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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寺是故人踏月来 完结+番外 (寺月)


  儿大不由娘,由爹!气人!
  一圈转下来,天都快黑了,幸好不用走回去。暖轿摇摇晃晃,隔着帷幔隐约几盏宫灯的柔和光芒,我偎在他身上几乎睡着。偏就有人不开眼,要来惹我。
  随手推了几下,啄在发间的嘴越发不规矩,顺着眉眼一路吻下去,手也跟着不老实。眼睛都睁不开了,哪儿还有力气伺候你,讨厌!无奈他的执拗,我只得趁着得了呼吸的空隙讨饶,“好困,我饿。”
  未退的双唇动了动,更小声地咬回来,“我也饿了。”
  拗不过,只得受着,强撑着对抗周公的招唤。
  轿子还是那样摇晃着,搂在背后的手臂变为掌心,有一下没一下地拍,舒服得我在心里喟叹——到底是活人鲜肉比死轿子舒服。
  耳边依稀听见他在说话:“困成这样……睡吧。”
  我的心忽的就安了,仿佛看到熟悉的床,一下就攀爬着躺上去,满床的枕头。
  醒过来时黑乎乎一片,确是在床上,好半晌才反应过来睡着前的事。
  猛地翻身想要坐起,更快地跌回去。腰上像是箍了紧咒,整个人向后靠,背后一片温热。
  柔滑如丝的锦被下,我穿的竟然是个肚兜,幸好还有亵裤。他呢?赤膊?素来夏夜都着里衣而眠的人,还真是稀奇。
  这样想着,从心到身瞬间热起来,攥住被角不敢再动。
  紧贴在我身后的人也没动,话音低沉,“醒了?还睡么?饿不饿?”
  还是晌午时的心情不爽,说出的话都带着情绪。貌似,我睡着前听到的也是这般不满。
  摇着头更往被子里缩了缩,缠在腰际的手臂忽而松了,背后紧贴的身体也远了。
  突然就亮起来,能闻见烛火初燃的味道,看清床帏上的纹饰。扯过被角遮住头脸,挡住刺眼的光。
  指节顺着我弓起的脊椎轻缓扫过,停在腰后,勾住细细的带子,勒得我心里一紧。没用什么力道,仍是把我拉过去靠回到他身上。不似方才紧紧拥抱,手臂拢在身前,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变化,指尖扫过的地方顶着柔软薄丝,蹭得又胀又疼。
  “胤禛。”我咬牙,声音干哑。
  他回得极轻,明明近在耳边,却像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过来,“嗯……”
  我连话都说不出,缩成一团抵着他,抓住作恶的手,反被握在掌中,一把掀了被子,滑过烛光下那抹鲜明的绿色。
  今儿,我穿的不是这件……吧。

