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不到,野鸡的香味遍布整个乡间。
暴龙和半夏赶到时,只剩下两堆鸡骨了。
一个老乞丐摸着圆鼓鼓的肚皮在树丫地惬意地打盹。
“你这偷鸡的死乞丐,给我吐出来。”半夏大怒,就要上前动手。
老乞丐翻个身,拿个屁股对着暴龙。
“算了!半夏,鸡好吃就行,谁吃不是一样?”暴龙道,“我一个将死之人,吃了也是白吃,既然他喜欢吃,就给他吃好了。”
“公子,你……”半夏还不肯放过老乞丐,太子只有这一两顿吃的了,这个可恨的老乞丐还要跟他抢,半夏想到这忍不住又要流泪。
“他吃的时候那么享受,被你这一逼,都恶心得要吐出来了,何必糟蹋了美食?”暴龙苦笑道。
暴龙说完和半夏正要离去,老乞丐却从树下跳下来。
“喂,这鸡叫什么名堂?真好吃。”
“叫做叫化鸡!”暴龙道。
老乞丐大笑,“好听的名字!”
“有好酒吗?这么香的鸡肉,没有好酒实在不瘾。”老乞丐边说边伸出脏手抓抓乱糟糟的头发,抓出一把蚤子来。
半夏一阵恶心。
暴龙也忍不住伸手擦擦鼻子。
“半夏,去给他拿一瓶上好的酒来。”暴龙吩咐道。
半夏拿来的是宫廷好酒,老乞丐喝了一口,大声叫绝。
暴龙觉得屋子闷,干脆坐在草地上看老乞丐喝酒。
“这哪里叫好酒?”暴龙道,“我们那里的人酿的酒,六七十度,倒一点点在白纸上,立即将白纸点着烧起来。这样的酒,才叫真正的好酒。”
“真的?”老乞丐的双目顿时大亮,“你在哪里?快带我去。”
“我从很远很远的地方来,我自己也回不去。不过我会酿酒。”暴龙道。
“如何酝?”老乞丐兴奋地问。
暴龙将酿酒的方法简单说一遍。
暴龙叹道:“可惜我快要死了,不然真酿一缸给你尝尝。”
老乞丐兴奋得手舞足蹈,口水巴巴地流下来。他从破口袋里掏出一颗药丸,趁暴龙说话的时候丢进他喉咙里去。
半夏猛地拔出剑来,大喝道:“你个死老头,给什么东西我家公子吃?”
老乞丐没好气道:“你家公子都快死了,吃多一样吃少一样有什么分别?”
暴龙苦笑,示意半夏收剑坐下。
“喂,你酿好一缸酒要多久?”老乞丐问。
“一个月吧!”暴龙道。
老乞丐纠结地抓抓头,自言自语地道:“一颗药只能救十日的命呀,吃二颗呢,毒解了就死不了。罢了罢了,酒酿得不好喝,到时再毒死也一样。”说罢,他掏呀掏,又掏出一颗带着体味的药丸丢进暴龙的嘴里。
半夏惊得反应不过来,还在琢磨老乞丐的话,暴龙已砰的一声跪在老乞丐面前。
“多谢南星兄活命之恩。”他朗声说道。
半夏震惊得目瞪口呆,也跟着跪下。他震惊的不仅是太子竟然真的被制南星救了,还有太子嘴里的南星兄。
半夏担心的是,太子这样不尊敬救命恩人,这个脾气古怪的老乞丐,会不会再掏出一颗带体味的药丸来,重新把太子毒死啊!
暴龙被救,其实巧得不能再巧。正赶上制南星回天山的路上,循着烧鸡的香味追来,才救了暴龙一命。
“你这个小兄弟,我认了。”制南星哈哈大笑,露出一口大黄牙,“你身上这种毒,只有我那不懂事的徒儿才会用,我一般不用的。我用的都是慢性的毒,就是毒个三四年也毒不死的那种,无色无味无痛,唯一的缺点就是日日夜夜全身都痒,痒得受不了还未到毒发身亡就自己撞墙死掉了。“
暴龙半夏在制南星满口黄牙的大笑中齐齐打个寒颤。
”喂,小兄弟,你这样有趣的人,怎会得罪了我那徒儿?“制南星问道。
他心里挺没底的,救了暴龙生怕慕容嫣生气。不救吧,暴龙口中的美酒,不尝一尝他睡不香吃不好呀。所以制南星算好了,暴龙酿的酒好喝就留下来,不好喝再毒死不迟。
☆、132.情事
暴龙幽伤道:“我……爱上她了!我告诉她!她就朝我射毒针。”
制南星听了哈哈大笑,“嫣儿这脾气,真对我胃口,我就是喜欢她这脾气,才收她为徒的。”
“她脾气是挺好的,不好的是我。”暴龙闷闷地道。
制南星认同地点点头,谁敢说徒儿不好,就是说他制南星不好,他拿新研制的毒药好好招待他。
“走吧,快去酿酒。”制南星抓起暴龙就走。
“公子,公子。”半夏提剑追上来。
“天山上正好缺个苦力。”制南星回头看了一眼半夏的体格,腾出另一只抓起半夏扬长而去。
钱府。
钱齐闭上眼,伸出左手,举起刀,咬紧牙关,狠狠地割下去,刀锋快触到皮肤时,却变得轻轻的。钱齐睁开眼来看,手上虽被割了一条痕,可是一滴血也没有。
白痛了!
