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白菊,恰如景王的特立独行。
轮到毅王,他摸着杯沿思索片刻,就在众人等得不耐烦的时候,突然说道:“彭泽归来日,缁尘点素衣。乌沙漉酒后,挂在菊花枝。”
居然是墨菊,看来这毅王还是喜欢跟景王较劲,两个人不分上下。
轮到费王的时候,座位上却是空的。也没有人在意,便接着往下进行。
“黄衣彼美人,余有紫衣副。不比炫春葩,姚魏敌门户。”定国公的公子刘彻所作。
“秋菊能傲霜,风霜恶重重。本性能耐寒,风霜其何奈?”兵部尚书的女儿文青青所作。
“一丛寒菊比琼华,掩映晴窗动绿纱。乍觉微香生暖室,真拟奇艳出谁家。”保龄侯之子林风华所作。
众人似乎都来了兴趣,虽然所作的菊花诗并没有什么特别,但是谁又真的在乎。
轮到林菲儿,她微微一笑,起身朝司马炎的方向行礼,说道:“各种菊逾百,花开丽且妍。秋容圃外淡,春意眼前旋。造化功谁与?勤劳智自专。赏心邀客共,歌咏乐延年。”
这是所有诗中唯一的一首五言律诗,此诗一出,众人称道,连司马炎也微微点头。
接着有几位姑娘学着林菲儿做了几首五言律诗,可是东施效颦,诗本身却没有那么好,也无人点破。很快,所有参与的人都念完了诗。
但是除了沈梦菲。
并不是沈梦菲有意推脱,而是轮到她的时候,旁边的女子抢先念出了她自己的诗。沈梦菲看了她一眼,笑而不语。
沈梦菲安静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就在司马炎要宣布结果的时候,景王按捺不住说道:“等等,还有一人未曾作诗。”说完,眼神凶狠的盯着沈梦菲:“云梦郡主,你为何不曾作诗。”
沈梦菲看着他的眼神,哪儿还有不明白的,看来南风绝是以为自己要放他鸽子呢。她看着身边的姑娘,心道:“看来我不招惹别人,别人也不会放过我啊。”这样想着,慢慢的站起身来解释道:“并不是云梦不肯献丑,而是林小姐眼神有些不好,云梦不好意思提醒,所以才未曾开口。”
她旁边的女子正是林菲儿的妹妹林敏儿。
林敏儿一听,“噌”的一下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反驳道:“你才眼神不好呢,自己脑子慢想不出来,就不要怪别人抢先你一步。”
这话一说出来,很多人都皱起了眉,皇帝面上也有些不悦,而景王手中的酒杯直接被捏碎了。
林敏儿察觉到自己失态了,赶紧行礼向皇帝赔罪。皇帝只不过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也没有责怪。等她回到座位上,却看到景王那黑洞一样的眼神,似是要吃了她一般,慌忙的低头,不敢再说话。
她虽然是保龄侯的女儿,皇后的侄女,但是沈梦菲却是毅王的义妹,皇上亲口册封的云梦郡主,无论怎么看,她都没资格这样跟她说话。
再加上景王刚才那个凶狠的眼神,看来景王钟情云梦郡主不是传言了。
沈梦菲淡定自若,嘴角含笑,并不在意似的,转而说道:“既然独剩云梦一人未曾献诗,那云梦就补上一首,也算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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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诗句都是随意找的,毕竟意外不是神人,能自己做诗。
第二十章 秦晋之好
“好!本王依你。就先跟你约会,啊,不,是谈恋爱。”南风绝大手往桌上一拍,爽快的同意了。
南风绝第一次听到这些新词,很惊喜。虽然以前沈梦菲也给过他很多惊喜,不过那时候他只有惊,却没有喜。
“恩……就是约会,约会就是……那个……”沈梦菲解释不出来,嘴一顺说道:“就是吃饭,逛街,看电影。啊,不对,是吃饭,逛街,看太阳。”
“恋爱?是何物?为什么要谈它?”南风绝一脸的匪夷所思。
沈梦菲听到这话,差点没一口茶水喷他脸上。婚事?她什么时候说要跟他结婚了?她解释道:“我说的秦晋之好是要先谈恋爱,你懂吗?”
