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昵而宠溺的语调,仿佛情人私语一般,让元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的视线在对方平静无波的脸上扫了一圈,不禁冷笑了一下,“你这是又要囚禁臣妇吗,太子殿下。”
魏泰殷红的薄唇突然一勾,露出一抹极淡的笑容,他的眼睛贪恋地看着元意的脸庞,手指也随之游移,最后顿在她的薄唇上,暧昧地揉搓。元意忍住心中的反胃,狠狠地咬住他的手指,同时还恶狠狠地看着魏泰。
元意本以为身娇肉贵的太子殿下会像之前那样受不住痛,然而魏泰眼中却闪着一抹诡异的光芒,似是兴奋,又似是沉迷,脸上的笑容竟然像是在享受?联想到太子某种癖好,元意被自己的想象给恶心到了,此时口中已经蔓延起一道腥甜,她的胃部一阵痉挛,连忙松开他的手指,歪头对着一边吐着血水。
旁边突然伸出一方锦帕,温柔地擦着她唇边地血渍,元意连忙避开,错眼见,却看到魏泰正暧昧地伸着舌头舔着被她咬过的手指,他容貌俊美,却有着一股阴柔,面白唇红,此情此景,说不出的诡异,像是吸血鬼似的。
“你真是个变态。”元意终于忍不住骂出了潜藏许久的心声。
魏泰眉头微蹙,想来不知道变态是何意,但是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他不以为杵,身子反而更贴近了元意,他的声音喑哑低沉,像极了动情时的呢喃,“意儿,你可知本宫渴你至极,你的赐予,本宫喜欢还来不及呢。”他一边说着,还极为沉醉地舔了舔带着血痕的手指,末了还极为深情地看了她一眼。
元意活了两辈子,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人,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嘴里一阵发苦,她怎么就想不开咬了这个变态,她想最近都吃不下东西了。
耳边突然响起一阵低低的笑声,魏泰抵着她的额头,像是极为开心似的,“意儿,如果本宫每日都能看到你,那该多好。”
元意的身体瞬间紧绷,警惕地看着他,“朗朗乾坤之下,你难道还要做那强抢人之事。”
魏泰脸上的温情退却,突然间变得恼怒不已,“本宫贵为太子,这天下都是本宫,要了你又何妨!”
元意眉头一挑,看着魏泰的眼睛,嗤笑了一声,“你也不过是太子而已。”而且这太子之位还不知能不能保得住。
她脸上明显的鄙夷和嘲讽让魏泰瞳孔一缩,“你看不起本宫?”他呢喃了一句,但是不需要元意回答,他压抑而疯狂地笑了几声,看到元意脸上的惊疑不定,他的神色变得温柔无比,“意儿,你等着,本宫会让你死心塌地地臣服。”
元意正在想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外边突然响起了一阵呼唤,那声音很熟悉,正是和嘉公主,她应该是没看到元意,回来找她了。
魏泰也认出了和嘉的声音,留恋地看了元意一眼,才松开对她的钳制,示意她离开。元意心中憋着一股气,看着气定神闲的魏泰更是恼怒不已,曲起胳膊肘狠狠地撞了他的胸口,听到他的闷哼,还不解恨,又踩了他一脚,才拍了拍衣服,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假山。
和嘉看到元意出来,连忙叫住她,同时又对她的狼狈表示疑惑,“意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儿,我耳珠掉进假山缝里了,现在才找到呢。”元意摊开手,里面是她刚刚拔下的耳珠,洁白细腻,几乎与皮肤融为一体。
和嘉性子单纯,倒是没有怀疑,帮着元意整理好衣冠,带好耳珠,才兴奋地对元意道:“意姐姐,咱们快回去吧,二皇嫂叫了京城有名的戏班唱戏了,可好听了。”
唱戏?元意唇角一抽,她这辈子就讨厌的就是看戏了,但是看到和嘉那副激动的样子,想到这孩子在宫里估计没有看过几回,便只好依了她,慢吞吞地去了戏台。
被和嘉这么一打岔,她忘了对魏泰的疑惑,只当那人活得不舒服,找她受虐来了。
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魏泰高大的身体才从假山里出来,他揉了揉闷痛的胸口,眼中闪过一抹异色,才一瘸一拐地去了男宾聚齐的大厅。
到了人多的地方,他挺直了身体,忍住脚上的疼痛,脸色如常地回到了座位,他刚坐下,萧恒就放下手中的酒杯,似笑非笑道:“太子殿下如厕还挺久的,莫非是身体有恙不成?”
魏泰瞥了萧恒一眼,摩搓着手上的咬痕,笑得高深莫测。
定郡王眼尖,一眼就看到魏泰手上新添的伤口,脸上带上了忧色,关切地问道:“太子殿下,是那个不长眼的奴才竟然伤了您的贵体?”
