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云笙和凤凌锦齐齐点头,就像被家长训话的孩子一样。
就在这时,巧莲端着点心和菜肴进了来,她看到凤凌锦,不禁眼前一亮:“二少爷,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就不能来了?”凤凌锦笑着说,“怎么,还是说你不想见到我?”
被凤凌锦打趣,巧莲不禁脸一红,放下盘子用手摇着凤云笙的手臂,娇声道:“少爷,二少爷欺负我,你可要替我做主。”
“哦?还少爷?”凤凌锦手摸着下巴,上下打量着凤云笙,似乎很认真的样子,“唔,按我说嘛,三妹穿这衣服倒是挺合身,就是胸前太鼓了。”
“二哥。”
凤云笙看着他,那眼神就像在说你想死么,凤凌锦只觉得四周突然变得寒冷了许多,不禁打了个哆嗦。
他心里还嘀咕着,我这不是在说实话嘛,连实话都不让人说,这世界怎么了。
“少爷,为什么二少爷可以叫你三妹,不是应该叫三弟么?”巧莲撅着嘴说。
还没等凤云笙开口,凤凌锦便道:“别,在军里我老喊她三弟,现在难得回家,好歹得让我叫几天三妹。”
巧莲听着立刻抗议:“少爷,您这是不公平啊,人家也很久没喊您小姐了!”
凤云笙看了这两个活宝一眼,最终无奈道:“好了,你还是叫我小姐好了。”反正现在她察觉不到这周围有人埋伏。
巧莲高兴地连连点头,就在这时,一把浑厚的男声传进了众人的耳中。
“我说你这小子怎么不在房间里,原来是跑来这了。”
见到凤翰霆进来,三人齐声喊了句:爹。
凤翰霆欣慰地点了点头:“原来你们都在这,君华,你身体不舒服,怎么还不休息去。”
“大姐你身体不舒服?是怎么了?”凤凌锦担心地问。
“你们大姐为了你们,专门到南山寺迎了一尊观音像到房间里,天天给你们祷告祈福,一跪便是一两个时辰,任我怎么说都不肯听。最近变天,地上又寒,这不就染了风寒,都快一个月了还没好。”
凤云笙用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看着凤君华,而凤君华只是笑着道:“你们别听爹说得那么严重,我生病和祷告根本没有什么关系,是我自己身体骨不好加上最近变天,才会这样的。”
“大姐,你也知道你自己身体不好,那还这样折腾。”凤凌锦剑眉微蹙,“你要对我和三妹有信心,就算没有祷告,我们一样会相安无事。”
“不过是多个保障而已,这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她顿了顿,“而且除了为了你们,我还为了爹娘身体祈祷,为了大哥和二妹祈祷,所以你们……”
话还没说完,凤君华又开始咳嗽了,凤云笙连忙拍着她的背:“大姐,二哥说的对,你身体骨弱,经不起这样折腾的,你说你现在这样,叫我们如何安心。”
她转过头,对凤翰霆道,“爹,明日进宫,我们求皇上派太医给大姐看看吧,这样拖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凤凌锦点头:“的确如此。”
凤翰霆也点头,凤君华却是摇头:“别,我不过是染了小小的风寒而已,很快就好了,不必这样劳师动众。”
“我们这么做也是图个安心而已,大姐你就不要多说了。”她看着凤凌锦,“二哥,你先送大姐回房休息?”然后转头看着巧莲,“你也去吧,看有没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大姐的贴身侍婢春桃嗜睡,所以估计这个点也难起来,万一凤君华那要忙活什么,至少有巧莲可以帮忙。
两人同时应好,凤凌锦扶着凤君华,巧莲跟在他们后面,一下子房间里就只剩下凤翰霆和凤云笙。
凤翰霆看着凤云笙,只觉得她清瘦了不少,也憔悴了不少,瞧着她这个样子,他的心不免就痛了。
“笙儿,这一路上可是吃了不少苦?”
