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她去寻找属于她自己的幸福。
在他的劝慰中,她终于不再压抑嘤嘤哭泣出声,那声音像一记闷锤一下又一下落在了东陵凤真的心口上。
这一生,他承受了太多,也容忍了太多,正如母亲所说,忍字头上一把刀。
这些年来,那刀一直就悬挂在他的头顶上方,无数次,刀尖险些就扎到了他的血肉,可是,他咬牙忍了下来。
但是,当一定时机到了,就不别再忍了。
现在,他虽然不可能带她离开这座王府,去寻找白君冉的下落,可是,不久后,他会为她讨还这一切的公道。
包括她娘亲的死。
“今儿是你针灸的日子。”哭了一会儿,云定初擦干了眼泪,便开始起身为他施针。
其实不是她忧伤,只是原主忧伤而已。
她的心是痛得仿若要裂开,可不是她的感受,而是原主的。
原主是真的爱白君冉啊,白君冉死了,她能不痛彻心肺么?
云定初知道北襄王在等待时机,所以,也不再催促他,毕竟,谋算这种大事,稍不注意就会全军覆没,下地狱见阎王不说,还会背上千古的骂名。
庄王那支被派往卞梁的军队在路途中闻言庄王被庄王妃所杀,有两个忠心的大将想带兵返回,可是,抵不过另外几名的大肆劝说,说如今的天下早已四分五裂,即然如此,还不如他们举兵谋反,为自己开辟一片缰土。
但是,毕竟意见不合,后来起了争执,一拔人马分成了三批分道扬镳。
就目前而言,整个世界已经是纷乱一片。
如若再没有能力的人出来主持大局,恐怕整个天元就会陷入水深火热的战事之中。
遭殃的不过是老百姓而已。
庄王些许旧部返回了巴蜀想伺机而动,没想被凤铮派人收卖,许他们将领一座城池管辖。
庄王旧部想想庄王已经逝去,他们返回来不过是想瞻仰一下他的遗容,看过了便觉得此生没什么地方再对不起他的了。
为了替自己寻一条活路,他们干脆就投奔了凤铮。
凤铮多增了一万兵力心情大好,第二日便带着人马挥师南下,临行前嘱咐云湘柔要格外小心,云湘柔吵着要跟随进卞梁,可是,凤铮肯定是不愿意。
怕事情生变,有了云湘柔这个拖累,万一情况紧急,他没办法脱身。
那们就太危险了,他让云湘柔在巴蜀等他好消息。
并说北襄王手上只有几十个护卫,再加上他们已经被囚禁多日,并且,他留下了足够的兵力阵守巴蜀,应该无大碍。
交待了一番,凤铮将军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如若再相见,或许他的儿子都应该五月大了吧,男人有时候是很奇妙的,女人爱孩子,男人也爱。
当然,只因孩子的母亲是那个最爱的女子。
云定初记得很清楚,那一日,她正坐在床榻上翻看着手指尖的医书,忽然,窗外就响起也喊杀声,兵哭交接的声音不绝于耳。
外面一直都是安安静静的,这段时间。
忽然她就想了什么,她已经一天一夜没看到瘫子身影了,难道是他逃出去,然后,带兵来解救她了。
想到这里,她高兴极了,便放下了医书撩着裙摆奔了出去。
白荟见她如此高兴,便追在后面喊,“云王妃,小心点。”深怕她脚踩到了裙摆跌倒,白荟赶紧追上去。
身后的那只白狗儿自是飞速跟在她们屁股后头跑出去。
院子里,两拔人马正在交锋,看得出来,不,她看不出来,几乎两拔人马穿得都是同样的战甲,银灰色的鱼鳞闪们发光。
看得她眼花缭乱,根本不知道哪些是自己人,哪些不是自己人。
难道是荑国的兵士自己打自己,自相残杀。
可是,他们不是疯子,也不是傻子,为什么要拿命在这儿拼?
