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谢皇后也疑惑了,不是已经带了两个漂亮的妃子过去了么,怎么还不高兴啊,真是难伺候,难道真的要给皇帝陛下买包包?
根本搞不懂皇帝陛下脑回路的谢皇后拉着李禄同志进行详细的探讨,李禄挂着一脸“我很实诚”的表情对皇后凉凉道:“奴才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不如娘娘亲自去瞧瞧?对了,之前奴才带了银耳汤回去,陛下很是喜欢,不如娘娘再送些过去?”
谢碧疏古怪地看了李禄一眼,终于会过意来了,难怪呢,原来李禄居然在撮合她和皇帝陛下,或者说,皇帝陛下因为她心情不好,所以李禄这意思是让自己去跟皇帝陛下和解,把皇帝陛下恢复正常。
可是事情哪里会这么简单呢。
明白李禄的意思之后,谢皇后对皇帝陛下的心情好坏的因素就兴致缺缺了。
李禄无功而返,之后也一直再未来过长华宫。
因为后宫人民避暑的需求比较急迫,礼部的各位同仁迫于巨大的压力,各种准备工作以飞速进行,于是很快,皇帝就带着老妈、大小老婆以及一众手下去避暑了。
皇帝每年都会来避暑,所以行宫里的一切都十分完备,倒是皇后娘娘是第一次过来,所以要另外安排,比如这住处,最靠近皇帝寝宫当然被孙贵妃抢走了,再靠近一点的也被之前的嫔现在的四妃给占了。
内务府那边找上了李禄,李禄思索了一下直接让人去请示皇后凉凉。
谢碧疏倒是无所谓,记忆中原主很少出现在公共场合,因为孙贵妃想要出风头,想要和皇帝陛下站在一起,所以不知道怎么忽悠了原主,导致原主非常宅,连国宴之类的重大场合都没怎么参与,也不怪当初从上林苑跑出去玩,林云筝和沈裳黎都不认识她。
寝宫的事问到谢碧疏这里来,谢碧疏也不怎么挑,不要求靠皇帝陛下近,只要求景色优美绿树成荫的凉快地方。
行宫的总管一听皇后这么好说话,立刻松了口气,立马给安排了下去。
本来这事就该早点安排的,结果皇宫那边根本没人向行宫这边通知皇后要来的事,管事只以为像往年一样,所以事情才弄得这么仓促。
听着手下将此事报上来的景晔冷着脸,蹙眉问道:“这件事本应该是谁负责?”
“回皇上,和行宫接洽的事务原本该是内务府那边的事,只是内务府说接到承天宫这边的单子上本就没有这一项,所以都以为皇后娘娘和往年一般留在宫中。”
景晔的神色越发冷凝:“你知道朕问的不是这个,是谁?”
“……是周女史。”
073平生不会相思
谢皇后的寝宫才安排下来,甚至她还没来得及歇会儿,李禄同志又来了,并且十分“顺便”地带来了一个建议:这地儿离皇帝陛下太远了点,皇后凉凉不如搬过去和皇帝陛下一起住?
谢皇后虎躯一震。全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那天皇帝陛下吃她豆腐的事儿她还没找他算账呢,现在居然还敢邀请她同居简直不能忍。
她才看不上那根公用的黄瓜好不好?
所以不管这个建议是李禄的自作主张还是皇帝陛下的隐晦提醒,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把这个建议千刀万剐挫骨扬灰,让它永远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于是谢皇后忙直了直身体,一脸严肃道:“噤声!你怎么能有这样的念头,莫不说自古以来就没有这个规矩,就单单说陛下的寝宫乃是大桓的机要之处,且时常有外臣来往议事,我一个后宫女子理当避嫌,怎能不顾规矩与陛下同住?!我不会答应的,往后你也不必再说了!你且回去向陛下请罪吧!”
李禄直接被她的义正言辞给说傻了,张口结舌了好一会儿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皇后娘娘说的好有道理他根本无法反驳。
可关键是说服皇后这差事是皇上交给他办的啊。而且皇上还说不要让皇后知道是他的想法,但是李禄觉得这个建议只要一提出来,皇后娘娘肯定会知道是皇上的意思。
万万没想到,皇后娘娘居然就这么拒绝了。
这可不仅仅是拒绝。这简直就是要了他的命啊,他可怎么去向皇上交代啊qaq!