取几滴血为何这么难呀!钱齐沮丧极了。
“你在干什么?”慕容嫣走过来道。
“没、没什么!”钱齐忙将手里的元帕藏到背后。
“这是什么?”慕容嫣从他背后扯出一块白布来。
“母亲要我们圆、圆房,总不能交白卷呀。”钱齐不好意思道,“我想取几滴血,又怕痛……要不,嫣儿,取你的?”
慕容嫣抓起钱齐的手,绣花针刺了一下,挤出几滴血染在元帕上。
钱齐道,“不痛呀!还看不出伤口。”
“这叫末梢血。”慕容嫣道,“拿去交差吧。”
慕容嫣伸手缓缓抚上肚子,最终还是到正院去寻钱夫人。
“娘!”慕容嫣唤了钱夫人一声,不叫“夫人”也不叫“母亲”。而是跟钱齐叫一娘。
钱夫人神情有些愕然,淡淡地道:“坐下说话吧。”
慕容嫣没有坐下,而是跪在她面前。
钱夫人叹息一声,“你这孩子!起来吧,地上凉!“
慕容嫣信言起了身。
“是皇上的吗?“钱夫人问道。
慕容嫣抬起头来看她。
“三四个月的身子,别人看不出来,我老眼还未花。“钱夫人得意道。别说看有没有身子。一个女子是不是黄花大闺女,她只要看一眼女子走路时的腰身就知道了。
“是。“慕容嫣点头道。
“你既然入了我们钱家,就是钱家的人。孩子就是钱家的骨肉,明白吗?”钱夫人道。
慕容嫣激动地看着钱夫人,唤了一声”娘。“
钱夫人叹息道,“只要齐儿心里喜欢。我什么都能答应。“
慕容嫣心内感慨,钱齐有这样一个爱他若此的母亲。真是令人羡慕。
钱夫人将元帕塞给慕容嫣,冷冷道,“告诉齐儿,少来糊弄他老娘我。“
慕容嫣哭笑不得。拿了元帕丢给钱齐擦脚。
“居然露馅了?“钱齐苦恼道,”嫣儿你别急,我娘我有的是办法哄她。她要是铁了心赶你出钱府,我和你一起走。“
“你娘让你少糊弄她!“慕容嫣道。她算明白这两母子的相处方式了。
钱齐喜道,“真的!太好了,过关!“
慕容嫣道:“还不去倒洗脚水?“
“是!是!“钱齐端了洗脚水就去倒。
“小姐,这些事情我们做就行,公子到底是你相公。“灵芝道。
“你们不觉得他太闲了吗?“慕容嫣喜静,实在不喜欢一个大男子整天围着她转。
三个丫头捂嘴笑,钱公子若小姐好,她们也是高兴的。
院门外,钱齐将洗脚水淋了他的长随神曲一身。
“哎呀,你蹲在那里干什么?“钱齐惊讶道。
“公子,你真的帮少夫人倒洗脚水?“神曲气愤道,他听了丫头的窃窃私语起先还不信,所以来公子的院子蹲点候着,竟然真的,还要淋了一身。
“是啊!怎么了?“钱齐理所当然道。
“哎,公子,你怎么能帮女人倒洗脚水?“神曲一幅恨铁不成钢的神情。
钱齐嘻嘻笑,“我还帮嫣儿洗脚呢。“
神曲果然怒了,满面鄙视看着钱齐,“公子!“
钱齐拍拍神曲的肩膀笑道,“媳妇是娶来疼的。她只管每日貌美如花就行,这些粗重活你家公子我做得来。“
钱齐说完就走,还笑得很开心,一幅十分受用的样子,留下神曲几乎气得吐血。
“少夫人太过份了,我去告诉夫人。“
神曲去了正院,在钱夫人面前告了慕容嫣一状。
钱夫人听后一口茶喷了出来,“神曲啊,你是不是管得……太宽了?”
“公子怎么可以帮女人洗脚呢?“神曲替钱齐气愤不平。
“我年轻的时候,钱齐他老子每晚还帮我洗脚呢!“钱夫人要笑不笑的看着神曲。
神曲“啊“一声看着钱夫人,好吧,这一家人,算颠复他的认知了。
”有其父必有其子嘛!“钱夫人笑道,”齐儿只要喜欢就行,你管他帮谁洗脚?“
“是,夫人。神曲受教了。“神曲心中悲哀,有这样的母亲和媳妇,他要如何挽救公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