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她的父亲白旗万,宁愿以身试药,也要断了白宗元合作的心思。
就是因为知道,此门一开,等于是打开了罪恶之源。
赚的眼前的一钵金,又有什么用。
很快,更多无法预计的恶果,会源源不断的被引发。
再看看白旗里,白家又一个死在乌香上的男人。
如今,就算是许给老夫人比当年多十倍,百倍的利益。
失去两个亲生儿子的老夫人,也绝对不会再同意让碧逑国通过白家的渠道,赚取乌香的利润。
对于一把年纪的老人来说,银钱已经不是最重要的。
最悲哀不过白发人送黑发人。
老夫人送了两次,两次还都是因为同一个原因。
苏子澈还是用那样迷蒙蒙的眼神,看着白棠。
“棠棠,如果我已经答应了呢?”
白棠咬着嘴唇,沉默了片刻。
“不,你不会的,我的阿澈不会做这样的蠢事。”
苏子澈没想到她会答得这样果断,对他已经信任到如此的地步。
“我是说真的。”
“我也是说真的。”
就像有人在她面前说阿澈的坏话,哪怕拿出最多的证据,她都不会相信。
对于阿澈,她已经不会用眼见为实来确认。
她的心,她的心会把所有的对错是非,统统够告诉她。
“棠棠,你就这样肯定。”
“是。”要是我白瞎了眼,早就不会跟着你上福明山。
苏子澈笑起来,那笑容温柔风雅,几乎能迷惑住眼前人。
“棠棠,你都这样说了,我怎么会做出让你失望的事情。”
白棠的一颗心,原来也是吊得高高,被他这样轻轻的一句话,又自然而然的放回了原处。
“碧逑国的确找过我数次,想要说动我放弃灰鹰王那边,改由和他们联手合作。”
苏子澈的笑容慢慢凝固,慢慢变冷。
“可是,我怎么会向这样的对象妥协。”
他早就看穿了碧逑国主的真面目,再多再好的承诺,都是用来换取他的信任。
真可惜,他从来不相信,因为在他的眼中,碧逑国就是他的敌对方。
这一点,永远都不会改变。
四十七个人的名单,已经做了最好的处置。
灰鹰王的那一步,不就是为了逼碧逑国许出更好的条件。
这样一来,对方的诚意,似乎是够了。
仅仅是似乎,他知道碧逑国那边想要的是什么,所以,他始终像是在看一场好戏。
“阿澈,其实你根本没有叛变,根本没有策反是不是?”
白棠的话一出口,身后好像有人踩中落叶,发出咔哒的轻响。
她没有回头,知道是阿陆。
阿陆过来的不是时候,不过他很识趣的避开了。
“为什么,你会这样想?”
“因为这些都是在做戏。”
白棠说不上,她是从几时发现不对劲的,是他们的逃亡太仓促,太突然,又或者是追兵始终没有用上全力。
尽管,她对自己的逃脱技巧,还算有几分信心。
但是,那些追兵毕竟是有经验的士兵,但凡打过仗的人,不可能一进山就这么点能耐。
至少在追捕他们气味的狗狗失败后,还会拿出其他的办法。
但是,她这一路过来,真的没有碰到过一个能接近他们的人。
要么对方都是庸庸之辈,要么对方本来就是做做样子而已。
“阿澈,你如果可以说的话,就告诉我。”
如果不可以,只需要点个头,或者摇个头就好。
我会心知肚明,不会穷追不舍,至少让我知道,我们暂时都是安全的,不需要为了你的病情,雪上加霜。
“阿陆,别躲在那里了,既然棠棠都问了,我不可能骗她的。”
苏子澈可以始终不说,但是既然白棠一本正经的问了,他就不想再骗她。
这两天一夜,有些真心已经很足够了。
不一定,非要生离死别,才后悔莫及。
阿陆明明在一棵大树后面藏得稳稳,被一招呼,不出来就不行了。
他手里还抓着七八颗鸟蛋,只比鸡蛋小一点点。
白棠走到他跟前,接过来,不说话,先去放置温泉蛋。
既然,阿澈愿意告诉她,已经不需要太着急了。
“棠棠,这件事情太复杂,我只能长话短说,你大致了解就好。”
无非是叔侄两个人合计演出的一场戏,苏子澈有一半是不得已,只因为他的侄儿皇上,告诉他,只要把朝野中,碧逑国的奸细都挖出来,才可以放他走。
从天都城到荀陵郡,本来就不是一场驱逐,而是苏子澈请愿而来。
当年所有的矛头,很明显都指向荀陵郡。
这个距离天都城上千里的地方,藏了太多的秘密。
“你还记得,我到了荀陵郡,做的第一件事情是什么?”