看着他的好二弟又在做戏,魏泰心里冷笑,脸上不露分毫,却独独看了萧恒一眼,暧昧道:“无妨,一只野猫而已,不过,很快就成本宫的家猫了。”
正在把玩着酒杯的萧恒手中一顿,抬头看向魏泰,眼色沉沉。
元意尚且不知男宾这边的勾心斗角,此时她快要身处咿咿呀呀的戏台前,浑身难受,但是看着周围人俱是一副沉醉的模样,也只能耐住性子,瞪大眼睛看着台上浓墨重彩的旦角举手甩袖,眉眼风流。
一折戏还没完,她就被百转千回的唱腔给催眠得上下眼皮直打架,这几天她都是和鸿奴一起睡,日夜颠倒,睡眠不足得很,今天出门的时候也比往常多涂了几层水粉。
迷迷糊糊之间,似乎有人在推她,一个激灵间,元意连忙醒过来,发现和嘉正扯着她的衣袖,旁边的人正神色各异地看着她,其中就数定郡王妃和秦如婧的脸色最为难看。
她正想着发生了什么事,和嘉就小声地在她耳旁说道:“意姐姐,方才张少奶奶作了一首诗,请你帮忙誊写呢。她说你的字好看。”
原来是这番缘由,说来说去还是秦如婧趁机出了风头,还想把她当成侍墨丫鬟使唤就是了。元意心里不乐意,但是她在大庭广众之下睡着了事实,大家都看着,她只好抱歉地冲大家笑了笑,道:“各位夫人对不住了,昨儿个我家鸿奴闹得我不得安寝,这会儿听着柔和欢畅的曲儿,只想着瞌睡,扰了大家的兴致。”
听到她的解释,不少人心里倒是没了芥蒂,看她眼底确实有些许血丝,信了八九层,得了元意好处的夫人纷纷替她说好话,之前那泼辣夫人更是开口道:“你那儿子满月时我曾见过,虎头虎脑的着实可爱。难为你还亲自照看着,现在的年轻姑娘可不愿意带孩子咯。”
她的话博得了不少大龄夫人的附和,纷纷点头称是,大家的话题一转,开始兴致勃勃地谈起了育儿经,元意正愁自个儿经验匮乏,招架不住鸿奴那个皮猴儿,连忙做虚心向学状,积极向大家取经。那些夫人们谈性更高,七嘴八舌地说着养儿趣事,于是秦如婧有意无意地就被大家冷落了。
其实也是秦如婧太过急功近利了,吟诗作对是好,但这些一般都是有闲情逸致的姑娘家的玩法,在座的大多是各家夫人,每日的相夫教子、掌管中馈操劳得差不多了,哪里像她这个清闲人有那么多心思作诗。
她作得妙诗一首,独显风头,才高八斗,清逸脱俗,就是那天上的白月光,而她们这些只会家里长短的就成了地里的烂泥一坨,她们附和才怪呢。与秦如婧相比,还是比较接地气的元意让她们喜欢。
241左右逢源
被冷落在一旁的秦如婧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藏在袖子中的手紧紧地攥住,直到手心一阵阵地刺痛才回过神来,僵硬地笑了笑,若无其事地开始与定郡王妃一起说话。
不过是冷遇罢了,这阵子她遇到的还少么,这天翻地覆的生活她都受了,这一阵的苦难又算得了什么,待到将来……还有谁记得她的丑事,巴结还来不及呢,这才是最真实的世情。
她的眉眼不着痕迹地扫了言笑晏晏的元意一眼,眼中闪过一抹狠厉,谁能笑道最后,还不一定呢。
定郡王妃白氏低头啜饮了一口茶,隐去眼中的算计和笑意,微微一笑,对着秦如婧微笑道:“你家人郡王爷都安定好了,就是你父亲,只好好好替定郡王做事,很快就可以沉冤得雪,得以回京的。”
秦如婧心中激动,感激地看了白氏一眼,克制地低下声音,道:“臣妇知道了,臣妇回家,一定写信与父亲说明郡王爷的恩德。”
白氏满意笑了笑,看向元意的方向,意味深长道:“忍一时之气,免百日之忧。”
“多谢郡王妃箴言。”秦如婧被看穿心思,脸上一红,却还是恭恭敬敬地应下。
就在此时,锣鼓敲响,幕布掀下,原来一折戏已经终了,旁边响起了阵阵的喝彩声,元意学着旁边人打赏,从头上拔下一支金钗让素梅放到赏盆上去。难怪大家头上都插金戴银,原来是为了打赏,不过大家纷纷把金钗的风景,倒是好笑得紧。
晌午的时分便开始筵席,元意看着席上精美的饮食,突然想起了筠娘,要是她在这儿,不知道得有多馋,不过她此时忙着照顾龙凤胎,没空出来应酬,她一个人独享美食,倒显得寂寞了许多。
用完午膳,大家又一起看了会儿歌舞,前头的男宾开始有人回去,元意也坐不住,与在座的告别之后,就与和嘉往门口走去,刚出了二门,在抄手游廊处的一处拐角处,元意突然被人叫住,回头一看,原来是秦如婧。
“萧少奶奶,正好遇到你,一起出去如何?”秦如婧一脸客气地询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