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这些,九月才终于明白太后和自己的亲儿子怎么会斗的这么狠。
“所以太后是因为皇帝不听她的话,于是一直很想扶平王上位,重新培养一个傀儡么?”九月一边说,嘴里一边吐出白白的呵气。
“你看平王楼祯哪里像是个傀儡?”楼晏忽然笑了。
九月也跟着笑:“这倒也是,平王看起来也狡猾的很,其实也看不出来究竟是他在利用太后,还是太后在利用他,反正你们楼氏这些人没有一个简单的,生在皇家还真的是每一天都活的惊心动魄,人心也都太复杂。”
“平王是与太后的何氏一脉血缘最近更也最听话的一个皇子,太后一路将他从皇子扶持为平王,现下为平王与太子内斗,争夺储君之位,一来是为了当年先帝强抢她入宫的负气和为当年她意中人的复仇,二来……太子也的确不适合继承皇位。”
“是呀,太子那个蠢货,仗着有皇上撑腰,又是个太子的身份,在朝中真的是无法无天了,我估计,要不是因为介意着你手中的兵权,他早就跟你翻脸了。像他这种没脑子的人,才会做出惹怒西番百姓,对待日照国当年归顺而来的难民残忍杀害却偏偏又打算瞒天过海的事情。”
楼晏清俊好看的眉毛在这时微微扬起,看着她:“残忍杀害日照国的顺民?”
“我在今年太后寿宴的前几天,带着六妹绾绾在皇都的街上游玩,顺手帮了两个乞丐,那两个乞丐就是从日照国一路乞讨到了皇都城里,想要向太子讨说法想要向宫里告状的顺民,他们说,当年日照国灭国时,太子纵容自己旗下的大军对日照国的顺民奸淫掳掠,那对乞丐兄弟的娘亲就是在十八年前被太子的大军给奸杀了,他们一家携着病弱的老父进皇都去讨说法,结果却被太子派出来的人追杀,逼他们离开皇城。”
说到这里,九月顿了一下,疑惑道:“你这个向来不动声色的万事通,这些事情难道不知道吗?”
楼晏伸过手,拈起一旁石墙边的一片四身结冰了的枯叶,道:“十八年前我还是六岁孩童,你以为我是带着天眼出生的?”
九月嘴角一抽:“好吧,看在你当年还是小朋友的份儿上,我就少鄙视你一点……”
楼晏轻笑:“现在知道也不晚,太子的做风素来如此乖张残忍,且他在皇上面前向来最善于拿他已故的母后说话,无论发生什么,皇上都不舍得怪罪他太多,何况这些杂里杂八的事又被他刻意隐瞒,皇上自然也没有对于废太子的这件事考虑过。”
“喂。”九月忽然凑近到他身后,伸出冻僵了的手指在他腰间用力戳了一下,在他被她戳的身形微微一顿,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时,她笑眯眯的说:“你真的没有考虑过皇位么?”
楼晏神容未变,答的却是干脆:“所谓庙堂之高,束缚之大,我心从不在那里。”
“有什么可束缚的?你看人家这何丰年,一个城主就娶了这么多的媳妇了,他的丫鬟都说他再娶下去这城主府里的女人就快赶上皇上的三宫六院了。当了皇帝多好,想娶多少媳妇就娶多少媳妇,想弄死谁就弄死谁,随口一句话就是圣旨,多牛掰啊!”九月继续用手指戳着他的腰:“你说,我要是有个做皇帝的男朋友那是不是得相当有面子了!”
第348章:顺手推舟
她说的是非常后现代的称谓,男朋友。
不是夫君,不是恋人,亦不是朋友,只是简单的三个字,她也不管在楼晏的角度能不能听得出她这些字里行间的小得瑟,反正就是觉得自己既然都已经来这十方大陆闯荡这么久了,认识了这么多的人,以她和楼晏的交情,他若是做了皇帝,肯定随随便便就可以给她个通行证,随便她想去哪个国家走动都可以,从此以后,她九月在这世上便也就是自由的,什么阶级不阶级,什么主仆什么奴隶制都和她没关系,她有个皇帝朋友,谁敢限制她什么?
