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沈梦菲看到太子的第一印象还是不错的,身形魁梧,面色和善,举止洒脱,话语清灵。
“恭迎太子,景王殿下。”保龄侯林之海带着林夫人跪拜在太子脚下,说道:“太子殿下肯贵步临贱地乃属下的荣幸。”
“舅舅快快请起,既然是自家的宴会,便不必如此多礼。”太子一脸的亲昵,居然伸手扶起了林之海。
寒暄完毕,众人再次就座,景王朝沈梦菲的方向一望,却看见她正与明月公主低着头窃窃私语,不禁面露疑色,心道:一日不见,沈梦菲与自家的王妹便处的这样好了?难道是因为婚事的事?可是今早她还不顾自己的拦阻要去找沈梦菲理论的啊。这女子的心思果然变得快,让人猜不透。
南风绝摇了摇头,收回了目光。
女人间的心思,男人永远不会懂。
“唉?表妹呢?”太子问道,说的自然是林菲儿。
保龄侯夫人育有一儿两女,儿子林风华,女儿林菲儿,还有一女乃妾室所生,从小也养在林夫人身边,正是那林敏儿,今日林风华与林敏儿都在跟前,却独独不见林菲儿。
听到太子询问,林夫人身边的林风华笑道:“太子殿下有所不知,其实今日的宴会本是菲儿亲自安排的,这几日她精心的安排歌舞,训练伶人,连今日的舞曲都是她亲自编篡的。”瞧见太子微微点头,林风华接着说道:“至于菲儿为何未曾露面,大约是想给太子和诸位一个惊喜吧。”
太子听后,很是高兴,称赞道:“菲儿琴棋书画样样出众,今日的宴会绝对精彩,看来本王是不负此行了。”
林夫人听了夸奖,笑得合不拢嘴,嘴上却是不敢承受,回道:“太子殿下谬赞了,只是这女孩子大了,心思也多,许多事也藏在心里了。”
这话说的微妙,太子微微颌首,与保龄侯一家颇有兴致的攀谈。
一旁的景王听着,总觉得太子此行目的不纯。今日他被太子一早招进太子府,对林菲儿的婚事又是百般的劝说,只是听到自己严词地拒绝后并没有像前几次一样大发雷霆,而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欣然接受了。
看来,今日的宴会,也有太子一份了。
第二十四章 不分上下
意外又乱写诗了,抄袭啊抄袭啊。只不过诗的作者已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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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众人一脸茫然的时候,晋王大喊一声:“拿两个竹简来。”
皇帝刚要说话,一旁的晋王等得有些不耐烦了,说道:“既然司马先生分不出胜负,就由老天爷做主,如何?”在他看来这胜与不胜根本不重要,就算皇帝要赏,左不过是些金银珠宝。在座的各位,哪一个又是没见过金银珠宝的。
儿子太过强大,做老子的心里也会恐慌。
皇帝收回了目光,自从慧妃死后,景王对他就由以前的恭敬变得疏离,他不知道南风绝是否找到了慧妃死亡的真实原因,但是,这成了他的一块心病。他知道如果南风绝直接请婚的话,会有无数的阻碍,即便他下旨赐婚,沈梦菲也不可能成为景王妃,顶多也是个侧妃。而他之所以今日坐在这里看他们这出戏,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要剪掉太子的一些羽翼。这些年太子与皇后背着他不知道发展了多少势力,再这样下去,恐怕等不到自己百年之后,这皇位就得换人做了。
皇帝一听,顿时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难道就此作罢?他看了南风绝一眼,那眼神里分明写着:“我要沈梦菲赢。”
“这这……这……”司马炎很为难,虽然他确实很欣赏沈梦菲的文采,但是单单就刚才所作的菊花诗来看,两个人的确是各有千秋。他叹了口气说道:“微臣无能,此二人所作,各有所长,亦有其短,难分胜负。”
高座上的皇帝听完皱了皱眉,显然林菲儿跟沈梦菲的诗作的是最好的,可是这胜者只有一个,景王妃也只有一个,难不成这司马炎要让她们俩并列第一吗?这样想着,开口说道:“先生,这胜者只有一位,朕的奖赏也只能给一人,快快决断吧。”
司马炎压根没看林菲儿,微笑着看着沈梦菲说道:“郡主的诗景虽普通,但是心境却不普通,只是情感太重,失了作诗的洒脱。”说完,颇有深意的看着沈梦菲,使她差点以为他看穿了她的心思。
林菲儿听到最后一句,呼吸都差点错过了,小心的瞥了司马炎一眼,心想:“难道这个老头儿看出这首诗不是我做的?不会吧。”
然而司马炎是什么年纪的人,丝毫不受那些个小姐眼神的影响,接着说道:“林小姐的诗华丽,诗意也好,但是缺了一点自己的味道。”
她们俩的算得上五言七律,那岂不是说那些效仿的小姐们做的诗根本就算不上五言七律诗了?
