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莫是他见到的第一个人，虽然已经死去是一缕魂魄，但他还是兴奋的难以自已。
心头的那种熨帖之感是他从未遇到过的，尽管他表现的很淡定，但还是有些不自觉的想要靠近姐姐一些。
后卿虽是他的父亲，但他从不会像姐姐那般和他相处，有时他会想自己到底是不是他亲生儿子！
小孩子在他耳边自言自语，后卿一句也没听清。
他忽然想起，今日自己另一半神魂带走她的时候，用神识传音所说的话：后卿你隐瞒着一切，抹去她的记忆，你以为你得到了她，其实你正在失去她。
失去她？
后卿勾着嘴角笑了笑，尽管这个笑比哭还难看。
系统空间和混沌空间自动归回原位就已经昭示着她是真的要两清了，可两清这两个字，不是说说便能两清的。
他在这座别墅周围设下禁制结界，除非得到主人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得入内，特别是自己的另一半神魂。
但那人很显然是闯进了禁制结界，而且女人和莫忘都毫无所觉。
其实他明白，只是不想明白。
能够在她毫无所觉的情况下进入禁制结界，仅有唯有一个可能，那就是……男人一直藏在她的心底，从心里都接纳的人，甚么都拦不住他靠近她。
呵……心口一阵阵钻心的疼痛，疼痛使得他脸色愈发的苍白。
两人静坐了不知多长时间，莫忘抬着眼珠子滴溜咕噜的转了几圈，憋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的问出他自出生以来最想知道的，也是最不敢问的一个问题。
“你说回到神界之后，便能够见到我娘亲，那我姐姐怎么办？你难道要娶回去做我的二娘吗？”莫忘偷偷的瞧了静坐着不为所动的男人，便放开胆子继续说：“虽然姐姐挺好的，但你娶一个二娘回去，我娘亲会不会伤心？尽管我没见过她，也不知道长得好看不好看……”
“好看，她是神界最好看的女神。”男人出声的打断，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弧度，像是在回忆。
莫忘眨了眨眼睛，歪着脑袋问：“有多好看？比姐姐还好看吗？”
-
浮光山。
明月当空，莫小莫坐在殿内的软榻上，脑袋探出窗外，扒着窗棂子，似笑非笑：“外头正是末世，苍穹被浮沉掩盖，而这浮光山却与从前无甚改变。但却……”
“但却什么？”男人自梅树上瞬身出现在窗前，玄色的袍角，衣袂翻飞，清冽的眉眼，上挑的剑眉带着一股流里流气的漫不经心。
一如她在雪山之巅，初见他时的模样所差无几。
银发后卿笑着捏了捏少女精致的脸颊，看着这张精致如画的脸，他紫眸里闪过一丝暗芒，也仅仅只是一瞬，在她炸毛的前一刻，放开她，转身望着漫山遍野的红梅，漫不经心的道：“没有改变不好吗？本神尊一直等着你回来，等你回来，我们师徒二人便可以永远在一……”
“我的记忆已经恢复了。”少女的声音有些自嘲的顿了顿，又道：“是他亲手……解开的。”
被打断银发后卿也不恼，他有些不相信的看了一眼，垂着眼有些失落的少女，这才确定少女说的话是真的，可他竟没有一丝欢喜。
但也只是一瞬，银发男人便笑着道：“怎么？恢复记忆不高兴吗？”
莫小莫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过了一会儿才将脑袋缩回殿内。
她盘着腿坐在软榻上，手撑在膝盖上，微微的抬着首，墨缎般的长发逶迤在身后，发尾处用红色的发带揽着，这股慵懒的气质让她逼人的气质淡了几分。
少女乌黑的眼眸在月光下闪着细碎的光芒，他不自觉的多看了两眼，不得不说，她的这副原身的确美的惊人，但……
终归不是原来的她。
两人就这么一个站在窗外不说话，一个坐在窗内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种静默，让莫小莫有些尴尬。
她转着脑袋寻找话题，突然想起：“对了，师父，你为何要带端木雪来浮光山？”
☆、563.第563章 第十一位面：末世流亡之我是谁23
为什么要让她寸步不离的跟在她的身边！？太恶心了，好不好，先不说这女人是一个丧尸，扑过来咬她两口，她会出手毫不犹豫的打死。
不！是不扑上来，她都要将她打死！
莫小莫从储物戒里掏出水云剑，磨刀霍霍向白莲！这货喜欢的可是她……男人，不，不是，是前男友！
