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他们到了荆州的地界,而这个时候,他们才知道,京城小皇帝驾崩。镇北王已经第一时间举起了清君侧的大旗,率兵展开了进攻。而荆州,更是首当其冲。如果没有因为罗晞文受伤耽误的时机,他们其实可以做好完全的准备。而现在,荆州城早就已经在镇北王的火器攻势下失守了!
“这么快就开始了!”罗晞文有些吃惊,看来,是京中那边有了变化。好在姬玉飞鸽传书送来的书信也到了,看到姬玉的安排,罗晞文也松了口气。
荆州城的失守,是姬玉刻意为之,若是不给镇北王一点甜头,又怎么能让他放松警惕呢?荆州刺史几乎被火药吓破了胆,没多做抵抗就主动投降了。而实际上,此人却是姬玉的心腹之一,他主动投降,就是为了搜集情报,以便及时回馈给京城。
“因为荆州城被镇北王占领,我们这么多人进去反而成了目标。现在,只能等刺史那边的消息了。”
贸然京城不妥当,他们只能暂时在城外的林中继续扎营。而凤宁纯却是单独进了程锦绣的营帐,小声开口道:“锦绣,我知道有一条密道,可以直接穿过荆州城到达容城。并且,能花上最少的时间。”
程锦绣抬起头来,斜睨了她一眼,最近几日,两人虽然在罗晞文面前表现得跟以前一样亲密。可是有些隔阂和失去了的东西,已经很难再找回来了。
“我知道你还不能相信我,所以,我愿意亲自带路,你安排几个侍卫跟着我一起,先去探探究竟如何?你也可以喂我服下毒药,锦绣,只要你能放心,不管对我做什么,我都接受。”
为了得到程锦绣的信任,凤宁纯表现出了最大的诚意。
“我会考虑的,你先回去吧。”
程锦绣并没有直接回答她,她的目的是带着神机营的侍卫救出始族人和重莲,再联手对付萧夫人。罗晞文负责护送和保护她,并且带兵在关键时刻反攻镇北王的大后方。而此事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无论如何,都不能出了差错。
重莲被囚禁的地方在哪里,有多少守卫,怎样才能和他见面,还有,最后一枚生肖令的下落。一旦暴露了行踪,行事起来就困难重重。凤宁纯的建议,程锦绣的确是在考虑。
毕竟,如果凤宁纯说的是真的,有她帮忙,对付萧夫人就容易许多。可她还是担心,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能够骗的她毫无怀疑之心,也是一种本事不是吗?
荆州城已经禁止人出入了,罗晞文虽然和荆州刺史取得了联系,可是对方却告诉他现在并不是进城的好时机。镇北王将荆州作为了生产火器的库房,街上到处都有巡逻的士兵,守卫十分森严。而刺史大人更是被半囚禁在府上,无法为他们提供帮助。
“锦绣,事已至此,你就相信我吧,只需要一晚上的时间就够了。”凤宁纯再次祈求起来,她迫切地想要弥补什么,可是程锦绣却还是无法相信她。
“谁知道你是不是故意试探,就算有那么一条路,却早就已经埋伏好了人手就等着我们主动上前,一网打尽呢?”冷哼一声,程锦绣无视了她脸上悲痛的神色,让神机营的侍卫们为了这个而冒险,她做不到。
“锦绣,我会向你证明的,为了你,为了阿文,就算是死,我也心甘情愿。”凤宁纯深吸了一口气,极力忍住夺眶而出的泪水,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她自己,她没有怨恨别人的资格。
走出程锦绣的营帐,凤宁纯小跑着走了几步,却瞬间停了下来。她看着不远处静默站立的罗晞文,这一刻,她脸上的表情说不清楚是惊恐还是绝望。
还是被发现了吗?阿文她,会不会跟锦绣一样怨恨自己,甚至再也不理她?
她要怎么办?要怎么做,才能挽回失去的一切?
“阿,阿文,我——”她想要解释什么,却发现只能结结巴巴地无法张口,罗晞文上前,拉着她的手转身就走。
“阿文,你要带我去哪里?”
