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堆银币,她刚刚还在笑着联想:去掉它们黑黑的杂质,可以打多少个亮亮的手镯,闪闪的项圈?苗族姑娘的一幅头面够不够。
她打趣维卡:“你就别看了,快分吧,再不分,等会儿万一飞了怎么办。”
维卡竟真的就下意识把卢比袋子紧紧抱着,逗得夏枫哭笑不得。
这话有作用,维卡赶紧让夏枫过来一起数......
数了三次,生怕错了一个,说来的确好笑,维卡只能数到一百,然后再一个个相加。夏枫在她数第一遍时就记清了,知道帐没错。
维卡不慌不忙把卢比数完,仿佛很享受这个过程。她分出75个卢比给夏枫,说道:“你是神主派来帮助我们的使者,瞧瞧,你说过赚钱还给丈夫,果然做到了。”
夏枫无奈提醒道:“那是你的丈夫。”
“嗯,拿好了,等他回来,就摆在他面前。”
“好的呢,我不做巴利的侧妻,一样是你们的好伙伴。”夏枫顺嘴说道。
维卡一听,脸上盛放的笑容犹如突遇冰雹,瞬间就焉了。她觉得自己好像不希望巴利回家来,她们三个这样很好......猛地打个冷颤,赶紧甩甩头: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神明一定会不饶恕我的。
“维卡,怎么了?难道你想赖掉娜玛的工钱吗?”夏枫想看的重头戏就是这个,见她发呆,不得不又打趣催促她。
“哦,正在数。”维卡要掩饰自己内心的“肮脏”赶紧抓了几个卢递给娜玛。
“母亲,您糊涂啦。这里是五个卢比,多了。”
“不多,不多。这些钱都是咱们的,以后我也只留给伊扎。你娘家妹子还有几天就要嫁人了,你送两个卢比,一定会让她在婆家很有面子。”
“好,谢谢母亲。”娜玛开心接过来,仔细藏好了。问道:“那咱们现在就出发吗?”
夏枫心说维卡把钱看得也不是特别重,心里稍安。
马上对她们安排道“对!现在走。趁天黑悄悄赶到你娘家,明天他们去村庙里朝拜时我们就在家里自己拜神,晚上再趁黑离开。”
说走就走,维卡把钱藏进墙洞里面,夏枫揣了十个卢比在身上,想想等下有什么需要买的。对这里的东西再提不起兴趣,也得买一点。她有些搞不懂自己,好像是到了某个风景区,不花点钱就不舒服似的。遗忘了坐标,遗忘了年代,遗忘了自己的身份,把外面的战争也给遗忘了。
浮生偷得半日闲!她暗笑自己:真是个没心没肺的家伙。
“汪汪汪......”
门外又传来熟悉的野狗叫,夏枫知道:那讨人厌的帐房又来了。
等她们三人下楼来,头一次见到帐房先生带了礼物——两罐子牛奶。
此时正跪在老太太脚前,向她禀报:两头母牛的病已经好了,上午刚挤出奶,就给艾德夫少爷带了过来。
“嗯,鸡崽儿有吗?”老太太擦拭着自己的拐杖,口气一如既往的平静。
“带了带了,有大有小,太太您瞧,就在门口的笼子里。”黑黄干瘦的帐房先生,这个季节只着一件薄薄的恰达,腋下那一块还被汗湿了。
老太太向门口看了一眼,问道:“你从哪里来,热成这副德性。”
“牛奶还热乎着,我们希望少爷能早早喝到。”
“嗯,算你有心,还替那帮人跑一趟,回去吧。”老太太这时才看见背着包袱的夏枫等人,问道:“你们这就走?”
三人行礼:“是的,太太。”
“夏枫姑娘,你把门外的鸡捉进来,喂它们喝牛奶。”
试毒?
夏枫答应一声,很快就把这件小事给办了。那只小鸡并没有任何不适,鸡崽儿也活蹦乱跳。
老太太耷着眼皮看了一会儿,仿佛才想起夏枫她们要赶路,说道:“到尼尼莫村要走小半天,你们赶紧去吧。”说完,又开始闭目养神。
这一个小动作,马上把时空拉回到帐房进门之前,好像任何事情都没有发生。艾德夫恋恋不舍地看着夏枫,想开口说什么,却没敢说。突然他又撅着小嘴生气,故意不看夏枫。
这小屁孩,没相处多久,竟学会向她撒娇了。夏枫蹲下来,低声细语地哄了他几句。
帐房小声道:“太太,她们一走,您这里就没人了,要不要我叫人来服侍您?”
