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那条蛇有剧毒,且最容易攻击人,为何皇后会没事?”
太后不紧不慢的将香囊上的丝带轻轻一拉,然后巧妙的系了一个结,她将香囊在手里仔细看了看,确定里面的香料不会露出来后,才缓缓道,“要怪只怪她运气太好。”
蕙妃着急的等着太后的回答,没想到太后停顿那么久,竟然说出这样一句如此轻描淡写的话?她继续担忧道,“太后,听说皇后娘娘已经派人在彻查此事,她不会发现是我们做的吧?”
太后不悦的看了她一眼,似乎是在责备她太不争气,“蕙儿,你也太没出息了,你怕她做什么?有哀家在,她能查出什么?”
闻言,蕙妃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是她太紧张了,是她太着急了。
太后似乎知道她的心思,神色和缓道,“蕙儿,有句话这样说,欲速则不达,虽然哀家有心让你早点做皇后,但也知道现在不是最合适的时机,此刻我们最先要做的事情,便是让皇上与皇后永远没有复合的机会,哀家要让皇后尝尝受人冷落的滋味。”
蕙妃的脸上没有太多喜悦的神色,毕竟皇上冷落了皇后,后宫还有那么多女人,尤其是万妃,明明没有她进宫早,却从未将她放在眼里。
太后看着她眼中的郁闷之色,便将手中的香囊送给了她,道,“你不要想太多,有哀家在,哀家是不会让你受委屈的,哀家做了一个香囊,里面的香料是哀家专门为你调制,你回去后将这个香囊挂在床头,夜晚不仅可以防蚊防虫,还可让你的肌肤香气逼人。”
蕙妃恢复安静乖巧的模样,垂首安分道,“蕙儿明白,多谢太后。”
“嗯。”太后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只是一想到慕依依,她平静的眸底便多了一丝冷冽。她听说昨夜雪公主去了长乐宫,这个雪公主竟然坏了她的好事,看来她不能再将这个公主留在宫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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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凉如水,慕依依独自坐在床上,却毫无睡意,昨晚发生的事犹历历在目,许是惊吓过度,只要一听到一点的动静,她都会万分紧张。
她不敢睡,总感觉角落里有蛇,只要等她一睡着,蛇就会出现。
寝宫太大,越发衬托出她内心的凄苦与孤独,她不想待在床上胡思乱想,于是换上了一身宫女的衣服,轻轻的走出了房门。
因为她是皇后,平日里所穿的凤袍都是布料最好的,但是穿在身上却感到无比的沉重,尤其是头上所佩戴的各种珠钗,压的她头疼。
当她换上一身宫女的宫服,浑身上下倍感轻松。
今日是十五,夜空中的月儿又大又圆,每到月圆之夜,慕依依都会不由自主的想起香香,所以不知不觉间,她就来到了香香曾经居住过的地方---听竹宫。
听竹宫的宫门已经被锁上,墙角边长满了草,草丛里有虫叫声,将这个夜色衬托的更加寂静与幽冷。
慕依依在那里徘徊了一会儿就走了,听竹宫比较偏僻,这里很少有人踏足,可是她刚走了没多远,就听见不远处的角落里传来了人的说话声。
“大,大,大......”声音虽然已经在压低语调,却十分激动。
“小,小,小......”同时,另外有几个人又这样叫唤着,声音略大。
慕依依好奇的向前走了走,便听见有人投掷色子的声音,待她走近,发现有五六个小太监聚集在墙角,正赌钱呢。
投色之人将手中的杯子晃了晃,而后缓缓掀开,众人都用一种期待的眼神在等待,盖子打开的那一刻,有人欢喜,有人忧。
“一个二,一个四,小,你们输了,快拿钱!”
“再来一局。”输钱之人将钱交出去后,心有不甘,不禁嚷求道。
“来就来,快压,压大压小?”
慕依依瞧着他们玩的那么专注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音,接着那个人的话往下说道,“我压大!”
几个小太监忽而听见一个女人的声音,身子本能的一颤,脸上同时露出紧张害怕之色,只是当他们回眸发现那个人穿着一身宫女服,很快松了一口气。
“你是哪个宫里的宫女?大半夜的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其中一个小太监,指着慕依依问道,语气略带不悦。
“我是长乐宫里的,你们不是在赌钱吗?我也要参加。”
“你是伺候皇后娘娘的?”小太监的神色随即变得恭敬一分,笑道,“你不在长乐宫伺候皇后娘娘,怎么到这了?”
“许你们来,就不许我来吗?”慕依依反问一句,而后简单解释道,“我只是长乐宫里复杂打扫的小宫女,哪里有资格伺候皇后娘娘?”
