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衣同志的父母是水果贩,社会青年得知后就要跟着人家爹妈卖水果。便衣同志劝几句他不听索性也不管他,反正跟着自个爹妈不会学坏,谁知他真坚持下来。最近还租间店面,正儿八经卖起水果。
这不,听说便衣去踩点,社会青年开着皮卡车从店里拉半车水果过来,名曰:“做戏做全套。”
便衣同志一听也对:“快到地方的时候换我开车,你坐后面吆喝。”
“瞧好吧,不会让殷局失望。”说着,顿了顿:“没想到殷局还知道我这号人。”怪不好意思的。
便衣同志瞅他一眼,真想说:亲,你想多了。
两人到申城郊外天快黑了,社会青年裹着羽绒服拿着喇叭在车后面吆喝:“橘子苹果香蕉喽~~”便衣同志便把车开到殷震给他的地图上标红点的地方。
“这边是工业区,听说最早初八才开工,周围连个鬼影都没有,殷局别是搞错了。”社会青年吆喝一会儿被冷风吹的受不住,躲进车里就说。
“不相信殷局?”便衣斜着眼看着他。
“没没没,我就这么一说。”慌得摆手又摇头,仿佛慢一点殷震就知道了似的。
“哎,卖水果的,这边。”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喊叫,两人浑身一僵……尼玛,真有人这么早上班?!
社会青年直觉不好,慌忙问:“哥,咋办?”
“什么咋办?!把他当成去你店里买水果的,拉着他多聊几句,随便聊,言多必失。”
“对对付,就像你经常找我胡侃套我的话那样。”说完推开车门出去。便衣同志张了张嘴想辩解,记起去年局里几次扫/黄打非都是从他那儿听出的苗头。
两人没想到他们奇怪真有人买水果,人家也疑惑大晚上的居然有人卖水果。
买水果的是个二十出头的青年,挑着苹果边问:“你们从老家来的挺早啊。”
社会青年一愣,随后从车上下来的便衣操着浓重乡音:“俺们过年没回去,把店里的水果处理掉,等人家都来上班,回去的人少了再回老家。”
“你们开车回去不就好了?”青年看似很随意的说。
便衣道:“一大家子人,这车哪能坐下。要不要来点橘子,涌泉蜜橘再过几天就没了。”
“现在这社会想吃什么水果吃不到,只要你有钱。”
社会青年帮腔:“这话你就错了,兄弟,不骗你,这种橘子皮薄禁不起长途运输,产量少冷存起来不划算,天再热就坏了。要不来点?辛苦一整年,多买点犒劳犒劳自个,先吃个尝尝。”说着,一个橘子掰两半给他一半。
小青年一看,果然皮薄水分大,吃到嘴里甜如蜜,关键没籽:“给我来十斤。”
“兄弟您确定?橘子吃多了上火,我们这几天都得下乡来卖,吃完了赶明儿再买。”
“没事,我们人多。”小青年混不在意,又剥个橘子往嘴里塞。两人相识一眼,由社会青年继续套话。
三五分钟过后,两人上车,绕着周围逛两圈才原路返回。路上,社会青年说:“我觉得他有问题,七斤多苹果,一把香蕉,十斤橘子,少说得五六个人吃。咱们在那边也没听见女人和小孩说话声,看样子也不是从家里刚来,这大过年的除了你们谁这么早上班。”
“刚才谁说殷局胡扯?”便衣瞥他一眼,“明天下午来早点,拉点进口水果。”
“我办事你还不放心。说起来,我店里真剩不少贵的水果。周围小区里那帮土豪过年不在家待着,不是出国就是去三亚,搞得我又买个冰箱放着。”
“不让你进这么多,现在知道了吧。”便衣说着直摇头,青年嘿嘿装傻。
两人第二天去的早,一箱车厘子刚卖给昨晚那个小青年,听到有人喊买水果,两人不想走,可是怕引起对方怀疑,只能驱车过去。
喊他们的是位中年妇女,社会青年试着用申城话跟她打招呼,结果对方听得懂:“你是本地人?”
“当然。”一脸高傲,小眼睛瞥瞥青年,“申城话不错。”
青年气笑了:“还行,出去上几年学,不如你地道。”
对方脸色一僵,“你也是啊…怎样卖起水果来了?”