老太太朝他挥挥手,又朝屋外扬了扬,像赶鸭子似的示意他赶紧滚蛋,别打扰她休息。
帐房不敢多呆,见三个女人已经出了大门,更是急急慌慌地追上去。
“三位要回村?”
“要不要我找驴车送你们?”
“别客气,我们都是太太的仆人,一家人嘛。”
“......”
面对三个疾步飞走一声不吭的一老两小三个女人,连小塞吉也在娜玛的背上朝他傻笑。他的脸皮挂不住了,最后问道:“真的不要?没到一半天就黑了,你们不怕摸黑赶路?”
维卡顿了一下,低头看向夏枫,见她好像没听见的样子,便也不回话。
“哼!”出了主巷来到大街上,帐房两手一抄,冷哼一声,朝她们相反的方向而去。
夏枫看了看天色,知道今晚又没月亮,催她们得加紧速度。毕竟,娜玛娘家比尼尼莫村还远,路也不好走。”
维卡把娜玛背上的小塞吉接过来:“我先替你抱会儿,夏枫你吃得消?”
“当然!”
两个小时后,太阳消失在地平线,只剩一点余辉,温度也降下来,夏枫他们却热得解衣煽风。
“夏枫,真...想不到,你比我们还能走。”娜玛脚步有些发酸,见夏枫一点也不累的样子,佩服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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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归
</script> 联盟?连泠儿都忍不住露出一丝讽刺。
柯楚楚回道:“世上的一草一木都有它的用处,何况是人?我并非是看不上古尔曼人,而是看不上你二人的能力。说吧,到底同不同意。”
乌帕冷笑:“你身为大荣人,因个人私仇竟然不愿大荣强大,难道大荣强势扩张不好?”
梁广义一愣,忙问柯楚楚与大荣新帝有何私仇?
乌帕轻蔑一笑,回他说当然是想做皇后的私仇。如果不是赵慕,说不定柯楚楚的夫君就能当皇帝,这仇恨难道不大?
柯楚楚没说是也没说不是,权当是默认。梁广义居然把邱家背后的黑手忘了,奉州的事情他可能全不记得了吧。
她这边不说话,可是乌帕却还不依不饶,反正就是不相信她。柯楚楚怒了,喝道:
“好,那我们再说回天下之势,圣人云: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赵慕能活多少岁?你们小小一个古尔曼被屠杀了二十年都没死绝,更何况广阔天地之下的罗鞑和越刺。真要是强行将他们霸占,迟早会再次分崩离析。要使不同的民族统一文化和思想何其艰难,这是一个漫长过程,并非赵慕用激进手段就能达到。他只会使民族矛持续恶化,到那日,又将是无休无止的屠杀。”
梁广义问:“楚楚,按你所说,全部乱起来有什么不好?天下大乱,正是我们微末民族兴盛的机会。”
柯楚楚有些累了,指了指乌帕:“她清楚,古尔曼上千年都没被任何民族同化,何况是被奴役后。人家罗鞑和越刺乃至闵竺都没你们有血性吗?现在你们还能藏在大荣安身立命,若真的大乱,届时人人自危,各方诸侯起兵割据,就凭你们人人这喊打的蛊术真能活下来?别到时让人家联起手来杀你们,毕竟你们身负有违常伦的邪术!以你二人的智慧,想在乱世复国,你觉得有可能吗?”
乌帕冷笑道:“你行,你有见识,那你说说用什么办法才能同化?”她避过能不能在乱世复国的问题,转而甩了一个难题给柯楚楚,想下她的脸。
柯楚楚想也没想,随口回道:“教吧,一个统一的国教。比如古尔曼人放弃自己的神,或者是别人也信奉你们的神。试想,为什么你们要视那些飘落在外的古尔曼人为同胞手足?难道你们之间真有亲戚关系?实则就是大家有同一个信仰,有学习同一种秘法罢了。要颠覆一个国家很容易,但要想颠覆万民信仰的神,那将是非常困难。”说到这里,轻叹一口气。
乌帕认真一想,觉得她好像说的有点道理,以自己的见识确实想不到这一层,说道:“可汗,你拿主意吧,我听你的。”
泠儿看向夫人,心说成功了。
梁广义却道:“楚楚,我可以信你吗?”
柯楚楚是个极为记仇的人,融氏祖训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但有个前提,在报仇之前是否能做到让对手再无反扑之力。
她在心里冷笑: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到底可不可信。
“楚楚……”她不说话,梁广义就以为是在生气。忙道:“好,我不再问了,我听你的!”
......
当日晚上,乌帕又进了一次城主府,给柯蓉儿带去一封信,这封信将崩溃边缘的众人拉上了岸。没想到峰回路转,柯楚楚竟要跟着古尔曼人潜回大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