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世俏仵作 (梅花三弄)

她着急的声音每个人都听得见，孙御史本就愤怒，不耐道：“动不动就晕了，还不快送你家主子回去？”

汤嬷嬷如蒙大赦，连忙搀着汤氏就要离开，后面却响起清雅淡淡的催魔音：“等等，待会儿的戏，没有汤姨娘可唱不下去。”

“四，四姑娘，你……什么意思？”汤嬷嬷警惕地盯着清雅，仿佛想从她脸上看出一朵花儿来。

“字面上的意思。”清雅冷冷地回道：“刚刚挖出了尸体，汤嬷嬷就想离开，这难道不令人生疑吗？”

第四十三章 翻案（十三） 真的是桂姨娘！

孙齐几人小心翼翼地将那具尸首取出来，孙御史让人拿了灯笼过来，伸脖子瞧了一眼，差点将晚上吃的饭全呕出来。

其余人也忍不住伸长了脖子去瞧，一副森森白骨，显然死了很多年了，有几根骨头还断裂了，散落在地上，说不出的凄凉冷意，院子里立时蒙上一层恐怖的气息。

有那胆小的本能地尖叫出来。

“快，快扔去乱葬岗……”孙御史白着脸吩咐，却被清雅拦下：

“爹，你不想知道这是谁么？”清雅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没有一分不自在，与其他人显得格格不入。

孙御史挥挥手，无力道：“只剩下骨架了，还能查出来是谁？”他只想早点了事好去歇息了，明儿个还得去衙门呢。

“当然能！”清雅点点头，“我在一本古书上见过，只要用一种特别的办法，就能将尸体还原成原先的样子，究竟是谁，不就一目了然了？”

孙御史好半天才恢复过来，诧异地看着清雅，显然不怎么相信。

清雅又道：“爹，我怀疑，这具尸体就是桂姨娘的！”

她平静的话语犹如一颗石子投进湖中，立刻引起轩然大波。

“怎么可能？桂姨娘都死了十年，复原？听都没听过。”

“是啊是啊。”大家都怕怕的。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世上千奇百怪的事情多得很呐。”清雅又道，眼神锐利地盯着孙御史，“如果我的怀疑是真的，那么，族里判定当年是娘将桂姨娘骗出去害死，这条罪名就不成立，如果，桂姨娘真的被娘骗出府去，更不可能趁机夺她的性命。”清雅的眼里带着一种坚决的神情，“我想替娘洗清冤屈！”

孙御史想到自己的结发妻子，脑海里浮现出一幕幕二人朝夕相处的影子来，毕竟是有感情的，他何尝不希望她是清白的。只是，这么多年，他虽有疑问，却没能为她做点什么。

如今，尚未及笄的女儿迫切地想要为她洗清冤屈，他有什么资格反对呢？

他默默点头，清雅得到他的允许，立即吩咐人去取塘泥，又让喜鹊准备面糊和染料。

一切准备妥当，清雅请了青禾大师做见证，众人看着那具骷髅被填上泥，很快，人的雏形状态基本成型。

“天啊，像真的一样！”大家莫不惊叹。

清雅又让人将尸体的脸部又裹了面糊，甚至上了色，一张似曾相识的脸就呈现在人眼前。

“桂姨娘？！真的是桂姨娘！”管家孙福第一个叫出来，所有人都是不可思议。

“雅儿，这……真的是桂姨娘？”孙御史担心她弄错，毕竟此事非同小可，如果眼前这个是桂姨娘，那么，当初族里那些人，为何非要把罪名安在秦浅月的身上？

清雅也有些激动，毕竟，这种法子她只是听闻过，没想到，还原出来的模样竟会如此直观。

“爹，府里这么多老人，都是见过桂姨娘的，他们一定不会认错。”

孙御史点头，忽而心里又生出一个疑问：“桂姨娘怎么会被葬在此处？她究竟是被谁害死的？”

清雅心头苦笑，这么明显的事情，还用得着猜么？

不过，事情都是讲证据的，幸好，她早有准备，不怕某些人不招。

第四十四章 翻案（十四） 真相

汤氏听到有人喊出“桂姨娘”三个字时，早已吓得面如土色，喃喃自语：“不可能……不可能……”

“汤姨娘在说什么呢？你是说这副骸骨不是桂姨娘的么？”清雅忽然来到她的面前，盯着她的眼睛。

汤氏恍恍惚惚的，还未答话，汤嬷嬷扶着她站稳了，一面道：

“四姑娘听错了，我们夫人在为老爷罚二位姑娘的事难过呢。”

“汤姨娘心痛女儿好理解，汤嬷嬷过来认认也行啊。”清雅朝她笑了笑，指了指那边填充好甚至已经化完妆“穿”好衣裳的尸体，乍一看去跟真人没什么区别。

活脱脱一个桂姨娘！汤嬷嬷倒吸了一口凉气。

“汤嬷嬷可看清楚了？认识不认识？”清雅紧紧盯着她的眼睛，不错过她脸上的每一丝表情。“你可别想着敷衍，府里不只你一个人认识桂姨娘的。”