“专业不对口,工作不好找。你家住这边?”社会青年掰开个橘子递给她一半,装作无意的问。
妇女见他这么会来事,也不着急回去,“住十几年了,听说再过不久就拆迁了。”
“拆迁好啊,能分几套,”便衣插嘴,“这边开工挺早啊。人多么?我们哥俩还想明儿多进点水果。”
“人不多,最好初八以后再多进些。”妇女说着,社会青年又递给她一半橘子。
便衣装作很不懂,“怎么会?就那边,昨晚买大几百,刚才又买一箱车厘子,讲真,现在打工的真舍得吃,还问我们明天来不来。”为证明自个说的是真的,特意指给她看。
中年妇女听到一箱,脸色都变了,还没开口就闻到酸味,“那些人啊,不知道是干什么的,整天不出屋,天天一对老夫妻出来买菜,我觉得他们啊说不准就是搞传/销的。”最后一句压低声音,“再买你们的水果要贵点,反正不差钱。”
两人相识一眼,“不会吧,我听屋里叮叮当当的声音,里面好像有人做事。”
“做事也不是什么正经事,我有次特意看过,一周都没人出来,不信算了,苹果怎么卖?”
“信,信,只是有殷局长在咱们申城,人贩子听见他的名字都躲,那些人也忒大胆了吧。”便衣装作不敢想象。
妇女挑着苹果笑道:“殷局在怎么了,他是人不是神,不可能连犄角旮旯里都顾及到。再说了,有些事估计殷局他做梦也想不到,比如早几年的地沟油。”
“哎,反正和咱们没关系,大姐,二十二,给二十吧。”社会青年接到便衣的眼色,利落的过称收钱。
“你们卖的还真不贵啊。”妇女掂掂估摸着有五六斤,“过几天还来啊,我家就住那边,来了喊一声。”
“好嘞。”两人答应的干脆,等她进屋开车就跑,跑远了才停下,“咋办?”
“送我去局里,我请示殷局,来之前殷局特意说发现不对立刻回去,殷局可能知道什么。”便衣说着一顿,“你回去,这几天别到处逛。”
“我知道。”社会青年游手好闲过一段时间,但他三观正常,便衣也不怕他乱讲,只怕他乱闯。等下车又交代,“今年都别到这边来。”
殷震听便衣说的情况,“你先下班,剩下的事跟你没关系,休息两天再来上班。”
“是,局长。”便衣知道殷震为他好:“那附近好像有狗,你让同事们小心点。”
殷震微微颔首,估摸着他到楼下才给刑警大队打电话,派他们夜里去探探路。
殷震怕事情严重,和分管刑事侦查的副局在他办公室里等着。十点多殷震忍不住打哈欠,副局很无语:“局长,请问您平时几点休息?”
“不加班的时候最多十一点钟睡着,我眯一会儿,有情况喊我。”殷震打开儿子留在办公室的小被子盖在身上,“柜子里还有毛毯,你嫌冷就拿出来。”说着躺在沙发上。
副局心想:你能睡着么?谁知没到十分钟就听到他呼吸均匀,显然已进入梦乡,独留副局一人对着他的睡颜哭笑不得。
不知多久,副局迷迷糊糊听到叮一声,睁眼一看,刑警一队队长带着三人从电梯里大步流星地往这边来,扭脸喊:“殷,局长您醒了?”到底啥时候醒的?还是根本没睡着。
“局长,您猜对了,那边有问题,还有大问题。”队长没到跟前就急吼吼说:“有狗的那家屋里面关一窝搞传/销的,咱们的人进去他们正在开会,没有接到您的命令我们不敢擅自行动。
“您让我们着重查的那家乍一看是很正常的钢铁厂,可那些人十二点了还做事,我们趁着有个工人上厕所把人绑出来,你猜怎么着?”
“干活没工资,偷跑没跑掉的话,被抓回来打一顿?”殷震说完。听到一声抽气声:“局,局长您咋知道?!”
“什么意思?怀疑局长?”副局皱眉,一队长慌忙说:“不,我不是这意思,局长简直神了。”
“少给我戴高帽,早些年这种事还少么,怎么好端端的跑到传/销那边去了?”殷震问。
“那条狗叫,我们就想让它安静一会儿,谁知爬到墙头上看到里面全是人,就顺便进去瞄一眼。”队长顿了顿,偷偷看殷震一眼,期期艾艾道:“局长,我们绑的人还在车里。”
“你们啊。”副局指着他连连摇头:“局长,赶紧行动,被他们发现人少了咱们就被动了。”
“行,立刻派人前去支援,封锁各个路口,务必一网打尽。”殷震起身往外走,副局拉住他,“过三小时天就亮了,您再休息会儿,我亲自过去盯着。
“明天记者得到消息一准在门口堵你,你若睡不着就想想怎么应付他们,我可不敢跟他们打交道。”说完就出去。
殷震弄清什么事反而不担心了。以前出去执行任务经常二三十个小时不睡觉,虽然现在不年轻了,眯过一会殷震也不是困。
拿着留在办公室里的洗漱用品洗洗脸就揣着手机下楼,到附近二十四小时营业店里吃点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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