“郡主真是贵人多忘事,你忘了,昨晚你亲口在花园里跟本王说,要与我结秦晋之好。所以,今日也该谈谈这婚事。”
而她这个样子落在南风绝的眼里,却以为她是记挂着毅王,心上突然有点不舒服,这是他从来没有过的。
“没有啊,你说,你说。”沈梦菲有点心虚的答道。她的确是有点挂念莫飞了,出来这么久了,也不知道他在府中如何了。
过了一会儿,时候也不早了,沈梦菲便起身开口告辞,而南风绝显然还有事没讲完,抬手示意她坐下:“郡主这么着急回府,是挂念府中何人吗?本王还有一个婚事没说呢。”
而沈梦菲摊手表示,我就这样,你奈我何。
她一脸的狡黠,看的南风绝傻了眼。这还是刚才咄咄逼人的沈梦菲吗,变脸的速度也是绝了。
沈梦菲心里对明月公主少了一丝敌意,嘴上却不放松:“不管怎样,这下毒之人一日找不出来,明月公主就要为他背一日的黑锅。”说完盯着南风绝笑道:“不过,景王殿下心疼贤妹,必会找出真正的下毒之人,还明月公主一个清白,你说是不是,景王殿下?”
这样说来,下毒的人很有可能不是明月公主,而是另有其人。那这个人是谁呢?当时她认识的人也就那么几个,是谁非要置她于死地?而且用那么残忍的方法,曾经她也问过救她的毅王,自己为何突然身染重病,他却说是一种很奇怪的毒。虽说现在她已经跟正常人一样,可是体内的毒是永远没办法清干净的了,只要再碰上一次,自己必死无疑!
沈梦菲并不知道自己无心之失会毁了明月公主的婚事,心下有一丝愧疚。虽说明月公主对她很厌恶,可也仅仅表现在言语上,并没有过分伤害过她。
这就对了,人都是自私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只是他没算到女子之心这一步。这世间有哪个女子不想找到自己的知心人,白头偕老,共度一生。在白雪看到沈梦菲的琵琶赋的时候,她也动摇过,不过最后她还是选择了成全自己。
“不,我没料到白雪会临时改变计划。”本来南风绝的计划是让白雪选中文紫沛,然后散布文家二公子与天香楼女子私定终身的消息,这个时候文家一定会处理掉这个女子,平息风波。然后安排白雪上京告状,再由自己出面,这个婚事便很难再成。
“你没料到我会有那么好的文采?”沈梦菲一脸的戏谑。
南风绝的手尴尬的收了回来,重新回到了座位上,“其实,这个婚事是母妃定的,明月心里不愿意,但是为了我,她同意了。可是我并不愿意牺牲明月的幸福,白雪那场”寻人宴“是我安排的,为了引文紫沛上钩,借机生事,破坏婚约。只是世事难料。”南风绝苦笑的摇了摇头。
而沈梦菲早在他动作之前就推开了他,一只手不着痕迹的擦过溢出的眼泪,神色自然的看着他转了话题,说道:“明月公主的婚事是早就定下的,既然要反悔,何必等到现在。”完全不复刚才伤心的模样。
南风绝站起来走到沈梦菲旁边,想要将她搂在怀里。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能要他有如此想保护的欲望,也从来没有哪个女人的眼泪让他如此心疼。
南风绝不知道沈梦菲是这么过来的,他从没看到过她这样,而现在她眼里泪光闪烁,仰着头倔强的不让泪水掉下来。是的,他又伤害了她,他知道她最讨厌不被别人信任了。
他还没说完,沈梦菲就笑了:“哈哈……她是你的贤妹,你的亲人,你当然不相信她会害我。况且,我还活生生的站在你面前,你多的是为她开罪的理由。可是,如果当时我死了呢?如果我死了呢!你知不知道我当时多想死了,瘫在床上不能说话不能动,我连自杀都不能够!”她掩不住心里的愤怒,对着南风绝咆哮道。
南风绝早就料到沈梦菲会拒绝,接着说道:“你的事情,昨晚卫林都跟我说了。明月虽然讨厌你,地牢之中苛待你,但是她绝不会下毒害你,她不是那种心狠手辣的人。”
沈梦菲简直不敢相信南风绝会让她去帮南风雪。当初就是南风雪让她差点死在地牢里,让她在床上病恹恹的躺了一年多。这个仇这个恨她还没报,怎么可能转过身去帮她。
沈梦菲一听,兴致去了一半,脸色淡淡的说道:“此事与我无关,我也无能为力。”
南风绝也不卖关子,说道:“就是明月的婚事。”
婚事?难道是说明月公主的婚事?昨天明月公主的婚事已经定下,此事已经没有回转的余地。那这个南风绝找她商量谁的婚事?她不明所以的看着南风绝。
南风绝看着她有点小兴奋的脸,嘴里蹦出两个字:“婚事”。
沈梦菲见他微微点头,也不再废话,问道:“你今天找我来干嘛?”
南风绝不知道沈梦菲这三年都学了什么东西,他只看到了她越来越沉着,勇敢,睿智。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特殊的魅力。虽然她说的不全对,但是天香楼的老板却真的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