汤嬷嬷认命般垂下眼帘，勉强地挤出一丝笑意：“回四姑娘，虽然已经面目全非，但四姑娘的手真是巧，我瞧着是有一两分像的。”

那就好。

清雅意味深长地朝门口一瞥，就见着杜鹃带着姚妈妈往桂香院而来，汤氏眉头一跳：已经快到子时了，一般人都该睡下了，她们怎么来了？

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强，她霍地站起身，趁着别人没注意，悄悄地往外溜。

“汤姨娘打算上哪儿去啊？”清雅的声音慢腾腾的，“刚才我们说了谁有嫌疑，跟桂姨娘同为姨娘的你，嫌疑应该是最大的吧。”

“胡说，我和桂姨娘情同姐妹，怎么会害她，跟她不和的是你母亲，害死她的也是你母亲，不要再来找我，不要再来找我！”

“哼，不到黄河心不死是么？我今儿个就要你输得心服口服！”清雅扬声喊，“姚妈妈！”

姚妈妈被带上来时，人已经醒了，只是精神有些不济。

“奴婢见过老爷！见过四姑娘！”

“雅儿，你带她们来是？”孙御史不解地看着女儿。

“爹，白天，我进来院子祭拜桂姨娘，发现了一件事，姚妈妈是当事人也是目击者，就让她给你解惑吧。”

孙御史似信非信，清雅转过脸：“姚妈妈，将你知道的事都给老爷说了吧。”

“扑通”一声，姚妈妈一下跪倒在地，不停磕头：“老爷，奴婢该死，奴婢当年被猪油蒙了心，做了假证，奴婢愿意认罪！”

她噼里啪啦竹筒倒豆子似的说了好一阵，大家才明白了她大致的意思：

当年，她在秦浅月身边服侍，忽然有一天，夫人出府未归，晚上就听说桂姨娘被夫人害死了，被送去了宗族祠堂。她懵了，这一整天，她都是跟夫人待在一处的，怎么可能分神去杀人？

她拼命作证，可是没有人相信她的，夫人差点死去，幸好老爷赶到，她被送去了灵泉庵，总算保回了一条命，她被贬去做了个粗使婆子。

汤氏忽然发疯一般冲向了姚妈妈：“你怎么知道花圃下面埋的是桂姨娘？一定是你，你才是凶手！”

第四十五章 翻案（十五）谁是凶手

姚妈妈被她掐住了喉咙，拼命挣扎，孙福立即过来拉开汤氏，她依然像打了鸡血似的嚷嚷：“狗奴才，若不是你丧尽天良，怎会知道这花圃下埋着桂姨娘的骸骨？凶手分明就是你，老爷您别被一个奴才骗了！”

孙御史也十分疑惑，清雅自然看出来了，“爹，您也觉得是姚妈妈在胡说么？”

难道不是吗？孙御史心道。

“爹，桂姨娘已死，这是事实，至于凶手是谁，就看谁因此获利最多咯！”

孙御史面色一僵，忽而问道：“雅儿，你今日真的是因为给桂姨娘上香闯进桂香院的？”

“不然呢？爹爹以为我一早就知道桂姨娘的尸体埋在花圃下？”她似笑非笑，“您总不能以为是我杀了她吧？”

“当然不会！”孙御史斥道，当年雅儿才四五岁啊！

清雅讽刺地笑了笑，她自然不会告诉孙御史，她是因为身上的紫玉跳动得厉害，尤其是越接近桂花树，它就像要从中迸出来似的。

尤其，当她看见桂花和那妖艳的红花，她心里的疑虑几乎可以确定了一些事了。没想到，虽然早有准备，但挖出来的竟然真的是他们要找的人，他们还是暗暗吃了一惊的。

姚妈妈气喘匀了，忽然转过脸来，死死地瞪着汤姨娘，轻蔑道：“汤氏，事到如今你还要倒打一耙，以为老天爷果真不长眼睛吗？”

“你胡说八道什么？”汤氏心虚地避过她的视线。

“汤氏，你休得狡辩，为了贿赂我，你派了当时还是你丫鬟，现在的柳姨娘来找我，威逼利诱，各种法子都用尽了，迫于形势，我不得不昧了良心说了假话。”

“汤氏，你胆子真肥，竟敢陷害当家主母！来人！”话音未落，汤氏扑通一声跪下哀求道：“老爷，您千万不要信她，我没有做过。”

“她说自己拼命作证替夫人开脱，可是，却一面将夫人的东西悄悄放在西郊官道的草丛里，造成过路落下的假象，长老们见到证物，如何能相信她所说的一直跟夫人在府里的话？她的证词，只会让长老们认定，夫人一定是对桂姨娘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