☆、307.相偎相依Ⅱ

  都越活越通透,怎么到了他身上一儿都不适用。
  随着年龄的增长,脾气禀性不止没有软化,反而越发地由着性子来,心眼越来越,记恨得越来越凶。
  不过就是忘了日子,多大儿事,也能让他气成这样。提醒我一下不行么?怎么就不能有话好好!
  是,孝期过了,我忘了……你记着不就行了!
  难道我这做皇后的不好好地打理后宫,见天儿就想着拽皇帝上床?那得被人在背后戳成什么样子。亏他还能理直气壮,好似受了多大委屈似的。又不是毛头子,急什么!这么大个皇宫,还能缺了他能睡的女人?
  不可否认的是,这男人还真的没有老,折腾起人来不逊当年。三年的时间,功夫居然一儿没扔,手段愈加炉火纯青。
  凡夫俗子?鬼才信!
  幸好之前眯瞪了一觉,不然真要随着他的阿玛额娘驾鹤去了,那时才有他们哭的,谁也别跑,再为我守上一回!
  皇帝心满意足,上朝去也。我守着一床被褥,活像滩烂泥。
  “主子,起么?”
  幔帐外,熟悉声调,是眉妩。
  幸好不是解语,我暗暗庆幸,赖在枕上闷声耍赖,“不起。”
  解语的笑声立时传来,“让你别叫,非要去讨不自在。累就再躺会儿吧,皇上也快散朝了,回来刚好再一块堆补个盹儿。”
  不算清醒的神智登时归位,强撑着想要起身,奈何动弹不得。
  胤禛,算你狠!
  曹操不禁念叨,皇帝更是,眯个眼的工夫就出现了,挑着明黄帐子露出一张脸,神清气爽。
  我扭脸不看,他坐在身畔,凑了面颊到我跟前儿,“还不起?不是要去看年氏?”
  好意思提!
  要不是昨儿夜里跟他较劲,没头没脑地呛了这么一句,我至于现下这么惨?
  也不知从哪儿生出的力气,扯着他衣袖便爬起来,咬牙啐过去,“走,一道儿去。我走不动,你抱着我去。”
  果真一把抱住,直接压回床铺,恨不能咬在我牙上,恨恨地,“还是没够。”
  搂住他脖子缠得更紧,抖着手指去解襻扣,“对,没够,来,再来,有本事弄死我,便真的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下辈子都逃不掉了。”
  唇上长长地嘘了一声,蹭着我的鼻子,“尽浑话。你这记性还真是……我不是过么,不会让你死的,忘了?”
  笑个什么劲儿!
  手脚并用地缠住,努力扒开衣襟,才刚触到里头那件,反被握住双手,热乎乎的气息吹拂在掌心。
  “干嘛?”
  我口气不善,他浓浓笑意,“你这是打算豁出去了……既如此,我也不怕人笑话,就跟你疯一回。打今儿起,你不用出去,床都不用下,只管躺在这儿,左右外边有什么闲话儿,你也听不见。以你的心性,听见也是不在乎的。”
  “你……”我噎了半晌,咬牙,“疯了。”
  连话儿都没再给我一句,个头就生生堵在眼前。
  努力推开道缝隙,仔仔细细地瞅,今儿还真是好脾气,就是出的话有冲,“干嘛?”
  多大会儿工夫,换成他来问我。硬着脾气回去,“不干嘛,今儿还就是豁出去了,大不了与你同归于尽!”
  满床满室的笑声,死死地摁着我压在他身上,呼吸困难。
  放肆地笑了一阵,轻悄悄凑在我耳边,“别介,听着倒是有意思,我也想试试,只是……我怕你受不住,还是留条性命与我慢慢厮磨吧,你呢?”
  我能什么……
  不与你磨,还待怎样,这辈子不就这样了么?
  仰望帐,满目明黄,不知还能再什么。
  消失了很久的眉妩回来了,人没进来,声音清晰。
  贵妃娘娘不好。
  不好找太医啊!
  找我做甚!
  定了心思,反应过来,许是来找他的。
  推了推,催促:“你去。”
  稳稳躺着的人不肯动,闭着眼睛就像睡着了。
  “那我去。”
  腰上勒得险些背过气去。
  胡乱缠了一阵,终是放开手来,连下了两日的雪竟也停了。
  年氏真的不太好,了无生气,像是被冰雪封住,在我看来美丽依然,娇弱更甚。
  我坐了许久,她静躺着,一动不动。
  起身欲走,锦被边缘轻微地动,露出一截白得几乎透明的指尖,气若游丝,“娘娘……”
  短短一声,复又安静,只一双眼像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死死望着我。
  这景儿,我还真是见不得。爱的,恨的,哪一个也见不得。外间坐的人啊,不知他见不见得惯。无奈叹息:“养着吧……”
  “娘娘……”仰躺的人儿咳了几声,喘得厉害,指尖抠着锦缎,仅仅露出的面孔和手皆是苍白。“求……求您……”
  求我什么呢?将死之人,放心不下的无外乎亲人。
  “放心,六阿哥是皇上的儿子,只要他自己不死,没人动他。”
  记忆中的那双明眸闭了又睁,没了往日那股子难言的神采,每每期待又纠结,现如今,所求的不过是大多数女人心念之事。
  年氏急喘了一阵,起话来更是虚弱,却顺了不少,“奴婢还求娘娘……二哥……他已知错,如今他年纪大了……还望娘娘……”
  我不知她气力用尽不得,还是认为我能听懂,眼巴巴望着我不再言语,眼底生出泪来,盈盈泛着水光。
  窗外阳光正好,积的雪竟有消融之势,偶尔落下水珠,滴答一声,入耳清晰。
  我想笑,开口才觉嗓子干疼,阳光刺眼,“年大人怎么了?”
  她的声音比我还哑,不复当年清丽秀媚,像是在讲梦中故事,喃喃自语般,“我二哥……最是气盛,那般禀性之人,如今怎生过活……听……二爷将他一路押回京来,还伤了腿,万般不便……他是将军,怎能若此……皇上怨他,绣纹知道,可……我年家……皆是心向皇上,二哥更是有战功的……如今,奴婢死不足惜,还望皇上和娘娘……对二哥……网开一面。”
  她的,我都不知。想回一句挺好,都不知为哪桩,又似不合时宜。
  推开窗,冷风忽的灌进,呛得我也如她般咳起来。
  又一声吱呀,听得门帘子甩起,脚步声渐近。
  温热手指抹在眼下,湿凉凉的。背后轻轻地拍。
  他站在我身旁,一双眼冷得像外面强灌的风,冰刀子似的。压在背后的手推着我转向房门。
  我还没话呢……她欲求我,我得表态。
  推不开强力环住腰身的人,干脆拉他一并回到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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