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竹筠趁机将整个房间都设了结界,拉着太皇太妃坐到里间,神情凝肃,“太皇太妃,今日请你来,实际上臣妇是有些事想问一问你。”
静太皇太妃本是在宫中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人,听闻这番话以后也并没有多意外,问她:“你想问什么?”
“先帝病倒移居景阳宫之后是否交给你什么东西,又或者交给怀王什么东西?”水竹筠毫不避讳,直接问了出来。
“嘘——”即便做好了准备,静太皇太妃还是没料到她竟问得这般直接,吓得脸色全变,赶紧示意她噤声,压低了声音,“你怎会这样问?”
水竹筠直接道:“相信您也听说了,我们家那臭小子被皇上关进了刑部大牢,用不了几日将会处死,臣妇作为他的亲生母亲,总不能什么也不做看着他白白去送死吧?”
太皇太妃大惊,“所以你是想找出皇上的把柄威胁他?”
“算不得威胁。”水竹筠摇摇头,“我们只是想查清楚紫荆关的真相,救安如寒出来而已。”
太皇太妃有些犹豫,那些话已经隐藏在她心中很久,她也曾想过找个人倾诉,但人心多变,谁能看得清对面的人是人是魔。
她斟酌片刻,突然笑道:“安夫人说笑了,先帝移居景阳宫当晚,新帝就登基了,他哪里还会有什么东西交给哀家的?”
“新帝就登基了”这六个字一直回荡在水竹筠的脑海里,太皇太妃说的竟然不是“奉旨登基”,那么,是她说话太急,还是这里面有什么猫腻?
见她不肯说,水竹筠也不再勉强,站起身就要送她出去。
太皇太妃突然回过头,神情哀戚,“怀郡王一直没有消息,还望安夫人能与国公说说,上朝的时候提醒皇上安排人去搜捕,便是不在人世,有个消息,哀家也能心安。”
说来说去线索还是在怀郡王身上。
水竹筠有些气馁,暗中撤了结界将太皇太妃送出门,她面色苍白地扶在门边气喘吁吁。
婢女见状,大惊,“夫人您怎么了?”
“刚才设结界的时候损耗过度。”水竹筠叹了一声,“终究是老了,没有年轻人那份朝气活力了。”
“夫人这容颜,可一点都不老。”婢女笑道:“更何况您身边还有殿主呢,不管发生什么,他都会护你周全的。”
“倒也是。”水竹筠轻笑一声,由婢女搀扶着回似水榭,刚踏上水杉木桥才听说夫人们都想看国公府的梅花,已经去了梅园。
水竹筠只好重新调头。
梅园这边,青妍早就在似水榭的时候得了水竹筠的传音入密,知晓了今日设宴的目的,所以她特地从红月手中接过小如意来抱,引得叶轻默也不由得放慢脚步与她并肩而走。
青妍道:“听闻公主这两日身子不适,王爷担忧得紧,却又不好直接去您府上,公主是否哪里不舒服,可有传了宫中太医来看?”
这句话,听得叶轻默眼眶微湿,果然,关键时刻,最关心她的还是皇兄。
考虑到周遭有太多隐探,叶轻默摇摇头,“我无事,青姨你回去以后只管告诉皇兄让他大可放心,我身体好得很。”
青妍颇有些担忧,“奴婢看公主心事重重,是否担心和亲往西陵的事?”
提起这个,叶轻默整张脸都晦暗下来,咬唇道:“我对西陵太子没有感情。”
“这些,王爷都知道。”青妍微笑,“倘若你不想嫁,没人勉强得了你,毕竟,你还有个无所不能的皇兄不是么?”
叶轻默一惊,随即四下扫了一眼后重新看向青妍,“青姨你说真的?”
“自然是真的。”青妍压低了声音,“只不过奴婢不明白你既然不想嫁,为何最终还是答应了?”
“因为……”叶轻默锦袖中的拳头捏了捏,她很想很想通过青姨把那些话传给皇兄,可是周围有这么多隐探,万一一个不慎传入了皇帝耳朵里,到时候害了她不要紧,还会牵连到皇兄。
“这是身为公主理应为国家做出的牺牲。”叶轻默补充完剩下的话。
没听到预想中的回答,青妍有些失落,她凝神听了听,周围确实有不少耳朵等着叶轻默即将出口的话。
青妍勉强笑道:“公主能有这份为国为民的大义精神,相信上天定会厚待你的。”
“希望借青姨吉言吧!”叶轻默垂下头。
青妍又道:“听闻公主在丹青方面颇有天赋,能否借这满园飞雪梅花作画一幅让奴婢带回去给王爷留作纪念?毕竟再过几日您就要走了,恐怕以后也很难再见到。”
叶轻默双目一亮,立即让国公府的人取来了纸笔就着此时的漫天飞雪和满园梅花作了一幅画,待墨迹干了以后交给青妍。
画到手的青妍借口说要回去照顾小世子,与水竹筠辞行时传音入密已经得手后就匆匆离去了。
知晓身后有隐卫跟踪,她用了凌虚步三两下甩了那几个隐卫快速回到晋王府。
那几个隐卫到了晋王府三百步开外便再也靠近不了分毫,索性只得作罢,原路返回。
叶痕已经从宫里回来了,见到青妍手中的画时一愣,“这是谁做的?”
