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赫尔古德完全没想到凤云笙会突然来这么一句话,“古月,你是不是吓傻了,我有什么罪?”
“你目无王法,公然冒犯陛下和二位娘娘、皇子以及钩月公主,此乃第一罪。”
“我什么时候冒犯了陛下……”
不等赫尔古德把话说完,凤云笙又道:“你在陛下面前卖弄小聪明,欺蒙陛下,此乃第二罪。”
“我在陛下面前卖弄小聪明?欺蒙陛下?古月,我看你是疯了吧!”赫尔古德激动地道。
而凤云笙却依旧无视他的话:“你企图陷陛下于不仁之地,此乃第三罪。”
“古月,在陛下面前我赫尔古德岂容你这样污蔑我!”
说着赫尔古德把长枪朝凤云笙掷去,而凤云笙却头一偏单手将其接住:“事到如今你还不知悔改?”凤云笙冷冷地看着赫尔古德,“就寻常而言,你在陛下面前肆意杀生,便是大不敬,更何况陛下早前才特地大赦天下为皇贵妃祈福。”
“你……”
赫尔古德才刚说出第一个字,便被凤云笙把话抢过:“你还耍小聪明,深知我们团结,便打算将吐鲁浑置之死地,引诱我等开口提示,好治我等一个扰乱比试之罪。即便我不开口,只要吐鲁浑求生,你便不分青红皂白的给他安一个贪生怕死的名头。而吐鲁浑若不求生,便会枉死在你枪下,而你却因为是比试而不必受任何刑罚,这等行为,难道还不是陷陛下于不仁不义之地?”
“你胡说八道!”赫尔古德愤怒地否认。
“标下是不是胡说八道,自有陛下圣裁,无需赫尔百夫替陛下做决定。”凤云笙朝燕王的方向拱了拱手。
“你不用在这里搬弄是非,陛下雄才伟略,才不会被你这小人蒙蔽!”
此时燕王等人坐在远处主位上,他看了一眼凤云笙和赫尔古德,然后转头看向站在自己身侧的托布真:“你怎么看?”
托布真自然是站在古月这边,但他也不好表示得太过明显,于是只道:“陛下圣明,心中定然已有计较,岂需臣那点微末愚见。只是关于此次双方比试的原委,臣不得不向陛下说明。”
“说来听听。”
于是托布真将古月和赫尔古德之前那番恩怨说了出来,里面全都是事实,只是托布真的措辞用得比较好,放大了赫尔古德的嚣张,也放大了凤云笙等人的气量和遵守规矩。
不仅如此,托布真还顺便把凤云笙给他们训练的事也说了出来,将新兵勤学苦练的良好形象勾勒得淋漓尽致。
若说之前凤云笙和赫尔古德是各执一词,但如今有了之前事情的对比,却立判高下,再想想除却赫尔古德以外的人一直都在比赛场上的留手,并没有一个像赫尔古德这般赶尽杀绝,便不由得让人相信凤云笙所说的话的确有理。
燕王之前心里是怎么想的,没有人知道,但现在但凡有些脑子的人都清楚燕王最后的判决。
果然燕王以赫尔古德等人故意生事,欺压后背为由要加以责罚,但燕王却问了凤云笙该如何处置这些人,凤云笙有想过燕王会这样问自己,于是将心中早已想好的方案说出来,凤云笙的主张是不可犯杀戒,而且除却赫尔古德,其他人都是犯了小错而已,而且她也说自己当时也有冲动过,所以恳请燕王对这些人开恩。
凤云笙没有直接说具体要如何做,却向燕王和那些老兵表明了态度,除了赫尔古德,之前曾经参与过欺负凤云笙他们的老兵都纷纷认错请求宽大处理,显然是坐实了他们的罪名,同时也是坐实了赫尔古德的罪名。
他们是不想这么做的,可眼下的形势,若不认罪,显然只会被归到赫尔古德一类,那么下场绝不好过。
就这样,赫尔古德被判了五十年的囚禁,虽不是死,但却比死更加的惨。
而其余的人,只是被罚军饷一年而已,而燕王为了嘉奖凤云笙等人的恪守军规,性情谦逊,也大赏了全部的新兵,而新兵和老兵的比试,胜者自然是凤云笙等人。
因为这两件事,即便凤云笙多加推辞,但她还是被燕王破格晋升为百夫长,要知道在飞虎营里,要从一个新人磨练到百夫长,混得好也至少要混七年的光阴。
除了凤云笙,像木易这样表现分外优秀的人也被燕王大赏了一番,自此一战,军中对这届新兵的议论颇多,有贬低的,有不认同的,但再无人敢小觑他们,或许说,是不敢再小觑那个没有半点实力的新兵第一。
当然,妒忌的人也同样多如牛毛,尤其是那些在军中混了十几年都还看不见百夫长这个位置的老兵,更是对凤云笙的怨恨达到了极致。
他们得了个满堂彩,新兵对凤云笙更加奉若神明,而贺兰丰等人也不得不佩服凤云笙的料事如神,因为今天会发生这一切,他们那几个人是知道的。
