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暴力对待的鸿奴没有哭,反而冲萧恒甜甜一笑,咿咿呀呀个不停,她身上穿得正是元意做的老虎衫,胸前绣着小老虎,帽子也冒着两个老虎耳朵,小孩儿的脸蛋红扑扑的,一身喜庆的红衣,格外地讨喜。
萧恒忍不住凑下去吻了他一通,给他添了一件衣服之后,抱他出去看烟花,萧俊见此也不干了,鼓起胆子去缠萧永,也要抱着出去。只是萧永性子颇是迂腐,讲究抱孙不抱子,瞪了萧俊一眼,见他泫然欲泣,才妥协地牵着他的手走出去了。
元意站在萧恒的身边,看着在烟花映衬下,萧恒显得格外清俊的脸庞,就像吃了蜜一样甜滋滋的,恰好萧恒也转过头,从他清透的眸子里,元意看出了其中的真挚和宠溺。
这时鸿奴咿呀了几句,等着圆溜溜的眼眸看着两人,咧开嘴笑得格外可爱。元意亲了他一口,“乖宝贝。”
此时天空中又绽放出一朵烟花,金红色渲染了黑寂的夜空,绚烂之极,他们一家三口站在绚丽之下,密不可分。
大家吃饭饭,就开始守岁和祭祖,元意这次有了精神,只是鸿奴撑不住,只好带着他回去休息,吩咐了陈嬷嬷看他,元意赶回了正院,正好听到皇宫传来的礼钟声,爆竹与烟花共同绽放,一时之间,满京城中亮如白昼,噼里啪啦的声音响彻天际。
萧恒等人去祭祖,元意与云氏等人布置着新年一干事宜,直到两个多时辰后才忙完,纷纷回房休息。
第二天,元意是在爆竹声中醒来,此时鸿奴已经醒来,穿着大红衣衫与初雪玩耍,也许是受元意的影响,芭蕉等人也迷上了动物衫,也给初雪做了一身袖珍红狐外衫,没想到初雪还挺喜欢的,自打穿上之后,就兴奋地直打转,嗷嗷叫个不停,偏偏鸿奴也跟着咿咿呀呀个不停,一个大早地练嗓子,让元意哭笑不得。
收拾完毕之后,元意给院子的奴婢发了赏钱,她嫁妆铺子和庄子里的各位管事都来给她拜年,元意一一夸了一遍,封了丰厚的年礼,才有空与萧恒等人开始用早膳。
过年也就图个气氛,吃的东西并不多,鸿奴喜欢热闹,早就忍不住了,学着初雪不停嗷嗷直叫,萧恒也拿他没辙,把他裹成一个粽子后,又给他套上面罩,只露出圆溜溜的眼睛、小小的鼻子和嘴巴。
萧恒看了又看,忍不住笑了起来,对着元意道:“你怎么想到做出这种东西,像做贼似的。”
元意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闻言瞥了萧恒一眼,“你懂什么,这叫艺术。”她顿了顿,又笑了起来,“你那些暗卫,倒是可以带着这个去做贼。”
萧恒瞬间无语,不过想一想,确实有道理,但是他没有说明就是了,两人带着鸿奴去正院给二老拜年,二老也被鸿奴全副武装的样子给逗乐了,云氏更是捧腹大笑,不停喊着乖孙,给他封了大大的红包。
鸿奴笑得眯起了眼睛,捧着红包像个小弥勒佛似的,元意点了点他的小鼻子,心中软成了一团。
今天街上有各式各样的表演,萧恒打算待元意和鸿奴出去游玩,云氏担心鸿奴还小,受不住寒冷,在他再三保证只留在车上的时候,才不情不愿地松口。
马车已经准备好了,炭盆烧起了火红的炭块,暖洋洋的像是在室内一般,鸿奴第一次坐马车,一点也不觉得颠簸,反而兴致高昂得很,元意才放下心来,让腊梅和素梅掀起帘子,一边行走,一边看着外边的热闹。
233人各有命
大街上人流如潮,锣鼓震天,热闹得不可思议,各式各样的杂耍技艺,引得大家欢呼阵阵。鸿奴兴奋地呀呀直叫,外边日头渐烈,天气暖了起来,鸿奴全身都冒出了汗,元意连忙脱下他的帽子,替他擦了汗,便没有再带上去。
不过马车并没有再街上多做停留,而是一直前驱,到了一家京城有名的戏班子才停了下来,门口已经停了不少车辆,萧恒抱着鸿奴下来,鸿奴是第一次来到外边,兴奋地眼睛直溜,咿咿呀呀地叫嚷。
来客大都是京中有身份的人,因为不想和平民挤在一起,才来了此处看戏班子的杂技演出,倒是有不少人认出了萧恒,对于这特殊的一家三口纷纷侧目,元意还注意到不少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她没觉得有什么,倒是萧恒脸色不虞地挡在她的身前,目光犀利地扫了一圈,旁边的人顿时收敛了不少。
元意暗暗好笑,扯了扯萧恒的衣袖,又替鸿奴擦了口水,才道:“咱们进去吧,别冻着了鸿奴。”
萧恒点了点头,搓了搓鸿奴有些发红鼻尖,跟着小厮去包厢。上楼的时候,两人还遇到了熟人,正是霍子民和云七娘,原来这小两口也来凑热闹来了。