凤云笙摇了摇头:“笙儿没事。”
她将雁门关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给了凤翰霆,凤翰霆只是沉默地听着,最后叹了一口气。
“爹,笙儿有件事,想问您。”
她先问了关于五毒子的事情,凤翰霆简单地回答了她关于五毒子的问题。
凤云笙微微沉吟,才将秋水和白笙的事问了出来,凤翰霆一怔,但很快恢复如常:“那把剑白笙曾经用过,而如今辗转到了我的手里,我便将她给了你,事情便是如此。”
他从来没想过,要把她的身世告诉她,他只想凤云笙这一辈子好好的平凡的过着,远离杀戮阴谋,舒舒服服的活一辈子。
这是她亲生母亲的心愿,也是他的希望,他们都希望凤云笙过得好好的,作为一个普通人,快乐地成长。
如今豫城发生异变,想来和“他们”脱不了干系,“他们”与无极门的人一旦发现凤云笙,后果不堪设想。
凤云笙当然知道凤翰霆这番话不过是托词,只是见凤翰霆不愿说什么,凤云笙也不打算过问,她知道父亲不会害她,他这么选择自然是有他的考虑。
然而,连凤云笙自己也察觉不到,其实她只是在逃避,那是作为一个杀手,对危险本能的逃避。
只是即便是她,有些东西,从来就是避无可避。
在她不知道的角落里,有些东西,正因刚才的那一幕而发生了变化。
☆、第10章:罪臣请罪
深秋的五更天,很黑很暗。
凤府的门楣上,挑着两盏大红灯笼,风一吹,轻轻摇曳。
门前,停着两顶四人抬的轿子,穿着一品大员官服的凤翰霆,和旁边同穿一品大员官服的凤云笙,分别坐进了两顶轿子里头。
而在他们一边,还停着一顶朴素的两人轿子,里面坐着一个穿戴整齐的爽朗少年,他正是凤凌锦。
轿子徐徐前进,渐渐远离光影,没入那一片未知的黑暗中。
片刻后,永和殿。
金碧辉煌的大殿上,满朝文武整齐地分列两排,左边首位站着靖王南靖和,而右边首位则站着太子南靖显。
天梯上的龙椅还没有人,满朝文武的表情也算放松,只是他们把目光都聚焦在那位戴着鬼面具的少年身上,那个注定要成为今日主角的少年。
“皇上驾到——”
随着宦官尖音落下,满朝文武纷纷站好,他们都面朝龙椅微微低着头,以示对皇帝的尊敬。
皇帝穿着明黄色绣有九龙御天图案的龙袍,头戴十二旒冕冠,威严地坐在龙椅之上,俯瞰天梯下的众人,那气势,是真正的君临天下。
“臣等叩见皇上,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百官的声音整齐地响起。
皇帝大掌一挥:“众爱卿平身。”
“谢皇上!”
这时,众人才把头抬起,仰望这龙椅之上的天下之主。
“征北将军,你怎么戴上面具了?”皇帝看着凤云笙,问道。
“回皇上,臣脸上有疤,怕污了皇上的龙眼,所以戴上面具。”
皇帝点了点头,似乎一早就知道她会这样回答,当下也并没有多说什么:“启奏吧。”
大臣们开始奏事,有说江夏闹瘟疫,有说玉门关闹饥荒的,皇帝阖眼一一听着,适时地给出处理的方案。
慢慢地,百官都一一把事请奏完毕,此时皇帝睁开眼,目光巡过下面的众人,最后落到南靖和身上。
“靖王,你且将大败马贼的事,说与众卿家听。”
南靖和出列,双手作揖:“是,儿臣领命。”
南靖和将如何大败马贼的事做了一个简单的概述,他在里面,尤其把凤云笙的地位说得重要,可谓是把所有功劳都拼命往凤云笙身上套。
满朝文武听着,有人觉得英雄出少年,十分敬佩凤云笙,有人听着,却心生妒忌,觉得威胁到自己的位置。
“正是由于凤将军的神勇,才能将楼胜连同他所带领的一万骑兵击败,而我方仅仅折损了一千步兵。”
皇帝满意地点了点头,把目光投向凤云笙:“征北将军。”
凤云笙出列:“臣在。”
“此次平息马贼之乱,击杀北燕国大将,你的功劳当属最高。你想要什么赏赐,尽管说出来吧。”
凤云笙抬起头:“臣此次能一举平息马贼之乱,一靠皇上圣明烛照,二靠边境将士齐心协力,而第三,则是靠凤凌锦忍辱负重,臣不过略尽绵力,不敢居功。”
皇帝恩了一声:“凤凌锦的事,朕也有听靖王提过,但具体他是如何在此次平乱中起到作用,朕还是不太明白。”
凤云笙说,凤凌锦的突然离开,不是害怕而逃,而是他发现军中有奸细,所以要外出调查,而此事他只说给了吕天照和端木珣两人知道,并要二人装作什么都不知,并且好好稳定军心。
于是乎在他离开后,他在暗处观察士兵的一举一动,终于发现了奸细。此人虽然只是一个小兵,却精通蛊术,他用眠蛊催眠了其他将领,从他们口中套出军情。
由于此时皇帝已经派遣了新的将军上任,而那时马贼也突然没了动静,于是凤凌锦为了一举歼灭马贼,没有马上将奸细揪出,而是让吕天照和端木珣以防守为主,但要去寻找马贼的下落。一来是等对方先出手,二来是拖延时间,等新任将军来到一同商量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