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嗯”一声,“我有次半夜里醒了,听见妈妈哭着和姥姥说不要钱也离婚,让姥姥姥爷接送我上学,她出去工作养我。”说着话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小赵叹口气,抱起他,“作孽啊。彭少,麻烦您了。”
“喊我彭辉。”彭辉笑笑,“小事一桩,送他们回去的时候我到这孩子家里跟他妈讲一声,证据我能搞到,法院那边……”
“这个我来。”小宝举起手。
三个大人相视一眼,“你?让你爸出面?”
“不需要啊。”小宝晃悠着脑袋,“刘铭的妈妈去法院起诉离婚的时候我跟刘铭一起,法院的叔叔阿姨都认识我,啥都不讲他们也会向着刘铭哒。”
“你倒会狐假虎威啊。”小赵乐了,“老实交代,还打着你爸的名头干过什么?”
殷小宝眨巴眨巴眼,“不懂你在讲什么。”
三个大人不禁大笑,连离婚都懂……小刘铭听法官向着他妈妈,破涕为笑,“谢谢小宝。”
“客气啥。不过,今天的事得保密,不能告诉你爸,不对,不能跟渣男说。”小宝说:“电视里——”
“可别再说电视里的事了。”彭辉拦住,“电视剧都是骗人的,你啊,多读书多看报少看电视剧多睡觉,不然就告诉你妈妈。”
“告状精,不跟你玩了。”殷小宝冲他扮个鬼脸,一手拉着一个小伙伴,“走,请你们吃炸鸡。”
彭耀看了看比自个矮一头的小孩,“你有钱吗?”上下打量他,眼里尽是怀疑。
殷小宝翻出小书包,掏呀掏,掏出个小钱包,抽出三张红票子,在彭耀和刘铭面前挥了挥,“够不够?”
“够!”彭耀下意识接道:“等等,你咋有这么多钱?”想当年他上一年级那会儿每天零花钱只有二十块,殷小宝比他多十五倍,十五倍啊!
“我拍戏赚的。”殷小宝一脸嘚瑟,小赵跟在后面翻个白眼,彭辉瞧见拍拍他的胳膊,小赵压低声音说:“从殷局钱包里拿的,不止一次了。”
“殷局……”彭辉面色复杂。
小赵隔着玻璃看一眼垫着脚点餐的小孩,“我在殷局身边工作两年,殷小宝就这德行,奇怪的是一直没学坏。”
“殷局教育的好啊。”彭辉想了想,“当着你的面没表示,大概等你回去再教育,给他儿子留足面子。对了,今天的事真不告诉殷局?”
小赵说:“小宝回去会讲。”但是绝对不会和盘托出。
这次小赵猜对了,殷小宝回到家只跟爸妈讲他“小弟”的爸爸出轨一事。结果殷震来一句,“没在大清自由了吧,想娶几个娶几个。”
“爸爸,人家说正事呢。妈妈,你看他,逮着机会就怼我,亏得我在外面天天说我爸爸是天底下最好的爸爸,啊啊啊,我要离家出走。”说完扒口饭塞嘴里。
贺楚看了看天花板,悠悠道:“嗯,你爸在清朝的时候没多找几个,后悔呢。”
“哈,咳咳咳……”
“看看你。”殷震一手端水一手抽纸,殷小宝个熊孩子,粥没咽下去就嘲笑他爸,这下好了,呛的眼泪出来了,“这叫什么知道,天道好轮回。”
“咳,咳咳,人家,人家都这么蓝瘦,你还说?!”小宝眨巴着大眼,努力把眼泪憋回去,“我,我真离家出来了啊。”一脸的小委屈。
“得得得,我闭嘴。”殷震说着脱掉儿子身上的外套,“跟你讲过多少次,食不言,搁外面装得挺像样,怎么一到家就故态复萌。”
“因为家里只有我们仨。”贺楚从外面拿件棉衣给儿子披上,“吃完饭就上楼洗澡睡觉。”
“好。”窝在爸爸怀里,嗓子异常不舒服的殷小宝可算安生下来,“爸爸给我洗。”
殷震很爽快,“成,明天还出去玩?”
小宝想一下,“不去,等刘铭他妈去法院的时候,可得让小赵送我过去。”
殷震并不知道小宝今天见过渣男,只听说他朋友的父母要离婚,“没问题,爸爸给你记下。”
也不知道彭辉怎么跟刘铭的妈妈说的,小宝星期一中午在食堂里看到,他“小弟”眉开眼笑,和上周像死了爹的刘铭判若两人,“很开心?”
“嗯嗯嗯,我妈说周末请你们吃饭,地点随便选。”小孩拉着小宝的手,“小宝,妈妈答应给我找个好爸爸,谢谢你。”
“哎呀,不用客气啦,咱们是好兄弟。”孙浩宇拍拍他的肩膀,“小宝,这样就算了啊?咱不教训他?”