可是出乎意料的是,他回去战战兢兢地向皇帝陛下复命的时候,皇帝陛下居然丝毫没有生气的迹象,只是淡淡地摆摆手道:“你先下去吧。”
李禄劫后余生,闻言迅速跪安了。
景晔坐在桌前,手里还捏着毛笔,却半晌不动,桌案一边站着的周静慧一手捋着袖子,露出莹润的皓腕,腕上玉手纤纤。雪白柔美的指尖捏着乌黑的墨条,在砚中缓缓研磨,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她低着头,眼角却微挑,看了一眼明显是在走神的皇帝陛下,然后轻声地唤了一句:“皇上……”
景晔立刻回过神来。却没有看她一眼,只是将手中的小白云丢进笔洗里,另提了一只大山水在砚台中舔墨,周静慧趁机又柔声道:“皇上今日可另有用墨,奴婢也好事先准备。”
“不必了。”
皇帝陛下终于搭理了一句,不过周静慧已经很满足了,毕竟从她被调到御前封为女官开始,皇帝陛下一直都这么冷冷淡淡的,一开始她可能还比较紧张,不过渐渐地也就习惯了。
趁着皇帝陛下还没有来得及让她退下之下,周静慧斟酌了一下,虽然心中忐忑,还是轻声开口道:“皇上是在为皇后娘娘烦心吗?奴婢倒觉得皇后娘娘说的有理。”
景晔眸光一动,手上挥毫的动作不停,嘴里却冷冷淡淡地吐出一个意味不明的音节来:“哦?”
果然一提到皇后他就有反应了。周静慧心里嫉恨,可是又不得不继续讨论皇后娘娘,毕竟她和皇帝陛下的共同话题也只有这个了。
不过既然讨论嘛,那顺便上一上眼药什么的就当是给皇帝陛下当知心姐姐的劳务费好了,谁让皇后非要惹得皇上不开心了还得她这个小女官来开解呢,皇后娘娘不用谢。
周静慧脑筋飞转,思考了一秒立刻道:“奴婢曾在长华宫伺候过一些日子,皇后娘娘虽然私下里不拘小节,但是在大局上却十分严谨而规矩,对于前朝国事更是毫不僭越,奴婢从未在长华宫听闻皇后娘娘谈论过国事,所以皇后娘娘此番避嫌之举实属真心,皇上应该为大桓得此明理国母而欣慰,又何必如此烦心呢?”
景晔一边漫不经心地听着,一边看着眼前巨大的“静”字,脸上的神情有些高深莫测,只听他慢慢地说道:“她为国母,朕自然欣慰。”
可是她为发妻,这样的疏离,让他如何欣慰?
昔年她还纯良如稚子,他觉得她毫无心机,连在后宫生存都需要依靠他的庇护,这样的人又怎么能成为一国之母,为他统领后宫?所以他只当自己多养了个妹妹罢了。
可是当他的所作所为让她不得不改变,不得不成长的时候,他却后悔了,因为她改变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堤防他!更因为,他失去了这后宫中唯一真心为他的人。斤叉页扛。
他不是不后悔的,可是后悔又有什么用呢,哪怕他开始想办法弥补,却也抵不过她打心眼里的抗拒。
在那天的争吵之后,她连伪装都不愿意了,明目张胆地躲避着他,此刻他甚至后悔那天为何一怒之下就戳破了那层窗纸,那天他确实十分失控,而失控的原因……
一个名字悄然浮现在他的心头。
景欢。
又是因为他,从小就是这样,很多人,很多事,来和去,都是因为他。
正想着,李禄突然悄声走了进来:“皇上。”
景晔挥挥手让周静慧出去,李禄这才道:“太后娘娘那边让人去请了靖王过来,说是许久不见甚是想念,还说希望,希望皇上能对靖王宽容一二。”
景晔面无表情地听他说着,渐渐地嘴角翘起讥讽的弧度:“人已经去了?”
听出皇帝的语气阴郁,李禄的身子躬得更低:“确实已经出发了。”
“呵,宽容一二,朕倒是想让她对朕也宽容一二,派出去的人已经走了这才往朕这边递消息,先斩后奏倒是用的熟,是觉得朕不敢动她?”
金乌已经西斜,灿烂的阳光被西天的霞彩染上了绯色,从窗外透进来映在他腰间悬挂的白玉佩上,激起一层七彩光晕,他轮廓分明的脸掩在暗影内看不真切,只是一双眸子,却深沉如渊,寒冷若冰,没有一丝暖意。
“但凡觉得朕不听话了,便召见他,这一招她用了多少年了还在用,竟丝毫没有长进,这么单纯的母后,朕怎么忍心让她失望?”他一边说着,竟低低地笑了起来:“李禄,你说呢?”
李禄哆嗦着跪了下去,几乎全身都贴在地上,一点声音也不敢发出来。
行宫距京城有些距离,靖王一路快马,也在五天之后才赶到。
而这五天,整个行宫都知道,皇后娘娘失宠了,因为从来到行宫第二天开始,皇帝陛下就十分热衷于召唤小老婆伴驾。
正常情况下皇帝陛下的工作时间是上午,然后下午是自由活动时间,晚上是专门和小老婆嗨皮的的时间,但是只要有点上进心的皇帝,都会在下午的时间继续工作,景晔就是这样的。
可是到了行宫之后,这货开始反常了。
早上是正常工作没错,可是中饭时间一到,皇帝陛下就把手上的工作一扔,开始找小老婆一起吃饭,吃完饭继续和小老婆一起嗨皮,晚上也不例外,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如此循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