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抓起鸽子一边不自觉的抱怨。
“镜子这家伙没事发什么信鸽给我,难道还有什么东西让我带回去么?老娘我没钱了啊!回去非要让她报销不可。哼哼还必须加两成报销!不然老娘绝不同意。哼!”
抽出鸽子腿里的纸条,打开,云凤灵脸色霎时间变得苍白。
双手相扣,传来的纸条被她不自觉的揉成团,透过指缝隐隐约约的能看见几个字。最清楚的就是两个字,失踪。
镜子不见了?失踪了?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失踪了!!难道是凌霁劫走的?
熟悉的敲门声响起,长相毫不起眼的负责人打开门的半边,从门外溜了进来。在正房没看见云凤灵他,听见鸽笼里面鸽子的叫声,顺着声音找到了云凤灵,正巧看见云凤灵的脸色苍白中带着铁青。
“主子,人回来了。”负责人小心的说道。
“在哪里?”
“红楼。”
云凤灵将手里的纸条揉捏成团。“备车,立即去红楼!”
凌霁,若你敢动镜子半分,我就……我就……妈蛋!老娘竟然想不出能对你怎么样,老娘死给你看总成了吧。
凤栖的红楼
焚香阁内对于今天所有人来说都不是一个好日子,本来早上和自己相好亲亲我我,依依惜别的他们,拉着姑娘们软嫩的手,说着他们自己都不相信的情话,直到日头快挂在了正中央的位置,要离开的他们再一次享受了什么叫做破门而入。
不过破门而入的不是他们和姑娘的房门,而是焚香阁的大门。
久经阵仗的红,袖鸨娘拉住了来人,也不知道这两个人说了什么话,三两句的功夫,红,袖鸨娘脸上泛开了花,一箱子硕大闪亮金灿灿都要晃瞎人眼睛的金子放在了桌子上。
说是要给焚香阁赔罪,前几天走得匆忙,今日才有空闲。
鸨娘笑嘻嘻的将金子收了,没有人和银子金子过不去。
然后□□鸨娘就领着这位上了楼,有焚香阁的常客立即认出来这位是前段时间在焚香阁发疯的那位青年。
住的还是原来的那间房子,隐隐的听见这位来赔罪的公子,说想要见前段时间招待她的鸨娘。
红、袖笑的僵硬,虚虚的应下。
这位公子好像也没太在意,只说了一句,尽力就好。
然后,他们就看见了什么叫做神出鬼没,一个个都不知道从哪里出来的人,出现在焚香阁内。有的人进了屋见了这位青年,有的人则只见了青年身边跟着的那个异域美人,就匆匆忙忙的走了。
有几个神经敏.感的,透过开合的房门看见对方一闪而过的沉寂脸庞,隐隐的觉得那个在屋子里的青年,好像已经开始在无形中编织罗网。要将他的目标,猎物。无声无息的困在一隅,再也跑不掉挣不开。
焚香阁内几个胆小怕事的男人溜了出去,剩下几个想要看热闹的抱着姑娘关注着里面的青年。至于焚香阁内那些担惊受怕,也想要躲开的姑娘,只能可怜兮兮的要求,去焚香阁的后院。
上次那个青年发疯的时候他们可是记忆犹新。
看不见日头的他们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形色匆匆的人进了青年的房间。
不断开合的房门,忽然被完全的打开。长身玉立的青年,穿着一身暗色系的服饰,上面用丝线细细勾勒出大片大片的花朵。有花,无叶,颜色鲜红。
有认识出是什么花朵的男人,抱着怀里的姑娘痴痴的笑着。
那花好看是好看,放在身上也是带着一份颓废的旖旎,衬得男人,漂亮俊秀,带着极富侵略性的张狂,像是魅惑众生,玩弄众生,没有心肝,不会痛的妖孽。可是那种花朵的名字实在是,让人发笑。
它叫石蒜。
见过身上描绘雍容华贵的牡丹,见过简简单单绣着莲花荷叶的暗纹,也见过寥寥几笔勾画的竹韵,唯独没有见过,有人将石蒜描绘在衣服上,在大庭广众中穿出来。
可是在男人不知道的国度,这种花还有另一种名字,叫做曼珠沙华。
是开在黄泉彼岸的花朵,迎接着死亡,也伴随着新生。
当年还是少年的男人,听着那个还是他师傅的女人带着一脸怅惘的讲起关于黄泉,关于彼岸,关于曼珠沙华的故事。
听着对方带着几分的不怀好意,告诉他,你要是喜欢上那个人,想要和对方过一辈子,想要和对方生死不离。就一定要穿着带着曼殊沙华的衣服,这样哪怕是死神都抢不过你。然后对方的下半辈子就会是你的了。
明知道当年说的只是玩笑,甚至是带着几分的恶趣味,可是当年云凤灵死后,回忆着对方的样子,神态的时候。还是让人做了这件衣服出来。
明知道穿出来,让人认出是什么会让人笑的发疯,可是在知道那个人活着,知道那个人大概在什么地方,想要去把人接回来的时候,还是将这件衣服穿出来,这朵花,这朵衣服究竟又什么隐喻,究竟会带来什么样子的眼光凌霁都不在乎。
他只是想穿着这件衣服,不管对方还记不记得当年玩笑的话语,都想告诉对方。
云凤灵,不管你在哪里,不管你逃多远,你这下半辈子都是我的了。
就算逃到天涯海角,我都会把你抓住的。
旋风一样的离开焚香阁,在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消失不见。
可是不到一个时辰之后,穿着石蒜衣服的男人神色阴郁的出现在焚香阁的门口,他的身后跟着一个女人,气质端庄优雅,感觉并不像是普通人家能养出的姑娘。
红.袖认出来这个人是谁,想要走出去,却被魁娘扯住了袖子。
一直守在焚香阁的灵犀走到凌霁的身边,小声的询问:“教主,这个人如何处理。”
凌霁回眸,带着几分的厌恶。“把她关进柴房!”
