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玉在侧 (阿氓)

旁边有几个看热闹的人，一人道：“听说了吗，御街那边封了附近几条街，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另一人道：“这会儿还有官兵进城，看来出了大事。”
“听说葫芦街那边出事了，我刚从那边回来。那地上的血，到处都是，还有被烧得不成样子的焦尸。”
陈晋在旁听着他们说的，有些反胃。这盂兰节怎么还出了事儿？
正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看到一个人有些眼熟，立刻挥手道：“洵表弟！”见对方没听见继续往前走，他连忙把看起来要吐的阿然交给随从，自己追连忙了过去。拉住那人。
被拉住的人是关洵，他不动声色抖开了陈晋的手，往旁边挪了两步，道：“陈主事。”
陈晋看着关洵觉得自己今天运气太好了，指着那边扶着车轮吐得昏天黑地的人道：“遇到你正好，阿然在那边，劳烦你带他回家吧。”
关洵往那边瞥了一眼，道：“我回去找人。”
“不用那么麻烦，你们坐我的马车回去。”陈晋道，“我骑马就行。”
“嗯。”
见关洵接下了这个烫手山芋。陈晋松了口气，道：“多谢了，改天请你吃饭。”说完赶紧让人把车收拾一下，把阿然弄进去，生怕关洵会反悔一样，连忙带着人骑马走了。
关洵并未坐进车里，而是坐在外面和车夫并肩而坐。
车夫见关洵穿的普通，也没什么架子，以为他是那公子家的下人，便问道：“看小兄弟这样子。是关家的侍卫吗？我有个远房表弟也在里面当差。”
“嗯。”
车夫叫大力见关洵并没有让自己住嘴的意思，便絮絮叨叨与他说了许多，从自己听说的关家车夫每个月有三两银子到城西有头老母猪生了一只三条腿的小猪，一路上嘴就没闲着。
关洵偶尔搭腔。比如纠正了大力的错误认识，言道关家的车夫只有二两银子，能拿到三两的是马厩的小主管。
听关洵这么说，大力打消了想从远房表弟那里走个后门进安定侯府做事的打算。
到了安定侯门前，门房见到关洵立刻迎了出来道：“二少爷，您回来了。”
听到这个称呼。大力吓了一跳，忙不迭道：“关二爷，小的有眼不识泰山。”
“无妨，你回去吧。”关洵拿了二两银子给他。
大力有些忐忑，见关洵无意怪罪，谢恩之后拿了银子赶紧走了。
关洵对门房道：“三少爷在里面。”
说着，车里的人却是掀开帘子出来了，对关洵道：“二哥就准备把我扔在这里吗？”
关然吐了之后倒是没之前那么晕乎了，在半路被大力的声音吵得头疼，听声音就知道了跟车夫聊天的是关洵，心下更是不快。关洵在家日子不多，平素见家里人都没这么多话，跟一个下三滥的车夫倒是聊得起劲。
“我会对父亲说是你带我出去喝酒的！”关然对着关洵的后背喊道。
关洵脚步没停，留下一句“随你”就走了，让关然更是气闷。
不过关洵进了关家后，回去之后却是饶了个圈从后门溜了出去，到了东六胡同一处不起眼的宅子前停了下来，敲敲三下门。
开门的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人。
关洵道：“贵叔。”
见是关洵后，老人忙请他进来。这是一处很普通的院子，正房三间，东西厢各两间，门口放着一口大水缸，看起来就像个寻常人家。
不过进来后才能发现，这里面住的却不是普通人，而是几个训练有素的军人，见到关洵后都叫了一声将军。
老人关上门对关洵道：“人被关在了地窖里。”
“带他出来。”关洵说着去了西厢亮着灯的一间。
桌子上摆着一杯显然一口没动过的茶，步散也在里面却是没坐，背着手站在房间里，见到关洵道了句：“事不过三。”他生平最讨厌的一件事就是等人，连着等了关洵两次，但绝对不会有第三次。
“多谢师兄。”
很快有人把一个麻袋抬进了屋子里，打开袋子，里面却是一个满脸是血的人，双眼紧闭，生死不明。这回步散倒是没嫌弃，而是上前检查了下，道：“一刻钟。”
关洵会意，道：“一刻钟足以。”只要能让这个人醒过来，他就有办法让他开口。(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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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4 刑讯（下）