当然不可能,不是殷小宝的一贯作风,“暂时先放他一马,等离婚了再说。”
有彭辉出面弄证据,刘铭他妈找个做律师的同学,小宝又跟过去刷一波存在感,寒假过完没几天婚就离掉,该给的财产渣男一分没敢少。
对方想感谢殷小宝,不是他出头彭辉后来才不会帮忙。而刘铭的妈妈也知道殷震为官清廉,没得上杆子给恩人招黑,就又请那天同去的十二个孩子在大酒店吃一顿。
这顿饭没过多久,又一次周六踢球,殷小宝喊他的小弟们,“教训渣男去。”
众人双手一摊,“没车!”
“打车啊。”小宝看着他,“你没钱?”他才不信。
“那得先说怎么办。”
“对对对,上次我都准备好给渣男一拳,结果连他是黑是白都没看清。”
殷小宝想一下,“去他公司附近说小三给他戴绿帽,然后再去他和小三住的小区说渣男又在外面找一个。”
“卧槽!殷小宝,够狠啊你。”少年们眼直了,“老实告诉哥哥,是不是又偷看脑残片,上次彭大哥怎么说的,多读书少看电视剧。”
“切,谁看那些,我是陪妈妈看的。”小宝一脸嫌弃,“这叫反间计,不懂了吧?我爸爸昨晚给我讲故事刚讲的。”
“好厉害啊,殷伯伯平时都教你这些?”孙浩宇颇为羡慕,“我爸爸从不跟我讲。”
“爸爸还陪我玩游戏呢。”小宝那脸得意劲,十一个少年很想联手给他撕下来。然而没等他们动手,小宝说:“孙浩宇,你爸不陪你就当着孙爷爷的面说我爸怎么怎么好。”
“对哟,谢谢小宝。”孙浩宇大乐,“爷爷一定会数落我爸不称职,想想就解气,让他要游戏不要儿子。”
少年们眼中精光一闪,随后浩浩荡荡出发做任务。
的哥见少年们手里抱着足球,跟他们唠嗑,“哪个足球学校的啊?”
“我们是普通学生。”
“那是去踢球?”的哥心里那个好奇,“最近没听说哪儿有比赛。”
小宝轻咳一声,“不是,我们去看渣男。”路程远,等小宝一行达到目的地,三辆车的的哥都弄清楚眼前这个小区里住个大渣男。
可乐的是渣男抛妻弃子换来的是被戴绿帽,小三肚子里的孩子还不是他的,喜当爹?妈呀,待会儿可得好好跟兄弟们,跟乘客唠唠。
少年们瞧着远去的出租车,乐得相互搀扶着,“接下来呢?”
“现在街上真干净,花钱雇人都找不到,以前还有乞讨的。”彭耀四下里看了看,“自从你爸来申城,胆小的人贩子都迁徙了。咋办?小宝。”
“我觉得咱们得分三组,一组去附近超市,一组去菜市场,一组在小区门口等大爷大妈,他们主动问话,我们就说,不问么,就故意讲的让他们听见,半个小时后在这里汇合。”一少年出主意。
小宝心下满意,“就这样办,然后去渣男的公司。刘铭,你觉得呢,这是你的事。”
“听你们的。”小孩很气愤,“今天让他看看什么叫白眼狼。”法院宣判那天小孩选妈妈,渣男指着小孩的鼻子上骂他白眼狼。当时小刘铭不懂,后来问小伙伴,一番科普过后心里最后那点念想也没了。
后面的事殷小宝没关注,其他少年回到家跟父母显摆一番,被告诫不准在外面乱说,也没再关注。可是他们家人留个心眼,就在这些大人自嘲,小孩子玩闹,他们也跟着魔怔了。圈子里出个渣男和小三大打出手,上了申城当地新闻的事。
起初大家当成茶余饭后的谈资,随着越聊扯出越多,这帮少年的家人越听越熟悉,到网上搜一下,我去,真是他们家孩子搞出来的。
无语好笑的同时回忆有没有在孩子面前说出格的话,否则下一个被坑的就是他们其中之一。
暑假过后,殷小宝上二年级,开学第一天他发现个特别诡异的现象,小伙伴的父母联袂陪他们来报名,“啥情况?”
升入本校中学部的彭耀瞅一眼他爸妈,“听大哥说被咱们给吓的……我跟你讲,今年暑假我要什么爸妈给我买什么,想去哪儿玩,他们立马放下工作,实在走不开就其中一个陪我,恐怕我不开心他们遭殃。”
“噗哈哈……”小宝捂住嘴巴偷笑,“难怪孙浩宇一个暑假不见影。对了,咱们再干件事。”
“啥好事?”几个在附近的少年立马围上来,“算我一个。”
“算我一个。”
小宝说:“我爸局里要拍宣传片,宣传部的叔叔们自个拍,去不去?”
“当然去,这是好事。”几个少年应得干脆,“先别告诉家里人,等咱们出现在电视上,他们一准又得吓一跳。”
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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