“藏掖身份,到了平梁镇的余家。”
“是的,平梁镇的余家,我在那里遇到了你。棠棠,你不觉得余家不像是可以那么嚣张的人家,在一个边远小镇,但是又的确如此。”
在平梁镇上作威作福,一副天高皇帝远,老子最大的嘴脸。
白棠不懂这些,还以为他们一家就是自己作死。
“不,因为余家有战功,战功和其他的功劳都不一样,所以他们自认为有本钱可以嚣张。”
甚至在事情败露以后,敢调集人手,想用箭雨射杀苏子澈。
这真不是一般人家做得出手的。
“我就知道,有个什么高将军,不见了。”
☆、732.第732章 :等不起
“高将军不见了,因为一些没有证据的叛国罪,和他一起不见的,还有本朝的虎符。”
白棠大概知道虎符是什么,据说只要手里握有虎符,那么整个国家的千军万马都必须听那个人的调遣。
“你如今知道,皇上为什么肯和我达成协议了吧。”
因为新帝上任,没有虎符,生怕无法压制住军中的老将领。
但是,这个秘密,又不能公之于天下,所以能做的都是一步一步在秘密中进行着。
“难道不能做一块新的吗?”
“怕是不能,一旦皇上下令制作新的虎符,必然有人会提出异议,需要查看旧虎符,到时候,皇上拿什么给臣子过眼?”
“拿一块长得差不多的。”
“要是能拿快差不多的,你想他还会长吁短叹,日夜难安吗?”
所以,皇上宁愿不再锁着这个样样比自己出色,样样比自己能干的皇叔,如果要动用最厉害的,才能保住皇权。
那么,绝对没有比苏子澈更加合适的人。
即便是亲叔侄,皇上对他的信任也并没有因此而增加几分。
“有人从中做了担保。”
“是太皇太后?”
苏子澈点点头:“当今的太皇太后,她替我做了担保,如果我幸不辱命,那么皇上不将我束缚在宫中,任由我出宫,如果我失败了,宫中衣襟备下了毒药。”
“备下了毒药!”
“只要我这边有叛变的迹象,或者有失败的风吹草动,自然会有人逼迫太皇太后服下剧毒。”
这些都是苏子澈离宫之前,皇上亲口同他说的。
不用分辨其中的真假,更不用说太皇太后非但是他的亲生母亲,还是皇上的亲祖母。
皇上的一句话,金口玉言,不发更改。
苏子澈领了圣旨,头也不回的出了宫,出了天都城,奔赴荀陵郡而来。
“那么,你找到高将军了吗?”
白棠大概算了算,平梁镇的余家,还有卖院子给她的孙老头,井台边的秘密地下室。
要说苏子澈找错了方向,还真是冤枉了他。
高将军的踪迹,分明就在荀陵郡中留恋不去。
像是对这块地方,有特别深刻的感情,所以甘愿隐姓埋名下来。
一直到他出现,一直到把院子脱手,卖给白棠,高将军再一次不见了踪迹。
连带着那个所谓要到天都城去和外嫁的女儿团聚的孙老头,也音讯全无。
苏子澈当时得到消息,立时派人追查,哪里还有这个孙老头的下落。
邻居都说老头住了几十年,那就不应该是出事以后,才搬迁到这里的。
是高将军闻到了危险的气息,所以,才刻意躲开了。
苏子澈知道,他当年没有为高将军求情,是有些愧对于此人。
但是,将虎符卷走就是这么多年,让皇上登基以后,对国界边境的防备上都束手束脚。
因为没有虎符,总担心哪一天会在哪里出现,不敢调用太多的军马出战。
甚至没有一个将军能够在边界待着超过一年,就是想通过不停调防,让将士放松对虎符一事的专注力。
“如果高将军不想现身的话,根本没有必要把院子通过孙老头卖给我。”
不说随便卖给哪个,就是空关着,苏子澈也不能平白无故的冲进去,将井台给撬开,发现地下的秘密。
“他是想给你留个信儿,让你知道他还活着,但是不想见你。”
“本来,我还可以再慢慢磨,慢慢找的。”
可是江大海几个人死了,被碧逑国的人抓走,死的连一句话都没有留下。
苏子澈惊觉了一件事情,怕是碧逑国也知道了虎符不妥的事情。
他们不能确定,所以会想方设法,让这件事情浮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