步散闻言也不含糊，立刻掏出一套银针，对着那人的几个穴位刺了下去，本来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人发出一声哀鸣，醒了过来，见到关洵，立刻要咬舌自尽。步散就在旁边，下手很快，弄脱了他的下巴。
关洵看着那人道：“既然你认出来了我，也不必白费力气了，是谁派你们来的？”
他在与朱明玉分开后本想去东六胡同那里看看，没想到了之后却听说葫芦街那边出了事儿，恒王府的马车被人袭击了。关洵带了几个人赶去，从外围干掉了几个弓箭手，想下去救出朱明玉的时候，却看到了李元基出现了。
关洵是认识李元基的，虽然李元基不一定认识他，见李元基带走了朱明玉，他便没露面。那些刺客见李元基把人带走，便四下散去，关洵带的人并不多，个个都是以一当十的好手，自然不会放过那些人。
那些刺客被抓之后却是立刻咬碎早就含在嘴里的毒药，自杀了。关洵有个叫谭涯的副将，眼疾手快，把一个石子打进刺客的嘴里，打碎了他的牙，没能让他一下咬破毒药。关洵赶紧从刺客嘴里抠出了大半毒药，不过咬破的药丸流出的那么一点毒药却还是让刺客七窍流血，很快就昏死了过去。
关洵没敢耽搁，连忙让人把刺客装进麻袋里送去东六胡同，他则去找了步散。不过步散并不在家里，他留了记号便出来了，却没想在路上遇到了陈晋，只能先把关然送回了家又出来。
虽然刺客下巴脱臼，合不拢的嘴里流出和着血沫与碎牙的口水，却依然不肯说话，一副不怕死的样子。
关洵从军这么多年，最初就是细作，刺探收集情报，也会抓回一些人拷问。不过通常他是不喜欢逼供这种事情的，也很少亲自动手。但眼下的情况，还只能他自己动手了，东六胡同好手不少。却都是他后来做了先锋之后的部下，对于这种事更不上手。
“师兄要回避一下吗？”
步散道：“不必。”他想看看这种药要多久发作。
关洵清楚步散的脾气，也不再多说，时间紧迫，他必须尽快问出结果来。
刺客虽然还是一副死鸭子嘴硬的样子。看到关洵拿出的东西之后冷汗却是不自觉的下来了……
在院子里警戒的谭涯等人本都是凝神静气，注意着西厢的动静，过了也就是半刻钟，里面忽然传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不过马上被人掐住了。但就是那么一个开头，却让这些上过战场不知杀敌多少的勇士们听得有些头皮发毛。
见其他人都看着自己，谭涯咬牙上前敲了敲西厢的门，试探道：“将军？”
关洵在里面道：“打水进来。”
谭涯端水进来后看到倒在地上的刺客的样子也是吃了一惊，一时愣在那里，鸡皮疙瘩不自觉冒了出来。刚才那刺客的样子虽然有些吓人。不过却比现在好了太多……
关洵知道他有些不适应，便道：“没事了，你出去吧。”
自己什么场面没见过，这要是害怕了以后还怎么留在将军身边？谭涯连忙挺直腰板道：“不必了，属下在这里帮忙。”
步散在一旁插嘴道：“半刻。”
关洵也不再多说，用剩下的水洗了洗手，道：“说吧。”
刺客这回是真没了脾气，就算是剩下的时辰不多，他也不想再受一次那样的折磨了，反正他孑然一身。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便老实都交代了……
等他说完，生命也走到了尽头。
步散掐着点，道：“刚好。”说完便自顾自的走了。似乎对今日的成果很满意。
谭涯咽了口吐沫，觉得以后要离这个奇奇怪怪的大夫远一些。
“师兄，我送你回去。”关洵揉了揉额头，对谭涯道，“收拾了吧。”
谭涯还沉浸刺客的话带来的震惊里，没想到海陵王竟然会做这样的事……
恒王府里。朱明玉听到海陵王这个名字，想起了自己曾经看过的史书记载过，海陵王是天和初年明景帝封的八个异姓王之一，不过却也是唯一一个存留至今的异姓王，李赫是第六任海陵王。
没想到李元基竟然是海陵王的儿子，据听说现任海陵王妻妾成群，儿女成堆，不知道李元基是他哪个老婆的孩子。
不过更让朱明玉更不解的是王妃方才忽然一变的脸色，那一刹那，她从王妃的脸上看到了担心和恐惧……
那表情只在恒王妃脸上闪过，她马上就回复了正常，立刻夸赞道：“果然是虎父无犬子！”
李元基有些不好意思道：“我还差得远呢。”
这时，朱明瑶听说了朱明玉回来也赶了过来，抱着她又是一通哭，抹得朱明玉的身上都是她的眼泪。
李元基在一旁看得有些发愣，朱明玉又没死，她哭得这么厉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