一掀,青粤端了一些稀粥之类的食物进来,青粤垂下目光。眼睛不敢看车内一眼,放下食物便掀帘出去。
“吃一点吧!”容欢道。
“我不饿!”陆曼道。其实她很饿,只是一点胃口也没有。
“或许,你想回囚车中?”容欢轻飘飘道,语气里没有半点威胁之意。
陆曼清冷的目光瞪着容欢。
“来人!”容欢扬起声音。
陆曼眼珠转了个大半球。若是暴龙在,一定知道她心里在说的是尼玛两个字。
“皇上,有何吩咐?”车外传来青粤恭敬的声音。
“囚车还在?”容欢道。
“回皇上。在!”青粤响亮的声音传进马车内。
陆曼咬了一下牙,终于端起面前的粥来喝。
“退下!”容欢道。
“是。”青粤退下时。听到车内传出滋滋吸粥的难听声音。
容欢随意拿起马车内的竹简来看,唇角不着痕迹地扬了扬。他的目光虽停留在竹简上,眼角的余光却朝陆曼看去。
也不知是不是这几日彼于奔波,根本没有时候做个人护理,她的头皮有些痒,她拿着筷子的另一头代替手指轻轻擢了擢头皮,这才去夹菜。
她的动作自然随意,没有一丝刻意,没有一丝做作,没有一丝矫情,甚至还透出一股妩媚和可爱。
容欢一时看得有些发呆,他记得她第一次为他把脉时,她的指甲也是天然浑成,自然随意,不加一点修饰的。
容欢的目光移向她天然红润的指甲。
陆曼吃得有些快,狠狠打了一个响响的饱隔,这才将容欢的失神拉回来。
陆曼吃完,摸了摸鼓鼓的肚皮,这才觉得很困很困,她躺下不到一会儿,立刻睡了过去,发出轻柔绵长的呼吸。
容欢放下手里的竹简,手轻轻一抬,马车内的安神香立刻灭了。
他伸手轻轻将陆曼抱进怀中,熟睡中的陆曼手指本能一扣绣花针,却又无力的垂下。
容欢心中叹气,这女子防备之心太重,太过警觉了。从前,她过着的到底是什么日子?
如他一样吗?
“皇上,收到密报。凌帝将护城河里捞起来的女子运回东周葬于皇陵,下旨立慕容府六小姐为后,却没有公布慕容皇后的死讯。同日凌帝封慕容皇后所生之女钱姿为长公主,赐长公主终生姓钱。”青粤的声音传进马车内。
容欢晒道,“先下手为强。这是凌锦的作风。”
“皇上,凌帝这是信了吗?”青粤道。
“凌锦,哪有这么容易信了?”容欢道,“我倒好奇捞上来的是个怎么样的女子,丹意到底做了什么,一时瞒过凌锦。”
“皇上是说,凌帝不信?”青粤问道。
“青粤,你若想知道答案,可以亲自去部凌锦。”容欢道。
“皇上恕罪,属下真是着实好奇。”青粤道。
“我也好奇!”容欢道。
“青粤,加速回宫。”半晌,马车内传出容欢沉沉的声音。
陆曼再次醒来,人已经在金华皇宫,被安置在历代皇后寝宫凤仪宫。
陆曼睡觉一向警醒,这是她在暴龙身边五年来养成的习惯。然而什么时候到达金华,她是怎么下马车的。她一概不知。这一觉,她足足睡了一日一夜。她知道这是着了容欢的道。
容欢久病成医,他自小的恩师,就是个医术高明的高人,与制南星交情不浅。陆曼虽然挂名在制南星的弟子,其实制南星的大部分医术她都没有去学,只学用毒。然而。制南星从小就给容欢用毒去攻克他体内的地衣。容欢体内不惧制南星的毒药,陆曼用毒根本毒不倒容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