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曹太后知道她从小的遭遇,正是因为如此,曹太后才疼惜她,对云雪鸢以及云琛等人十分反感,要不是念在云琛在东陵凤意登基这事上有功,她与王贤妃肯定不会这样对某些人,某些事视若无睹。
“好了。”嗅闻着空气中剑拔弩张的气息,知道俩姐妹是在暗中较劲。
王贤妃便重重冷斥一声,“云皇后,封蕨与卞梁何止千里,你的姐姐云王妃好不容易来宫中一趟,你们就不能好好地和平共处么?”
“娘娘多虑了,正是心疼二姐远来是客,臣妾才会对她礼让有加,臣妾还将那个嬷嬷给痛斥了一顿呢。”
真是好笑,不是只有你会编故事,云雪鸢,你能胡乱扯一通,我还能编一本书呢。
“皇后娘娘,不知是哪位嬷嬷瞧见的,可否让她来给臣妾对质?”
“这……”云雪鸢面色有些微微僵凝,她刚才也只不过是想说出来吓唬吓唬云定初的,没想到云定初现在要让她把那个嬷嬷找出来当面对质。
见她面色隐隐红中秀着些许的苍白,云定初便已笃定胞妹刚才的一番话是唬人的。
“皇后,你乃母仪天下的女子,可不能乱说啊,如若找不出那名嬷嬷,你便要还臣妾我一个清白了。”
有一些得理不让人的味道。”见王贤娘的视线向她投射了过来,见她支支吾吾,面呈红润,贤妃的眼睛里慢慢就浮现了一缕失望之色,甚至还染上了些许的薄怒。
空气里似乎就凝结了一股子玄冰,整个房间很静,静得只能听到大家的呼吸声。
没有人敢说一句话,两名云姓女子剑拔弩张地对峙着。
“二姐消消气,本宫说了,本宫根本不相信那嬷嬷的话,让人割了嬷嬷的舌头,已经将她赶出了宫了。”又是一番谎话,云雪鸢说谎话的功力渐长,连眼睛也不眨一下。
这话再也不能让人抓住把柄了,因为,当人证被她赶出了宫,这等于是自己推翻了先前的一番话。
“好了。”王贤妃掀动了两片嫣红的唇瓣缓缓吐出,“这事今后都别再提了,云皇后,云王妃,你们二人姐妹情深,本妃甚是兴慰,那夜明珠,定是你们的爹爹老眼昏花看错了,本妃不相信云王妃会是那偷梁换柱之人。”
这话明显地偏坦着云定初,夜明珠之事因王贤妃的三言两语而彻底化解,即然王贤妃不相信她是偷梁换柱之人,那么,皇帝东陵凤意自然不可能再去追究,毕竟,王贤妃对他有养育恩情。
他不可能不给王贤妃一个薄面。
云雪鸢知道王贤妃念及云定初的救命之恩,会偏坦哑女,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王贤妃会偏坦的如此严重,自己后台不硬,除了相国爹爹,似乎不再有任何的背景,而云定初不仅身后有北襄王,窦氏,如今,又加了曹太后与王贤妃如此重量级的人物,就目前而言,哪怕她是皇后之尊也开罪不起。
云雪鸢在心中暗自盘算,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不就是一颗夜明珠么?
就算目前寻不回来,他日,她也定会派人暗自去寻探,只要你云定初拿出来现世,本宫就会治你一个欺君犯上之罪。
有了皇上的宠爱,她想要做什么不行,现在,就先你云定初得瑟得瑟吧。
“云皇后,云王妃,你二人皆是我东陵氏天家之媳,皇上与北襄王能娶到你们二位才貌双全的女子,是他们之福,你们能嫁入天家为媳,是你们二位之荣幸,也是一种难能可贵的缘份,你们二位到本妃身边来。”王贤妃伸出了玉手,待二位姑娘走近,便拉住了她们的柔荑,轻声细语嘱咐,“答应本妃,从今儿起,你们姐妹一起同心协力,照看自己的夫君,辅佐自己的夫君,共同治理天元皇朝万里江山,共享盛世太平天下。”
再怎么样,云雪鸢也是她的媳妇,是她儿子原配发妻,云定初对她有救命之恩,两名女子又都是相国府千金,其实,她的意思很简单,是希望这对姐妹日后能够和平共处。
如若她们不能和平共处,挑起了事端,那么,她们身后的两个男人还能有安生日子过,说不定还会因为她们而大动干戈,那样一来,整个天元恐怕又会陷入原来封王拥兵自重,分列国土的僵局中。
王贤妃的心思,云定初懂,而她深谋远虑的还是她儿子的前程,如今看来,这位王贤妃并非是外界传言的不闻世事,整日吃斋念佛,养花弄草之人。
恐怕恐怕藏得最最深的便是她了。
所有的人都被她的脱俗的风姿,淡然的性情,与世无争的性子给迷惑,事实上,她才是先帝众嫔妃中最最厉害的一个。