“你不是知道去容城的近路吗?我和你一起,再带上两个侍卫,连夜查看,应该足够了。”
罗晞文沉声开口,垂下了眼睫,语气淡漠:“你只有这一次机会,如果你再继续欺骗我们,那么,我会亲手杀了你。”
眼泪无声地落下,凤宁纯拼命地点着头,嘴角勾起一抹上扬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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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
已是夜半时分,骠骑大将军府上,却忽然出现了一个黑色的身影。本是书房的密室中,一个低哑的声音响了起来。
“主子有令,明晚子时,你率领手下的势力,攻入摄政王府。”
“是,属下明白。”高大的身影面色僵硬地开口,他的眼中看不出表情,像个木偶一般呆滞。见状,那黑影似乎十分满意,叮嘱了一些细节,便转身离开了。
半响,杨老爷子才眨了眨眼睛,神情恢复了灵动。多亏了神医的药,否则的话他铁定露馅了。立刻将消息传了出去,杨老爷子不敢耽误,是成是败,估计就在明晚了。
不过,明显一切都在那位的掌控之中,他似乎也没有什么好发愁的。看来,大周朝的气数已尽,他事先投靠明主,总比成为别人手上的傀儡来的好。可笑那些人还以为自己志在必得,到头来,不过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翌日子夜,伴随着惊天动地的震荡,冲天的火光在夜空中蔓延开来。街道上,冰冷的马蹄声,战斗声,吓得百姓们锁紧了大门不敢出现。
一身盔甲精装的男人手持长剑,冲进了已经被侍卫铁蹄撞开的摄政王府大门,昔日奢华的王府,此时此刻已经沦为了半片废墟。而在这场变故中侥幸活下来的姬玉,却是衣衫凌乱的被护卫们挡在身后。他看起来似乎才从床榻上起来,外衣都只是随随便便的披在身上。
“姬玉啊姬玉,你也有今天!”盔甲男人从众多侍卫中走了出来,露出了一张中年男人严肃却带着讥诮之色的面容。姬玉的目光落在了此人身上,似乎微微有些惊讶。
“皇甫少恭,原来是你。”
“不错,就是我,怎么,想不到吧?当初你是如何毁了我皇甫家的大宅,害死了我皇甫家的族人,今日,我就如何报复到你的身上!听说你很宠爱你那个未婚妻是吗?今日,我就发发好心,送你们一起下地狱!”
皇甫少恭扬眉吐气地开口,眼中满是恨意。就是因为眼前这个孽种,害的他们皇甫家族不得不卑躬屈膝,低声下气的活着!熬了这么多年,如今总算是苦尽甘来了!
“不过,当初你是怎么对待和折磨我二弟的,我会给你同样的待遇。我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啪啪!”
姬玉拍了拍手掌,脸上却丝毫没有害怕之色。
“这辈子唯一一次放狠话,本王心地善良,还是捧个场好了。免得你到了地狱,还得继续憋屈。”
“姬玉,到了现在你还在大言不惭!你以为今ri你还能逃得了吗?就凭你手上的几百禁卫军,也想和整个京城的兵力对抗?摄政王?从今日起,世界上将再也没有所谓的摄政王!”皇甫少恭神色阴冷,没有看到姬玉痛哭求饶的一幕,他如何能够甘心?
“杨大人,你来亲口告诉他,现在的摄政王,是什么样的丧家之犬!”
“是!”
皇甫少恭的身后,忽然走出来了一个高大的身影,正是骠骑大将军杨大人。然而此时此刻,这位位高权重的人物,却对着身为三品文散官的皇甫少恭神色恭敬,可谓是让人吃惊。
杨大人抽出了腰间的长剑,指向了姬玉,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他的动作忽然一变,朝着身旁的皇甫少恭袭去。噗嗤一声,利剑刺入了皇甫少恭的胸口,他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你——你——”
“杨大人,还是你来告诉皇甫大人原因吧,免得让他死不瞑目。”姬玉淡淡地开口,随即转身进了屋子,竟是一点继续关注的心思都没有。
杨老爷子一声令下,立刻诸多侍卫上前,将皇甫少恭从本家带来的仆从杀得一干二净。抽出长剑,杨老爷子有些怜悯地看着皇甫少恭,摇了摇头。
“你和镇北王的谋算,摄政王早就已经一清二楚了。我们体内的傀儡蛊,也已经被摄政王安排人取出,并且用血养着,瞒过了你们的视线。你们的计划,摄政王从头到尾都知道,并且故意推波助澜。下辈子,还是擦亮眼睛,看清楚谁才是真正的强者吧。”
皇甫少恭死不瞑目,而姬玉早就安排好了侍卫,将皇甫家众人屠杀了满门。被当做棋子打头阵的上官家也不能幸免,而镇北王派到京城来的暗棋,也几乎被姬玉端了个底朝天。他没有出手杀死这些人,对外依然营造出皇宫争斗白热化的假象。所有传递出去的消息,都是假的。为的,便是迷惑住镇北王和夏青莲。
等到京中的形势彻底稳定下来,他的目的,便是西北容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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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锦绣最终还是带着神机营的侍卫们,走上了凤宁纯提供的那条密道。这条近路都是山路,好在神机营的众人身手不凡,程锦绣在林中也算是如鱼得水,经过一整个晚上的艰难跋涉,他们终于穿过了荆州,到达了容城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