女子也没让人压着走,自己跟在人的后面走进了后院。
当所有人都还以为这事情告一段落的时候,焚香阁的大门再一次被踹开。
站在门口的女子,琥珀色的眼睛里是鲜明可见的怒气。“凌霁!你给老娘出来!”
☆、第一怂包
云凤灵的声音难得惊天动地一把,不光是下面没事闲聊的姑娘愣了,就连楼上坐着的凌霁都难得的木了一把,可当分辨出那声音是谁的时候,阴沉了一天的脸难得露出笑意。
领着人刚刚走出房门到了二楼的扶手,已经知道凌霁在哪个屋的云凤灵已经蹭蹭蹭的几步上了楼。
看见凌霁的之后,气势汹汹的问。
“你把镜子抓到哪里去了?”
她怒气冲冲的仰头看着凌霁,并不算娇小的她来说,凌霁的个头显然更高。
凌霁刚透出的笑意好像被冻结了一样,迅速的化为冰冷。可眼睛仍然落在了云凤灵的身上。眼尾扫过那些隐隐约约,明面暗地里的眼睛。
“这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进屋。”
云凤灵的表情一梗,作为凤栖信息传播速度最快的地方,她要是在大厅广众下闹一场,恐怕下午就能有人,琢磨出阁一二三四来。
让人知道镜子被人抓了扔进焚香阁,恐怕宫里坐镇的那个娘娘,能扒了她的皮。
跟着凌霁进了门,一直守在凌霁身边的灵犀被留在了外面。
一进门,云凤灵就立刻开口。
“说吧,你把镜子藏到哪里去了?”
凌霁不紧不慢的找了个地方坐下,一动一静间,身上描绘盛开的曼殊沙华像是活过来一样荡漾起一波波的花浪。
狭长的眼尾连带着眉梢高高的挑起,不紧不慢的说。
“师父,我们三年多没见,你难道就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么?”
云凤灵手砰的一下,砸到了八仙桌上。
想到自己没办法继续营业的店铺,想想自己背负的债务,想想那个不知所踪的损友。
云凤灵那一瞬间柔软的情绪,被怒冲的一干二净。
“凌霁,你别和我顾左右而言他!我就问你,你想干什么?连抓人威胁的事情都赶出来了,我不记得你这些,还有断人财路等于杀人全家,不知道么?。”
凌霁从善如流的点头,让云凤灵嘴里的话,一口堵在胸口。
下一刻薄削的唇,轻启。
“如果我不这么做,师父你能出来么?”
漆黑的眼睛一直都落在云凤灵身上,凌霁其实如果不是被自己的记忆误导,其实是一个手段极为高明的猎人。
他从来都知道,兔子这种生物,狡兔三窟,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都会让他们开始不停的跑。而世界那么大,凌霁不想赌,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才会让兔子从他的罗网中逃脱。
所以他选择了反其道而行,蛇拿七寸,攻其要害。哪怕是最狡猾的兔子,一旦被人抓住了激怒,都会忘记自己的本能。
所谓兔子急了也会咬人,他等的就是她师傅,跳起来咬人。然后轻轻松松的把人抓在手心里。
不然凤栖那么大,他就算是把所有手下派出去,又要花多久能找到那只兔子的尾巴。
云凤灵的身体一顿,顶着一张不红不白,面无表情的小脸,砰砰的拍桌子。
她心虚的时候,口气也软下来,但是依然强撑着。
“那你也不能这么做。”
漆黑的瞳孔上移望进那一片琥珀色的眼眸,冰冷,总是泛着厌世的冷漠和空洞的眼里,多了几分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