身后没有主谋是不可能的。
在那万千人马的厮杀中,有一抹高大挺拔的身形最是引人注目,他穿着一袭白色的锦袍,袍子干净,纤未不染,一头乌黑的长发垂落于肩侧,眼睛深邃如浩翰的星空。
他正挥动着手中的长剑,剑刃上早已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刀光剑影中,透着那反射的刀光,她似乎觉得那张美若天仙的脸孔是那样的熟悉。
心猛地一动……
她还没回过神来之际,他已经挥剑挡开了数十把想挡住他路的兵器,一阵匡匡当当的声响过后,所有人手上的兵器全都被他打落到地,踩在万千兵刃,他踏步而来。
脚步是那样轻盈,仿若每一步都是踩走在水上。
“定初。”柔声音的轻唤似琴弦般拔动了云定初的心弦。
她的心儿猛烈地一阵颤抖。
眼眶渐渐就润了,果然,果然是他呵。
魇来他没有死,原来他没有死。
云定初用手按压自己怦怦乱跳的心口,她不能哭,至少,不能当着他的面儿哭。
“定初,你还好吧。”
挥刀辟开了那几个向他扑过来的士兵,他一把将她揽进了怀中,保护着她,不让她受半点儿的伤害。
这种血腥场面真的不适合她看到,如若不是想救她于水火,他定然不会带兵这样直闯。
“君冉。”
云定初大喊着,“你没死。”
白君冉能毫发无伤活着回来,云定初激动地抓住了他的衣袖狂喊不止。
白君冉还活着,云定初,你的爱人他活着回来了。
心底里,她在向原主说话,她知道原主的心思。
她已经用七情六欲,用在得知眼前这男人死去时那一刻撕心裂肺的痛苦告放她,原主她是真的爱这个男人的。
“我怎么可能死?还没带着你游遍世界的每一寸土地。”
这是他十四岁那年随父亲从荑国入卞梁时,翻墙潜入相国府到偏院找她时说的那句话。
这是他对十四岁的云定初发下的誓言。
原本以为,这辈子,他都没办法实现了。
可是,荑国的动乱给了他这样的机会,白君冉与凤铮一样,在面临着太子成傀儡的情况下,他不愿意进宫面对那个穷凶恶极的女人,为她马首是瞻。
那样的女人不值得他们付出心血,付出一切。
所以,他与凤铮一样带着几万精兵反了。
第一件事情,就是跑来巴蜀解救云定初。
“初儿,我听人说你被围困在这里,心急如焚,所以,就带兵赶过来了。”
“你还好吧?”
“当然好,你看没少一块肉呢。”云定初崩出口的话风趣极了,将白君冉逗笑了。
就在她与白君冉谈话间,白君冉带来的部下已全部将围守院子的凤铮兵士全部宰杀,顿时间,整座院子又是尸首遍地,空气里飘着血腥味儿。
白君冉不想再呆在这座全是尸首的院子中,将云定初从后院带出了府。
白君冉来得及时将云定初解救。
可是,东陵凤真去哪儿了?
甚至连张卫也不见了,云定初事后才发现连张卫也不见了,反正,那男人经常神出鬼没的,应该不会有事儿吧。
“白荟,你即刻潜入王府,将这包药放入云湘柔膳食中。”
“是。”白荟领命而去。
白荟拥有上等的功夫,进入庄王府易如反掌,成功潜入庄王府厨房,将那包药粉放下了丫头们起锅的膳食中。
半夜,云湘柔无便觉着肚子痛,然后,慢慢地下体开始血流不止。
惊骇之时,赶紧命丫头们唤来太夫,太夫诊脉后大惊失色,“世子妃,你喝了浣花草药?”
“没有。”云湘柔的头摇得像拔浪鼓。
“什么是浣花草药?”
“就是打胎药。”
听了太夫的话,云湘柔尖叫不已,是谁给了吃了这种草药?
她让人将厨房里的丫头们全部砍了头,可是,已经太晚了,她肚子里的胎儿没保住了。
太夫说回府拿药,而一去就没再回来,也不知道是不是遭人毒手。
云湘柔堕胎引起了血崩,整个下体血流不止,最后,她是活活疼死在床榻上的,据说,死时,十分的痛苦,连眼睛都没能合上了。
似乎云湘柔的死是必然的。
白君冉带着云定初住进了巴蜀的一间客栈。
“君冉,你有什么打算?”即然荑国变天,那么,他有何打算呢?
白君冉满脸迷茫摇了摇头,幽幽叹息一声,仰着头望了一眼远边湛蓝的天空。
“世事无常,现在的我已经是一片迷茫了。”
“要不,去卞梁吧?”
“去卞梁?”
“对。”云定初肯定地点了点头。
白君冉没有细问,其实他不必要细问,就能猜得她心中所想。
她是想回卞梁解决云琛与刘氏吧,的确,那两个人是该收拾了。
都猖狂了这么多年,再则,还有一个人,那就是东陵凤真,那是定初的夫君,如今,东陵凤真一声不响离开了,丢了她一个人,可见她是不甘心的,所以,她要去追随他。
而他最大的愿望就是她能幸福。
反正,他活着的最大意义便是能护她周全。
只要她高兴,他可以为她做尽天下一切的坏事,做所有的事,愿意的,不愿意的,他都可以为她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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