青妍把今日水竹筠设宴的目的原原本本告诉了叶痕。
叶痕静默片刻,拿着画轴进了书房缓缓打开,画卷上的确是飞雪红梅图。
青妍站在旁边看了半晌,没觉得这图中有什么玄机,她不由得疑惑,“王爷,会不会是公主根本没领略到奴婢的意思?”
叶痕深深看她一眼,“青姨,你本是夜极宫的圣女,私下里你不必自称奴婢。”
青妍大惊,“王爷你……怎么知道的?”
叶痕淡淡一笑,“因为……岳父岳母。”
这一下,青妍算是全明白了,王爷早就知道国公和夫人才是他真正的岳父岳母,难怪他刚才听到安夫人设宴的意图时一点反应也没有。
看到青妍尴尬的神情,叶痕也不打算过多纠缠下去,迅速转移话题,“这幅画确实只是简单的飞雪红梅图,但若是不看其中细节,只看大局,便能发现端倪。”
青妍走过来仔细看了一眼,还是无法参透其中之意。
叶痕指了指画上,“你看这两株梅花树的横向枝桠,虽然中间隔着积雪的路,若是左右两株拼在一起,不难看出两边枝桠交叠错落,且两株梅花树的树干颜色一深一浅,再把整幅画的大体轮廓结合起来不难看出这是一把梳子的形状。”
“叶型梳子?”青妍微微蹙眉,“我听说当初您向武定侯府下聘的时候静妃曾经赏赐了王妃一把金银梳,就是叶子形状。”
“我果然没猜错。”叶痕望着外面的飘渺小雪,“金银梳的每一次出现都不会简单,它让前朝颠覆,兴许,本朝也会因为这个东西天翻地覆。”
“这就是一把梳子而已,应该没这么大的威力吧?”青妍觉得不可思议。
“一把梳子自然不能做什么。”叶痕道:“但如果梳子上有秘密就不同了。”
见青妍茫然的模样,叶痕也不打算解释,反问她:“我母亲是不是还没有死?”
“这……”青妍想到宫主和殿主以及夫人的交代,她看着叶痕道:“殿下的母妃早在很多年前就病逝了。”
叶痕也不恼,不紧不慢道:“嘟嘟告诉我,西宫良人带他去夜极宫的时候,他见到了西宫良人的娘。我与那个人是同母异父不是么?”
“不……”青妍有些慌乱,她不知道从何解释。
叶痕动作轻柔地将画轴卷起来,用丝带绑好放在书架上,淡淡道:“我能查到语真族避世于地宫,能查到国公和夫人是我真正的岳父岳母,自然也能查到我的母亲在不在人世,你现在哄我,我只不过是晚些时日查出真相而已,你当知道纸包不住火,总有一天,所有的真相都会水落石出的。”
“王爷……”这一次,青妍用哀求的目光看着他,“你能不能接受西宫良人,不要处处针对他?他已经继位,在很多事上都能帮到你。”
“接受?”叶痕冷笑一声,隐约含了几分讥诮,“他是他,我是我,我为何要接受他,我的事,轮不到他插手,他的事,与我无关。”
“可你们是同一个娘胎所出啊!”青妍红了眼眶,为这对同母异父的兄弟感到心酸。
听到这句话,叶痕站在原地呆愣半晌,突然之间语气沉冷下来,“同一个娘胎又如何,之前我一直以为那个女人真的在很多年前病逝了,如今想来,我只不过是她一夜风流过后扔下的包袱而已,从小到大,她从来没有回来看过我一眼,她可曾把我当成儿子看待过?”
他冷笑,“既然她只认定她的正牌儿子西宫良人,那我便与她没有关系,你如今让我接受西宫良人,岂不是天大的讽刺?”
“实际上……”宫主也没有得到母爱。
后半句,青妍还来不及说,叶痕已经抬手打断了她,“你走吧,若不是前些年我不知道你的身份,我铁定是不会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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