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指尖尖,如葱似夷,怎么看都让人心猿意马。冯夫人虽然形貌端庄,做事循规蹈矩,但怎及她夜里躺在他身下婉转承欢,欲拒还迎的喘息和一浪一浪挑逗,让他欲罢不能的温存。
别人都说妾不如妻,而他却早就在酒桌上抛出狂言,妻不如妾。他表面还是对这个明正言顺的妻子萧梅英有些情义,暗夜里三十日有二十九日都是在刘姨娘的房里过夜,正因为萧梅英有做当家主母的风范,所以才不敢在别人面前说他半个不是,在冯少卿面前也很少提及冯老爷的偏颇,不仅如此,刘姨娘素来和萧梅英没有红过脸。冯老爷才觉得家庭和睦,妻贤妾恭,也没有动及萧梅英的主母身份。
这里边的道道如鱼饮水,冷暖自知。
所以萧梅英在刘姨娘说这话的时候也不觉得什么,而且刘姨娘话里话外的确没有挑拨的意思,却无意中把冯少卿的吃相衬托的极端难看。
反观她生养的儿子,女儿慢条斯理地品着饭,喝着汤,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冯老爷,一副唯他马首是瞻的样子,两相对比,天壤之别。
“混账东西,你去了一趟定州,又经历过布庄生意沉浮不定的大事,怎么还是这样没有出息?”冯老爷气呼呼地摔了脸子,“那个萧四小姐不能娶,而且以后都不能再见,他们娄家不是拽吗,不是半个官家出身吗,为何此时又要和我们这个商户结亲?还不是因为她们的外甥女被男人糟蹋了,没人要也没有人敢要才又想起你吗?”
“父亲,这可能另有原因,锦娘她一定不像别人传言的那样,以她的性子绝对不会忍受自己受了这样的侮辱还苟活于世。”冯少卿抬起头,看着盛怒下的父亲,知道自己又在老虎头上拔了毛,所以咽下了接下来要说的话。
“你,还有你,你这个做母亲的但凡有点血性,也该拿着茶水往那个媒人的身上泼,看她能否把泼在她身上的茶水收回来。怎的,欺负我们老冯家人丁单薄,不如他们娄家家大业大吗?我呸,她女儿的夫家萧家倒是人多,都是丫头片子,顶个毛用啊?”
冯夫人见他说着冯少卿又把怒气撒到她头上,还扯出了自己的娘家,萧家,她心里当然不舒服,但也不敢太造次:“老爷,你不要生气,少卿不是说了吗,等他吃晚饭再给你一个交代,你这会子生气,回头他不娶那个锦娘了,你岂不是白操了心?”
“你还敢替他说话?”冯老爷听冯夫人这样一说,怒气没消,反而更甚,“你们母子坑壑一气,还闲我白操心,我不管了,你自己掂量着办吧?”
冯夫人心中羞恼,这还是那个她去定州前口口声声叮嘱她要把这件婚事促成,要少卿打动萧锦娘的心,他以为两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孩子最有共通性,萧锦娘是个病秧子,又没有出过闺房,只要少卿软语温存,一定会打动她的心,到时候,就算娄家不答应,有萧小姐的芳心暗许,何愁少卿没有一门好亲事。
那个人在她没有去定州,没有去娄家提亲的时候一片维护之心,如今听说萧锦娘被人掳劫,失了忠贞,就翻脸不认人,视她和儿子也如仇敌一般,他的脸色变化可真是快。
“老爷,我?”
冯夫人的话还没说完,冯老爷已经站起来要走了,走了没几步又扭回头来:“凤竹,过来帮我捏捏腰,我被他们母子两个气的腰疼病又犯了?”
“是,老爷。”刘姨娘听到要她捏腰,心下一喜,可大白天的,又是早上,刚起床又捏腰,不免让人心生遐想,她也不敢在冯夫人和自己儿女面前表现的太过欢喜,直到出了门才挎上冯老爷的胳膊,一摇一摆地向她的屋里走去。
“我也吃饱了。”冷热反差,儿子又不争气,这个时候还在替萧锦娘说话,冯夫人怎生烦闷,放下筷子也走了。
“大哥,你这招螳臂挡车可真够父亲瞧的,不过你确定,你这样惹他生气,你一点也不害怕?”
冯少棱挑眉看着桌子上剩下的冯少卿,他还在扒着饭,怎么不噎死他!
“什么螳臂挡车,我都快被这件事给烦死了,没有好的解决办法才蒙混下去的,你不要胡说!”
冯少棱不以为然:“你放心,你是冯家的嫡长子,就算父亲气你,怒你,也不敢把你怎样的。倒是那个萧锦娘,那个定州灾星,你真以为她没有失身,抑或,她只是被人劫持了一夜,被人把衣服撕碎,都没有出事?”
“你,你从哪里听来的闲言碎语,千万不要胡说,没有亲眼见过的事,怎能以假乱真?”