就是前男友也不能忍！
水云剑在刺向端木雪的时候，被银发后卿拦住，他皱着眉看了一眼瑟瑟发抖的端木雪，然后看向莫小莫，语重心长的道：“花花你不是要去人界找人类吗？我抓她回来，是要好好培养，让她做你的贴身丫鬟。”
……她无语。
“我不想要什么贴身丫鬟，我只要这个女人的小命！”银发后卿打断她，冷冽的笑着道：“那你为何想要杀她，是因为后卿吧。”
莫小莫愣了愣，握着剑柄的手，紧攥直到骨节泛白。
剑收入剑鞘的声音，莫小莫提着剑转身，大步的向外走去，黑色的发被夜风扬起，直到她走出大殿，黑色的发融进黑夜，少女冷冷的声音才传来：“我莫小莫从来就不需要什么人来保护，从小就一个人，这么多年都走过来了，别说外头是末世，就是千军万马，我也没有怕过！”
她顿住步子，没有回头，只是微微抬首望着天上的新月，半晌才淡淡的道：“师父守着这漫山的梅花已经不知多少年月，山中一处都未变，但世间已经轮回上千年，你认为你还是以前的你，可我……”
“可我，已经不再是以前的我了。”
银发后卿瞬身到她身边，一把攥住莫小莫的手：“花花，你如果想要回到从前，为师可以，为师可以……”
“可以什么？”她抬头看他，眸光淡淡的道：“师父，我不是花花。”
“你是！你不是花花，你是谁？”银发男人将她一把拽到身前，眼神中闪过几丝怒火：“你就是花花，我的花花，只属于我一个人的花花，难道你喜欢上了那个一直骗你的男人！”
“是！我承认，我就是喜欢后卿，很喜欢很喜欢！我是受不了别人骗我，但我也受不了我骗别人！”莫小莫挣扎无果，叹了口气：“师父，我说过我就是一个骗子，你不需要这般对我的，我也不值得你等，你放我走吧，我只想离你们都远远的。”
她垂下眼，苦笑：“到底喜欢的是谁呢？没有恢复记忆以前，我喜欢后卿，恢复记忆以后，我想起，我曾经还喜欢一个后卿。”
银发后卿眼神冷了冷，但语气却柔下了几分，他抬手抚上她柔顺的长发：“那都是假的，是后卿骗你，你才喜欢上他的。可是为什么要离开？后卿能给你的，我都能给你。”
对于后卿这个名字已经成为莫小莫心里的一个禁忌，她不想再次想起后卿，可眼前的这个银发男人却又一张与后卿所差无几的脸，她想忘记，可看到师父就会想起那些想要忘记的东西。
她皱着眉道：“你叫后卿，他也叫后卿，连样貌都相同，你说，师父，我到底该喜欢谁！？”跟谁在一起都会让她想起另一个，真是矛盾的花心，就是自己都觉得不耻。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放弃一个自认为不重要，拿走一个对于自己来说更重要的。
但莫小莫认为，如果对于自己异常重要的东西有两样的话，而拥有哪一样都会令自己不舒服，那她便什么也不要。
走过那么多的位面世界，世间没有那么多的巧合她还是明白的。
尽管后卿不说，尽管眼前的这个男人也不说，但她却明白，他们两人之间是必定有联系。而她不想参与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她只想要一个安稳，可他们都给不了她。
……她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摇着头笑了笑，还未开口，男人却抢先一步开口：“花花，你不是曾经发过誓，生是师父的人，死是师父的鬼吗！？难道你忘记了吗？”
怎么可能忘记，刚刚恢复的记忆，清晰的就像是发生在昨天。可……“那些都是我为了完成任务，随口说说的而已，都不是真的。”
“那，花花你说，什么是真，什么又是假？”他任由莫小莫从她的怀中挣扎脱出，手无力的锤在两侧，紫色的眸子里闪过几丝暗红。
她转身：“师父，你与后卿一样，都在缅怀过去。”莫小莫顿了顿又接着道：“而，真的假的虚的实的，这些世间又有几人能够分辨。我只知道眼下才是真的。”
“而且，师父你问问你的内心，你心里的那个人，到底是谁……”话音稍落，莫小莫便就翻身离去。
在穿越浮光山那大片的梅林之时，胸口莫名的一痛，连带着头也有些不大清醒，她慌忙定了定神，这才好了一些。
待她出了浮光山，身体上的不舒服才慢慢消失，她看着隐在淡蓝色结界里的山头，皱了皱眉，转身离去。
这座山里总有种诡异的力量想要拉扯她，可她却说不出哪里诡异，莫小莫揉了揉额头，也许是她想太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