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奇怪?”叶痕顺着她所指的方向望去,没看出什么来。
百里长歌仔细看了一眼后低声道:“滁州这个地方的居民建筑多以朝阳的平顶房为主,像图中那样的亭台楼阁,烟波浩渺的情景基本上是没有的,那么这幅画只能是去过外界的人所作,看那几个字,我总觉得有些奇怪,却又说不上来奇怪在哪里。”
“兴许是你想多了。”叶痕轻笑道:“是不是这两天来回奔波太累?”
百里长歌突然想到昨天回去的时候在马车里被他强吻那一幕,脸上立即显出红晕,她赶紧垂下头,迅速出了秦黛的房间。
“找到线索了?”秦开明见到他们出来,老眼一眯。
“秦老伯,秦姑娘房里的那幅画是谁作的?”百里长歌丝毫不在意秦开明的态度,依旧谦和地问道。
“不知道。”秦开明望着逐渐西斜的残阳,说道:“女儿家的东西,我哪知道的这么清楚?”
“秦姑娘在大婚前一晚穿着嫁衣跑出去了,当时为什么你们一个人都没有发现?”百里长歌习惯性地掏出小册子来记录。
“既然决定了要做出私奔这样见不得人的事,她难不成还跑来跟我汇报?”秦开明越说越激动,百里长歌几乎怀疑他会突然暴起。
抿了抿唇,她看向叶痕,目光中露出一丝无奈。
正在这时,秦家大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妇人的咒骂声。
待走得近了,百里长歌才听出来那领头的妇人正是潘杨的娘。
“秦老头挺悠闲自在的嘛!”潘杨的娘亲一进来,鹰隼般的目光直接瞥向坐在水青树下的秦老头,语气中说不出的轻蔑,“你那个不要脸的女儿可真是好本事啊,给我们潘家戴了这么大一顶绿帽子。”
“那是你儿子没本事,连一个女人都看不住。”秦开明摆明了不想给她好脸色,冷冷吐出一句话。
“我儿子是没本事留住这样的女人。”潘杨的娘冷笑一声,“谁叫你们家秦黛跟着野男人跑的本事是祖传的呢?”
这句话,瞬间戳中了秦开明的要害,他顺手将烟枪扔到一旁,气势汹汹地站起来冲到潘杨的娘跟前,“你个泼妇,有胆再说一遍!”
“我就说了怎么着?”潘杨的娘想来平时也是个泼辣的主,面对秦开明即将暴怒的脸色竟然分毫不畏惧,两手叉腰瞪着秦开明,“你那女儿就是个不要脸的贱种,跟她娘一样!”
“啪——”她刚说完,秦开明一个没忍住扬起巴掌扇了潘杨的娘一个大耳刮子。
潘杨的娘嘴角立即溢出鲜血,足以见得这一巴掌的力道之大。
“你……”潘杨的娘气极,眼尾扫见叶痕和百里长歌,这才踉跄着步子走过来哭诉道:“王爷,你们也看到了,秦开明这个老贼竟敢当着你们的面打我这个手无寸铁的妇人,天理何在啊!”
叶痕神色一动,走过来慢条斯理道:“这种民事纠纷,你们应当去衙门找黎大人,毕竟他才是这里的父母官,本王虽前来查案,却也不好越俎代庖。”
潘杨的娘一听,立即嘤嘤哭泣,一手捂住红肿的那半边脸颊,另外一只手冲着她身后跟来的几个壮汉招呼,“给我进去搜,把你们当天抬来的聘礼一分不少的给老娘抬回去!”
那几位壮汉一听,立即进了门就朝着各个房间去搜查。
“慢着!”百里长歌见状,顿时皱了眉,“秦姑娘的案子还没有了结,大娘就这样让人进去随意翻,岂不是直接破坏了现场的痕迹?”
“那关我什么事?”潘杨的娘本就因为百里长歌和叶痕对方才之事视而不见而暗自生气,此时逮着机会,她赶紧将一腔怒意都发出来,“死的又不是我女儿,我担心什么?”
“大娘,你这么说可不对,秦姑娘虽然还没有跟潘公子拜堂,但曾经也是交换了庚帖合过八字的,算是半个你们潘家的人,如今她人没了,尸骨未寒,你现下就大张旗鼓地冲上门来扬言要将聘礼都撤回去,只怕会落人话柄。”百里长歌有些无奈,他们虽然无法阻止潘杨的娘将聘礼抬回去,但也绝不能任由她破坏现场。
“我都四五十岁,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还怕人嚼舌根?”潘杨的娘不依不饶的本事实在强大,锐利的目光好像淬了剧毒的银针一样刺过来,“再说了,不要脸的是秦黛那个小贱人,她若是守点妇德,乖乖跟我儿子拜堂,至于落到这一步吗?旁人要嚼舌根,也只会说秦开明养了个不知廉耻的女儿,老娘今日把聘礼都撤回去,简直天经地义!”