仗着先帝对她的宠爱,为儿子谋算了一切,或许,最初,在前朝皇帝逝世时,她曾心灰意冷,万念俱灰,一心想寻死,可是,后来在东陵芷江的一番刻骨铭心的单相思里,她有了新的打算,那便是夺取东陵氏的江山,为了美人,为了一段感情,东陵芷江亲手将自己带着兄弟们用血与泪,用部下们垒起的堆堆白骨辛苦打下的江山亲自双手奉上。
又或者说,这只不过是王贤妃迷惑世人的一些话罢了,可是,当年,曹后的确是奉了先帝遗召,带着东陵凤意火速去了川襄封地的,而东陵凤意的名不难看得出,确实,东陵芷江最爱的便是这位貌若天仙的王贤妃了。
“臣妾谨遵贤妃教诲。”二位云氏姐妹各怀心思,异口同声地回答。
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了一阵爽朗的笑声,大家寻声望去,便看到了圣洁偏殿的大门口,一抹高大挺拔的颀长身形,他穿着一身明黄的龙袍,腰间挂了一块玉质极佳的墨玉,形状看似粗糙却古仆沉郁,扯唇一笑,露出阵尖尖的洁白牙齿,带着一群人大步而来。
而他身后的那一位的男子,是坐在一把香梨木椅上,他穿着一身紫色裰朝服,腰间扎了条同色金丝蛛纹带,乌发用一根银丝带随意绑着,没有束冠也没有插琖,额前有几缕发丝被风吹散了,和那银丝带交织在一起飞舞,显得颇为轻盈。
“襄王,云王妃,王爷来了。”白荟见了襄王,兴高采烈地冲着云定初嚷。
所有人除了王贤妃以外,全都不约而同向皇上行礼。
“不必多礼。”看得出来,东陵凤意今天尽情极好。“贤妃娘娘,今儿是好日子,难得皇后与云王妃相聚,朕兄襄王又从封蕨赶来,为朕想了一个治理祸河一劳永逸的好办法,朕心里对皇兄甚是感激,朕自叹不如皇兄的聪明与智慧,今儿咱们兄弟俩不醉不休,皇后,快让奴才们去准备酒菜,咱们夫妇今儿就在这儿与皇兄嫂子痛畅叙亲情。”
“是。”皇上心情这样好,云雪鸢哪里敢说半个不字,今后,她还得仰仗皇上扳倒云定初呢。这是云雪鸢第一次见到传说中双腿残疾,下半身不遂,不能人道的瘫王,云定初的夫君北襄王,曾经,在她的想象中,她以为北襄王是一个双腿不能动,却一无是处的无庸之人,但,现在,她才发现自己错得有多离谱,这个襄王,除了腿不能动以外,哪怕是就这样坐着,气场与浑身从灵魂散发出来的高贵丝毫都不输给她的夫君东陵凤意,而且,他的五官似乎比东陵凤意生得更为俊俏完美,眉、眼、唇,根本找不到半丝的瑕疵,重要的是他那双寒若清泉,却又像极了一汪水晶的眼眸,深邃如浩翰的星空,似乎你根本没办法将他看透半分,尤其是眼眸深处闪耀的睿智,都说眼睛是人心灵一扇窗户,单单只是看人一双眼,便知道这人是聪明还是愚钝,见到北襄王的第一眼时,云雪鸢就感觉到了此人非等闲之物。
她赶紧命宫女们去准备酒菜,一边不时地笑语,“襄王真是皇上的好兄长,知道皇上有困难,便风风火火从封蕨赶来献计,解了皇上燃眉之急,臣妾代夫君感谢北襄王。”
这些话不过是寒喧之语罢了。
“臣叩见贤妃娘娘。”“不必多礼,北襄王,本妃还在向云王妃询问,这么多年过去了,不知你的腿疾怎么样了?”
“多谢贤妃娘娘挂心,比起以往要好多了,这还得感谢云王妃那一手精湛的医技。”说着,东陵凤意含笑的眸光便若有似无地瞥向了离自己一米之远的女子清瘦的脸蛋上。
“是呵,是呵,能娶到定初,是你的福气呢,北襄王。”
“娘娘说得极是,所以,臣十分珍惜目前安稳的日子。”表面上是在说,他珍惜云定初这个难能可贵,拥有着一身精湛医技的女子为妻,实则上是在告诉这里的所有人,我东陵凤意安份守己,对东陵江山并无其他多余的想法。
“云王妃,你咋不高兴呢?”白荟就觉得奇怪了,按理说,她们小夫妇俩,分别了这么久,小别胜新婚,她应该兴高采烈才对,许久不见的夫君突然来了,云王妃好像并没有表现出有多喜悦。
高兴过屁,在北襄王那火辣辣的目光不止一次从她脸上扫过时,她就在心里暗自悄然谩骂,死瘫子一直都在卞梁好不好,当她是傻子啥都不知道呢。
明明早就来了,偏偏还躲在暗处装神弄鬼,把她当猴耍,她早就注意到了,只是不想把他揪出来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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