“原来是这样,我们都一样,彼此彼此,你真的要参加?可是你有钱吗?”
慕依依本能的摸了摸衣服,身上还真没银子,想了想,她将耳朵上的一对红翡翠滴珠耳环拿下来,对着他们问道,“这个可以吗?”
小太监的眼里带着一丝惊讶,心想她一个小小的宫女,怎么会戴着这么贵重的耳环?思考片刻,他故作为难道,“女人的东西啊?可是我们每日都待在宫里,要这个也没什么用啊,万一被别人发现,说是我们偷的,就更麻烦了。”
他一说完,身后的几个小太监都附和道,“是啊,我们只要银子。”
慕依依的确很想和他们痛快的玩一把,最近心情太压抑,她需要发泄一下,想到这里,她语气陡然变得柔软,笑道,“你们谁愿意借给我一点银子?若是我赢了,会加倍还给你。”
“你怎么知道你一定会赢?万一你输了呢?”一名小太监冷笑一声道。
“输了的话,我明晚再把银子拿来给你们,总之,少不了你们的。”
小太监想了想,点头道,“好吧,让你参加,只是输了钱,可别说我们欺负你一个弱女子。”
事实证明,慕依依并非弱女子,今晚的她运气好到爆,很快就把那些人身上的银子全赢了过来,可是她的本意也不是要赢他们的银子,只是找点乐子罢了,见他们输了钱都垂头丧气的,慕依依又把银子都还给了他们。
几个小太监都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慕依依,感激道,“姑娘真是大方,到底是皇后娘娘宫里的。”
慕依依瞧着他们,不解的问道,“你们都是哪个宫里的?这么晚出来,不怕被你们的主子发现吗?”
还是方才那个小太监轻松笑道,“我叫丁桂,是万妃娘娘宫里的,和你一样,平日里只复杂一些打扫的活,只要将活干完就没事了,他是蓝嫔娘娘宫里的,他是姝妃娘娘宫里的,另外这两个是司膳房里的,因为我们是同乡,所以经常在一起聚聚,况且这里偏僻,在这里不会被人发现。”
“你们有同乡作伴真好,可惜我在宫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慕依依故作可怜的说着。
丁桂顿了顿,豪气道,“姑娘别伤心,日后在宫里若是觉得孤独了,可以来找我们,我们每个月至少在这里聚三次,月初,十五和月末。”
慕依依暗自高兴,她就等着丁桂主动说出这句呢,她想丁桂是万妃宫里的,只要和丁桂混熟了,说不定就可以从他那里知道万妃的一举一动,虽然他只是一个打扫的小太监,然而有时候越是不起眼的人物,就越能起到大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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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透。
慕依依踏着满地的月色悄然回到了长乐宫,寝宫内依旧寂静无声。
她推开房门走进去,金丝烛台上的蜡烛已经燃烧了一大半,剩余的小半截像极了一张哭泣的脸,房门打开的瞬间,有风吹进来,烛光晃动摇曳着。
慕依依的心里还在想着方才与丁桂说的话,猛的抬眸见床边坐着一个人,她的心咯噔一下,脸色有些惨白。
纳兰澈看着慕依依身上的宫女服,神色微微一沉,如秋月寒烟。
很快,慕依依回过神来,对着他蹲身施礼道,“臣妾参见皇上。”
寝宫内只有他们二人,而慕依依还是用这种疏离客套的语气和他说话,纳兰澈的目光一滞,眉间多了几许清愁。
“依依,你的心里还在怪我吗?”
慕依依有些难以适应他突然的转变,她不禁冷笑道,“皇上在说什么,臣妾不明白。”
“我们不是说过,只有我们两个人在时,不必被这些礼节与规矩束缚的吗?”纳兰澈的语气带着一丝疲惫,眉心凝聚着一抹悲色。
慕依依虽然心中一直别扭,嘴上却不想再逞口舌之快,毕竟他是皇上,好容易来她这里一次,若是她又将他气走,或许他就再也不会来了,到时候她就真该哭了!
想到这里,她欲笑未笑道,“我不是在怪你,而是心里有太多的不明白,不明白哪一个才是真实的你,不明白你和我说过的话,到底有多少带了真心。”
纳兰澈幽然凝眸,墨灰色的忧伤从眸底流过,他低沉道,“依依,我一直未曾改变,你在我心中依旧最重,之前我一直以为是我对你的爱,将你置于危险之地,所以我故意疏远你,以为这样就没有人会害你,然而今日我发现我错了,我冷落了你那么久,不仅没有保你周全,还让你差点被人所害,我说过会一直保护你,最后伤你最深的人却是我......”
闻言,慕依依的眼中氤氲着雾气,嘴角凝结着一抹欣慰又心酸的笑,心中则被感动填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