“娘,你别闹了!”
第八十五章 书信之疑(一更)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无奈的声音。
潘杨穿着一件素白袍子,外罩玄色披风,神情憔悴地踱步进来。
百里长歌闻声看过去,只见他脸色有些发白,眼窝深深陷下去,嘴唇干裂,几日不见,他越发消瘦了,整个人恍若行尸走肉,若不是刚才那一声,百里长歌几乎怀疑自己看到的只是一具尸体。
“情”这种东西,真能将人荼毒至此么?
百里长歌不解,悄悄抬眼看了看叶痕,对方感觉到了她的视线,偏过头来微微一笑,那笑容醉人,如同饮了窖藏百年的香醇美酒,只一眼就能让人脸上不自觉地泛起红霞。
她赶紧偏开头不敢再看。
潘杨径直走到水青树下来,对他娘摇头道:“算了吧,我与秦姑娘相识一场,如今事情发展成这个样子,都不是我们大家愿意看到的,眼下她尸骨未寒,我们怎能做出此举来呢?”
他娘一听不乐意了,转过身就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个吃里扒外的,老娘真是白养你一场了,被这么个不要脸的女人扣了绿帽子你还咽的下这口气?有点出息行不行,那么多聘礼,哪一样不是钱,想让老娘空手回去,除非我一把火把她家房子都给烧了!”
“别——”潘杨面色一变,看了百里长歌一眼,又赶紧劝阻道:“这位大人说得对,秦姑娘跟我合过八字,已经算是我们潘家的半个人了,她头七都还没过,走得又那般……这些聘礼就当是安抚秦伯伯了吧!”
秦开明乍然听到这样的说辞,冰凉的眼神看向潘杨,随后冷哼一声,“你们家的聘礼,我秦家不屑要,看见就觉得糟心!”话完走向小库房,拿出钥匙打开门,然后朝着那几个壮汉低喝一声,“你们几个,赶紧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抬出去,免得放在家里晦气,幸得我女儿没嫁过去,否则将来指不定还得背上克夫的骂名。”
潘杨的爹早年一夜之间突然暴毙,那个时候,街头巷尾都有人暗中骂潘杨的娘是个克夫的扫把星,只是如今时间长了,也就淡了。
此刻被秦开明一提,她立即怒火中烧,抄起旁边的砍柴弯刀就要朝秦开明砍去,幸得潘杨力道大,赶紧阻止了她,又将弯刀轻轻放到他娘触及不到的地方,这才皱眉低喝:“娘,都告诉你别来了,你怎么就是不听,秦姑娘已经死了,你又何必计较那区区聘礼,这件事一旦闹出去,大家脸上都无光,即便最后将聘礼运回去又如何,我们两家还不是照样遭人嘲笑。”
潘杨平时说话和和气气,人又生得一副儒雅相貌,认识他的人从未听到过他像今天这样地怒过。
所以,他话音刚落,他娘立即就怔在原地,似乎有些被震住,半晌才回过神,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后怒气冲冲又领着那几个壮汉沿着来时的路回去了。
经过这一场小闹剧,站在水青树下的百里长歌和叶痕对看一眼,颇有些无奈,抬起步子就要离去,却被正在锁小库房的秦开明叫住。
百里长歌一愣,“秦老伯还有什么事吗?”
“你们两个且先坐坐。”秦开明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事情里回过神来,面上依旧挂着几分阴沉。
二人不动声色地转身在石凳上坐下。
秦开明进屋煮了茶端出来,这才在他们对面坐下,缓缓吐了口气后悠悠道:“那天晚上仙儿跑出去之前,她一个人坐在梳妆镜前上妆,我陪着请来的几位帮夫在外面忙活,所以没注意到她何时出去了。”
之前做验尸记录的时候,百里长歌便知道秦黛有个小名叫“仙儿”。
“她自己上的妆?”百里长歌很讶异,问道:“且不说她自己上妆于礼不合,单凭那个时候天才刚黑,还没到三更天她就开始上妆这一点就深深值得怀疑。”
“你们不知道。”秦开明仰望着高空,浑浊的老眼内似乎氤氲出什么来,但他仰着脖子,谁也看不见。
良久后,他才缓缓道:“仙儿她非常喜欢潘杨那小子,每次一收到潘杨的书信,她就会把自己关在房里乐上半天,她虽然嘴上不说,但我也不糊涂,自然明白他们两人感情深厚,更何况两人自小指腹为婚,在一起那是早晚的事。潘杨上门提亲以后,她更加欢喜的不得了,每天早早地就从琴行回来绣嫁衣,大婚的头一天晚上也是如此,我早就让她先去歇息,可她高兴得睡意全无,还说要自己上新娘妆给潘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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