司马炎再次上前,回道:“是,陛下。”然后,转向众人说道:“在座各位所作大多为绝句,无论五言还是七言,都稀薄了些。”转而看向景王跟毅王的方向:“其中景王跟毅王作的最好,一个白菊,一个墨菊,标新立异,出奇制胜。”又看向林菲儿与沈梦菲的方向说道:“林小姐与云梦郡主两位的都算得上是五言七律诗,但是风格却大不相同。”他这样一说,很多小姐的脸色都不好看了。
等沈梦菲与司马炎入了座,皇帝才说道:“既然对诗赛已经结束,也该宣布此次对诗赛的结果了。”说着看向司马炎:“司马先生,请您选出今晚作诗作的最好的一位。”
虽然他真的好奇沈梦菲下一个句子会是什么,因为她的每一句都让他调动全身的脑细胞去找寻答案,这种感觉,已经有二三十年不曾有了,像迷路的孩子突然找到了方向一样让人欢喜。
司马炎带着淡淡的笑容没有说话。他知道沈梦菲已经对出了下句,只是她不想再对下去。本来对诗对她就有点勉强的意思,所以司马炎也不多说。
当然,除了那一对林氏姐妹,还有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
司马炎是两朝元老了,他从小就博览群书,十五岁就考取了殿内旁听的学士,二十岁就被皇帝任命为阁士,掌管宫廷书库,负责本国与他国的文书往来。这么多年,很多位慕名前来拜师的,却是被他一句话就难住了,没人能对上他的诗。所以,沈梦菲虽然输了,却已经很了不起,众人对她也都充满了欣赏的眼神。
众人一看,这么快就分出了结果,顿时心里那点小期望也烟消云散了,不过细想一下,也是理所应当。
“觥筹乱……乱……是云梦输了。”沈梦菲摊了摊双手,表示自己江郎才尽了。
“色健茂金萱。蜡烛辉琼宴,”
“分瓜笑绿媛。香新荣玉桂,”
“良辰景暄暄。争饼嘲黄发,”司马炎点头微笑,赞赏的看着沈梦菲。
“司马先生果然学识渊博”又说道“匝地管弦繁。几处狂飞盏,”
司马炎也是老前辈,张嘴回道:“清游拟上元。”又出句道:“撒天箕斗灿,”
沈梦菲一听中秋,知道自己撞大运的,联想起红楼对诗,立马开口道:“三五中秋夕,”
司马炎摸着长长的胡须说道:“入秋了,中秋也不远了,就以中秋为韵吧。”
一旁的沈梦菲一听就乐了,这个老头儿还挺聪明,知道跟自己说没用,索性找皇帝要恩典。皇帝一点头,她沈梦菲再不想跟他对诗也不行了。她微微欠身,恭敬的说道:“请先生出句。”
一旁的皇后看着剧情的发展,显然有些着急了,再这么下去,只怕景王妃的位子就真的是沈梦菲的了。虽然她不希望是这样的结局,但是她无法阻止。
皇帝显然比刚才还吃惊,但是脸上的兴奋盖过了吃惊,微微点头同意了。
沈梦菲正在自己的世界里游荡,听见司马炎叹了口气,然后对着皇帝说道:“陛下,老朽很多年都没有碰到能与我对诗的人了,请陛下恩准老朽与云梦郡主对诗一局,也算为这个宴会添一点色彩。”
再说,所有想起来的关于菊花的诗中,这首是她觉得最好的了,如果用了别的,难保会输,到时候,那景王还不得以为自己故意耍她而杀了她。
沈梦菲在司马炎行礼的时候就赶紧站了起来,说道:“先生如此大礼,云梦愧不敢受。”说着也朝司马炎的方向回了礼:“此诗乃是即兴所作,并无其他意思。再者,诗已做完,断没有再做一首的道理。”她嘴上这么说着,心里把陶渊明骂了个遍,这首诗是陶渊明丧母后作的,其中有着丧母后的悲伤与渴望回归朝廷的无奈。虽然知道不合时宜,但是她也没有办法,就算她是研究古诗文的,可是让她即兴再来一首,那也是有点难度的。
司马炎赶忙解释道:“并不是郡主的诗不好,而是老朽觉得,郡主肯定还能做比这更好的诗句。自古以来,写物、写景都为托物言志,借景抒情,在下不知此情此景为何让郡主如此感伤。”说完,竟然朝沈梦菲方向行礼说道:“在下冒昧,并无窥探郡主私事的意思,如有冒犯,请恕罪。”
而不知谁嘀咕了一句:“所有人都作一首,怎的轮到云梦郡主,作的不好就要重做?”声音不大却正好让所有人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