他们起初还觉得凤云笙这么做是引火*,却没想到最后会来这么个逆转,同时也真真正正地打压了老兵们的气焰,而且还被燕王提拔为百夫长,这样的本事,彻底让贺兰丰折服。
这一晚新兵们闹得很疯,就连一向不喝酒的凤云笙也被他们硬是灌了三大碗才罢休,更有大把的士兵喝醉后各种丑态尽显,他们的吵闹声自然是滔天的,但连一向铁面无私的石莽也没有说他们什么。他们如此疯狂,一来是此战大捷,二来是他们明天卯时就要到新的兵营报到,从此算是各奔东西,所以才会如此。
这一晚对他们新兵来说是特殊的,所以这些大人们自然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今晚几乎所有的新兵都玩疯了,昏昏沉沉地就睡了过去,就连木易和赫尔提真也不例外。
除了凤云笙。
凤云笙被灌了三碗酒以后就以不胜酒力为由,在众人的嘘声中睡下,如今他们都醉倒了,她才睁开了眼睛。
她看着头顶两米高的帐顶,今日的事会那么顺利,靠的自然不是她一个,虽然卫承从未与她说过分毫,但她很清楚这其中卫承的功劳能占到五成。
她不知道卫承用了什么手段使燕王也倾向了自己,甚至是刻意的培养自己,否则就凭她今日这番表现,即便再出众,也不可能有这样的破例。
还有那个托布真,以他的脑子,今日这番话可不是他的水平能说得上来,很明显,是有人教他的。
还有赫尔古德,他在被判罪以前和被判罪以后简直是判若两人,前面他一直表现出不屑、惹是生非的样子,可之后一经定罪,他却十分老实,老实得连一句申辩都不再替自己争取,这其中,是不是也有卫承的手段?
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这些猴子戏,什么时候才能回到雁门关?
她这次名声大噪,自然免不了引起某些人的注意,比如南靖和。
不知为何,她最近心中常常心绪不宁,她很担心她所在乎的人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可即便真的出了什么事,她却什么都做不了。
是的,她什么都做不了,她除了相信他们的能力,相信自己没有赌错以外,她什么都做不了。
眼前掠过凤君华那张苍白的脸,那释然的微笑在她脑子里掠过一遍又一遍,她闭上眼,手却紧紧地握了起来,那让她厌恶的无力感,又一次充满她的全身。
半个月后,夜里,雁门关。
主帐内,灯火明灭,桌案前,有一个身着青色便服外披一件黑色大氅的男子正在看着手中的信。
“看来,靖王爷这次是动真格了,他想将我们一网打尽。”
☆、第23章:南靖和的逼近(2)
灯火下,青衣男子的容颜显得有些苍白,有些倦色,却没有丝毫的慌张。
“他会这么做已是意料之中,只是没想到他这么晚才动手。”端木珣一身浅灰衣袍,灯影下长身玉立,“此番看来,他是做了完全的准备,他比我们之前想的,要高明得多。”
南靖和没有像他与凤云笙所想的那般很快对他们动手,而是等到了现在才突然来了这个大爆发。
上京里有人弹劾凤云笙,指有探子回报,说在北燕国境内发现疑似凤云笙的人。
之后,接二连三的“密报”被一一呈上,那些都是指证凤云笙曾经被敌人俘虏过然后又逃走的铁证,以及各种在北燕国里疑似凤云笙的消息。
一时间,南穆国上下几乎开始在民间有此谣传,甚至还有人编成童谣,以此来讥讽凤云笙,速度之快实在让人瞠目,而凤云笙在国民中的地位也下降了不少,也因此,朝中许多大臣都纷纷上书请求让凤云笙回京面圣已安民心,而这已经是委婉的说辞了,那些言官,一个个肆无忌惮地上奏折弹劾凤云笙,不留半分情面。
自始至终,凤翰霆表态不相信凤云笙会做这样的事情,南靖显也积极保护凤家,而南靖和,也有替凤云笙说几句无关痛痒的好话。
朝中自然也是有其他帮凤云笙说话的人,那些有的是凤翰霆的朋友,有的是真心为南穆国做事实的人,他们摆出了这是敌人的反间计的可能,以此行调虎离山之计,他们认为如今让镇守边疆的凤凌玉回潮,或者是治凤凌玉的罪,都实在不是一个明智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