冯少卿心里这样说着,其实也是这样想的,他还残留着一丝对萧锦娘能完好无损地嫁给他,至少出了这样的事,她迫于压力,也应该选择他作为避风港。
“哥哥,你好强大的定力,发生这样的事还能和谐危机,巍然不动,不但把父亲气走了,又把母亲气的火冒三丈,你可真是我们的好大哥。”冯少芸手里夹着筷子,饶有趣味地等着冯少卿下文。
“三妹莫要取笑我,平心而论,我心里哪有不怒不火的。”冯少卿丝毫没有听出一兄一妹的夹攻,“我在乎的是她,便心里有她,婚姻大事哪里由得了我。”
“大哥你放心,如果你一心想娶那个女子,我也会帮你说服父亲的。横竖你们郎情妾意,就算有些不好的事发生,也能谈笑而过。”冯少棱说完,眼珠子咕噜噜地转。
正文 第119章 消息
“二弟,谢谢的你的好意,我也吃饱了,你们慢用。”冯少卿也没打算他们真能帮上他,不给他添乱就不错了。他径直去了冯夫人的房里。
“软包子。”冯少芸在冯少卿走后,嗤笑了一声,柳眉轻挑,“哥,你最好有把握治了他,否则,也白瞎了我们母亲委曲求全一场!”
“你等着瞧好戏吧。”冯少棱把手伸到嘴边,打了个悠扬的哨声。
哨声绵长而带有挑衅,冯少芸满意地看了他一眼,兄妹俩又开始优雅地喝着莲子粥,眼里心里却是嗜血的筹谋。
小家里波涛汹涌,朝堂之内也是危机四伏。
当今皇上坐在龙椅上冷冷地俯视着觊觎他皇位的一切臣子,心中的不悦又加深几分:“你们一个个倒是说话啊,没事的时候总是叽叽喳喳吵得我耳根子疼,现如今,旱情严重,北狄边境已经出现了严重的旱灾,灾民们都向京城涌来,如果不及时阻止,解救旱情,让北狄边境的人们过上以前的生活,怕是京城里又有一股子人要鼓动军心,把北狄边境蒙古一族会伺机犯境的事说与朕听,朕未雨绸缪,你们也该拿点建树才是。”
“皇上,席将军大仁大义,已经自动请命去北狄边境赈灾,依我看,他和六公主的亲事也要放一放了,旱涝灾情第一,儿女情长第二,皇上,你看这样可好?”丞相大人带着欣赏的目光看着眼窝有些塌陷的席绍戎,心里却难以抚平昨日家中女儿的哭诉。
“一切谨遵皇上旨意。”席绍戎恭敬地抱了一拳,向龙椅上的皇上垂头。
“朱将军已经请了半年的假,而且恐怕他最近这些日子都无法从伤痛中走出来,朕允了他一个月的休假,这赈灾一事就交给席将军了。”皇上委以重任地说完,又蹙起了眉头,“可奏折中还有一事急需处理。”
众人一听,又低头沉默不语。
“南蛮地带,障毒泛滥,最近被查出来灵台寺有人用寒鸦草之毒害了朱夫人,朱将军一家本就是大周的顶梁之柱,如今朱夫人被人暗害,死不瞑目,朱显,也就是朱将军之子抓住了谋害朱夫人的人,已经押往大理寺,另一个人被席将军千刀万剐悬于城门,也算是给朱夫人亡灵一个交代,但毕竟朱将军丧妻之痛近日内怕是难以抚平,朕彻夜难眠,无法安寝,这南蛮祸事不除,有一天还是会祸及大周啊。”
“父皇,最近这一个月以来,大周上下祸事不断,会不会是上天显灵,灾星不除,国一日不安呢?”三皇子见众人不语,上前一步向皇上禀告道。
京兆尹大人也站出来,“皇上,听闻这朱夫人被害一事就跟这灾星与三皇子约定一事有关,而且这灾星不管走到哪里都会有伤亡事件发生,这实在不是什么好兆头。”
“哦,你们口中的灾星是?”
“当年誉满京城的神医娄老爷外甥女萧家四小姐,萧锦娘正是此人。”三皇子尽量让自己语气平和,却是恨不得皇上马上下旨把萧锦娘五马分尸。
那样一个普通的小女子竟敢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他的忍耐力,五年前如是,现在从萧家回来,还是不知收敛,当真是逼得他不得不吓死手啊。
“朕听闻那萧家四娘一直卧病在床,又靠人参吊命,怎会出现在灵台寺?”
“正是这萧家小姐戾气太重,才让朱夫人失去了抵抗之力才导致朱夫人好端端死去的?”丞相也附和着三皇子的话。
“皇上,这萧家小姐虽是一介女流,但却善使银针,臣在边关戍敌受伤的时候就是她救了臣,而且在护城河一事中,显然也是那个女子就了朱夫人的命,听说朱夫人被日头晒得晕倒,是卑职误打误撞抓了一个形容猥琐的女子交给太子殿下后才发现那女子也中了寒鸦草之毒,在灵台寺,朱夫人中的也是寒鸦草之毒,与之护城河一事恐怕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皇上不可听一面之词啊?”席绍戎面上冷冷的,心下却是已经吓出一身冷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