云七娘的脸有些红,却还是跟着一脸兴奋的霍子民上前打招呼。霍子民看了看萧恒怀中的鸿奴,连忙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红包塞过来,还颇为自得道:“还好七娘想得周到,不然就不能给鸿奴红包了。”
元意道了声谢,让素梅替鸿奴手下红包,才与一旁有些拘束的云七娘谈话,双方到底有些情谊,很快就聊了上来,不过两人都不自觉地把话题放在鸿奴身上,看云七娘有些羡慕的眼神,元意多多少少能够想到她在想些什么,毕竟她和霍子民成亲也接近一年了,霍家大概也急了。
但是元意也不好插手,她与颜少筠和柳清扬关系好,才可以再次说道一二,其实子嗣之事,大家都忌讳的很,非不熟之人,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为好,反正小两口还年轻,成亲的日子还短,好消息终究还是会来的。
两家都是熟人,就要了同一个厢房,杂技团的演出很快就开始,走钢丝,喷火龙,川剧变脸等等,俱是精彩绝尘,饶是元意自觉见过不少世面,还是被古代人精彩技艺给折服,惊讶地张着小嘴,眼睛眨也不眨。
看着表情如出一辙的母子两,萧恒禁不住就是一下,起了促狭之心,伸出一根手指点上元意的下巴,笑道:“意儿,你下巴都快掉下来了,还不收一收?”
元意瞬间回过神,警觉自己方才的丢人,不由恼怒地在他的腰间扭了一圈,“你下巴才掉呢。”刚说完话,就觉得这话幼稚得很,自己忍不住扑哧的一声笑了起来。
萧恒看着她笑靥如花的面容,迷人的桃花眼理想全是温柔和宠溺。
云七娘看着两人甜蜜恩爱的互动,眼中闪过一抹羡慕和落寞,而一旁霍子民正因戏台上的精彩表演而大家喝彩,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她的情绪,轻叹了一声,重新把视线放在戏台上。
人各有命罢了。
大年初一,不管在哪里,都时热闹的一片,载歌载舞,仿佛能够响彻天地似的。然而在红墙绿瓦的深宫内,一处堆满积雪的院子里,却是寒风萧瑟,隆冬瑟然。
一间清冷的房间内,呼啸的冷风从破败的窗户吹刮进来,白色帘子轻缓飞舞,明明妙曼至极,却更显凄冷。一道急促的咳嗽声从里间传来,一个宫女模样的女子撇了撇嘴,放下钳子,看着没有热度的炭火一眼,慢吞吞地走了进去。
床上正躺着一个身形消瘦的女子,脸色苍白,藏有一道病态的晕红,那五官容貌,正是元怡。她看向来人,忍下咳意,问道:“怎么这么冷?”
宫女眼中闪过一抹不屑,却还是应道:“娘娘,太子妃大概忙,忘了让人送炭例过来。”
年前的时候,元怡被太子不慎推到,流掉肚子里的孩子,也正是因此,才逃过了太子的责难,得以请太医整治休养,但是一切都从泄题案开审之后就变了,当日太子被皇上叫去了御书房,几个时辰之后才回来。那时太子阴沉着一张脸,二话不说就把正在坐月子的元怡打入冷院,东宫的人都落井下石,才有了今日这样凄冷的局面。
元怡冷笑了一声,肚子却一抽一抽地痛了起来,想起她那个无缘得见的孩子,她的眼中闪过一抹阴狠,那些人一个个地欺她瞒她骗她,真是好狠的心。她早就该死心的,偏偏又撞了一次南墙。被子下的手紧紧地手巾,她面无表情的地看着宫女,道:“表哥最近有没有递话进来。”
宫女终于整了整脸色,道:“公子让你好好休养,有事再通知你。”
果然是无情得很。
元怡转过身子,淡淡地回了一声,“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听到脚步声渐渐消失,元怡闭了闭眼睛,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悄无声息。
这一次年节过得无比平静,府上虽然还是免不了各种应酬,但是比起上一年的人来人往,已经少了许多,大概是因为之前萧恒之事,不少人家落井下石,这次也拉不下面来登门。
初二回门之后,元意分别去探望了柳清扬和颜少筠两人,她们的肚子都是圆滚滚的,再过一两个月就要分娩,柳清扬的状况还好,从言谈中也得知她和卓侍郎的关系也亲密了许多,自然是心宽体胖,好吃好喝,整个人都胖了一圈。让元意担心的是颜少筠,她就是柳清扬的极端,整个人瘦的可怕,就剩下一个大肚子格外地突兀,把元意看得心惊胆战,眼眶微微一红。
“筠娘,你怎么如此瘦,竟然还瞒着我等。”
元意一见到她就开口责备了一句,心中也是内疚得很,颜少筠给她的信中都是报喜不报忧,她都不知道筠娘都瘦成了这样子,前段日子也麻烦缠身,也没空来看她,这才一看就胆颤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