不过,正做着美梦呢,楼晏忽然握住她一直在他腰间不停乱戳的手指,不知是正要说什么,却在发觉她的手上的冰凉时而看了她一眼,只是轻轻的一个用力就将她扯向了他身边,在九月踉跄了一下靠过去的刹那,楼晏展开身后的披风便将她裹了进来。
一时间,披风里的热度和楼晏身上的温暖将整个身子都已经快冻僵了的九月给暖了回来,她转过头看向将自己揽在身前与她裹着同一件披风的楼晏,没有说话,却是嘿嘿一笑。
见她这笑的一脸娇憨的表情,楼晏轻叹,回头看向围墙的那边已经有人向这边搜寻了过来,便直接搂着她向着另一边移开。
九月这会儿在他怀里正暖和着,也懒得动,随便他带着自己走,也不管什么密道的门什么平王太后城主府的事情了,话说回来,她好歹也是个女的,这忽然被自己喜欢的男人搂在怀里,鼻子里,脑子里,眼睛里全都是这么一个人。
楼晏带着她顺着光线寂寥的院墙一侧移到了另一面墙后,成功的悄无声息的躲开了家丁的搜查,听见那些家丁说要去另一边继续搜去,楼晏便带着她穿过旁边的园子向着后院深处走去。
走了一会儿忽然察觉到怀里的丫头双手不知何时已经缠到了他的腰上,整个人像个八爪鱼一样的挂在他身上完全是任由他带着她走,依偎在他怀里一副享受的不得了的样子。
楼晏的眉宇一顿,垂下眼看她。
九月亦是在这时抬起因为心情好而晶晶亮亮的双眼,看着他站在枯落的园子里,在浅淡的月光下,正低头看着她。
男人的眸色淡然,却因为与九月靠的太近,而似乎隐约中有那么几分的不自然,但偏偏九月就是看得痴了。
他奶奶的,这个楼晏怎么能好看成这个样子啊?
他放在她背上的那只手,五指的指尖仿佛蕴藏着力道,分明是将她按在了怀里,这会儿却是渐渐收了些力道似是要将她放下去。
九月急忙双臂一收紧紧搂着他的腰免得他将自己给扔掉,很是厚着脸皮的抬起头说:“别别别,我太冷了,这样正暖和着,别把我推出去,你这披风里可暖和了!”
楼晏眼皮一抽,发现这丫头竟然是在吃他的豆腐。
“我把狐裘给你,自己穿着。”
他说了一句便要解开身上的狐狸毛披风,九月当然不干,撅起嘴像个小姑娘似的整个人都纠缠到了他的身上,双腿也跨到了他结实的大腿处,紧紧的捆住他,更将头埋在他怀中闷闷的说:“我不的!我就跟你披一个!这样才暖和!”
楼晏不由失笑,这个阿九真是逮到了机会就占他的便宜,一口咬住了就不会放,这种乖张又直接的脾气是真真的让他哭笑不得,偏偏又是始终这么可爱。
感觉到他本来在背后已经松了些力道的手重表又蕴藏起了最初的力道,将她按住,把她按进怀里。
这一瞬间无声的动作让九月的心头一阵激荡,更莫名的觉得楼晏在她背后轻按的手指是有些灼人的。
或许喜欢一个人就是这种感觉,最幸福莫过于你喜欢着他,他同样将你抱紧。
额,虽然,两人这种状况下只是在这陌生的城主府中游走,单纯的是因为她太冷了所以他允许她这样靠在他身上用这种“奇奇怪怪”的方式取暖,将她抱紧的原因,只怕他也不会承认是因为喜欢她。
怎么办。
越接近就越喜欢,越喜欢就越把持不住,要怎么才能把眼前这位烂石榴给收进自己的石榴裙下呢?
追男人这种事情,九月实在是不太在行啊。
楼晏带着她一路行至后院,眼见着不远处有一道身影向这边靠近,仔细看似乎是云齐,九月这才连忙从楼晏的怀里跳了下去,见她竟然也会不好意思,楼晏瞥了她一眼,没吭声。
云齐一边走一边时不时的向身后四周看,之后快步走了过来,看见楼晏便恭敬的单膝跪地:“王爷,镇守地下密道的那些人已经被属下引开,承大人这会儿已经进入了密道,机关刚刚就已经被打开了,估计承大人很快就会有消息。”
“可有与何胜君的手下交过手?”楼晏轻声说。
云齐摇头:“属下没有见到何胜君的手下,承大人这会儿进了密道,兴许该是已经撞上了。”
九月在一旁有些奇怪:“何胜君?就是之前我们说的那个几十年前乍死的那位?”
她的话音刚起,楼晏便已解开了身上的披风,到底也还是给她披了上。
九月拢了一下身上的狐狸毛披风,回头见楼晏似乎并没有很冷的样子,便也受下了,毕竟她现在真的是冷到透心凉了。
云齐这时站起身来说:“你以为我们吃饱了撑的来城主府是干什么?何胜君那个蚀龙门的老头子乍死之后躲在外边多年了,但却在暗中一直助务平王与太后,并且只要他一天不死,那些几十年前归顺他的党羽就一天不散,平王党便也会日渐壮大,到时就算是平王继承了皇位,这元恒皇朝也不会姓楼,将要改姓何了。”
九月没太听懂,但却想起那日他们一行人在官道上被胡家人拦住时,一听说是与城主府有关的事情,楼晏竟然难得的会让他们上前靠近来说。
看来这刚一到洛昌城后他就已经有要来城主府将当年乍死的何胜君揪出来的打算,那胡家人不过就是个引子,顺手推舟罢了。
第349章:我是来杀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