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有着深深的弦外之音,独孤氏自己做下的事心里自是明白,别开眼,冷怒地吼,“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总之,我绝不赞同你的做法。”
“可以,那你就等着替公子丘收尸吧。”
不切除胳膊,那么,公子丘就会有性命之忧。
为了保全公子丘的性命,她能想到的全都想到了。
而独孤氏还不领情,枉费她一片苦心。
不领情没关系,那她就不再乱当好人了,拜拜,本姑娘不侍候了。
不理女人疯狂的咆哮声,云定初带着清莲走出了东厢院的大门。
她回寝居时,恰巧北襄王正坐在床榻上整理衣着,似乎正准备起床,见她回来了,笑言,“辛苦了,娘子,听说丘儿性命保住了?”
“谢早了。”
“怎么说?”北襄王皱起了眉宇,不懂他的哑妃话中是何之意。
云定初伸了伸懒腰,打了一个哈欠,熬了一宿,整个人困得慌,人家躺在这温软的床上舒舒服服地睡觉,而她却在那如蒸笼一般房间里呆了一宿,到是不觉得冷,只是熬夜久了难免会伤身。
原主身子底子本来就不好,付出艰辛,得到的却是独孤氏不可理喻的谩骂。
算了,她也不与她计较,现在,她要睡觉,反正,与这死瘫子也说不清,那女人再凶悍,纵然有万般不是,也是他东陵凤真的亲表妹,他又能把她怎么着,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
“瞧你,一脸疲倦,赶紧休息。”
东陵凤真腾出了地儿,食指轻点在了她的小鼻头上,这时候,云定初也没心情去呵斥他的调情,翻了一个身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连衣衫也不曾解,东陵凤真体贴地将两床被褥叠在一起,全数落盖在她的身上。
云定初刚睡下,窦氏就派人来传,让北襄王去她寝宫一趟,知道仍然是为了独孤丘的事,北襄王并没有推托,用罢早膳就让张卫把他推过去了。
“儿臣拜见母后。”
“我儿勉礼,母亲早说过,只有你我二人时,不必太过于拘礼,你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肉,不论你做什么,母亲都是支持的。”
北襄王不懂明白母亲话中之意。
坐在了窦氏的对面,沉着脸一言不发,静待母亲下文。
“丘儿虽保住了性命,可是,受伤的那条胳膊据说因肌肉坏死,必须得切除,哀家想问一问你,真儿,你对云定初这个女人到底了解多少,又知道她多少的事?”
窦氏昨夜因担心侄子而一夜未寐,大清晨,听宫女们传来独孤丘胳膊保不住的消息,她就坐立难安,有些事情,她必须与儿子通过气,她不知道是自己老眼昏花了,还是因年岁渐长而智商降低。
“母后在怀疑云定初?”
怀疑昨夜云定初只是假惺惺想救治独孤丘,而想借此机会恶整独孤卫。
窦氏默然不语,意思再明显不过。
“母后,云定初虽是卞梁苏氏派过来的细作,可是,从她嫁入咱们北襄以来,她从未做过任何一件对北襄不利的事情。”
儿子这话偏袒的实在有些让她无法再保持沉默。
“云定初有精湛的医术,这不假。”
毕竟昨晚,窦氏是亲眼看到她救治侄子的全过程,那麻利娴熟的动作,都不难看出她对医术十分精通,面对如此重病之人,她一直都是不慌不忙的态度,放眼望去,整个北襄国,想找到有她那样胆识与气魄的女子,几乎是不可能。
正是因为如此,窦氏才更加担忧。
正如以前她的心思一样,这样的女子,如若是她的敌手,那她岂不夜夜都没办法安枕。
“只是,真儿,你确定北襄的未来能让此女人参与?”
儿子一系列的动向,窦氏都感觉与此哑妇息息相关。
而云定初这个女子,她并不看好。
“母亲即然不相信儿臣,那又何必多言?”
“不,真儿,如若咱们母子再不说开来,中间可能会产生一些没必要的隔阂,卫儿,她毕竟是你姨娘的女儿,是母亲最亲的人,放眼整个北襄王府,最能够相信的也只有她啊!而那个云定初,据哀家所知,她在卞梁时根本连草药都不太认识,来了咱们北襄后,医技却突飞猛进,这其间,难道不值得人怀疑吗?黛筱悠是前车之鉴,咱们不能不警惕。”
窦氏想与儿子长谈一翻,不过是想提醒儿子小心枕边人,别什么悄悄话儿都与她说了。
北襄国的未来不可能交给一个‘那边’派过来的细作。
唯一身边人独孤卫才是最可靠的人。
“黛王妃的事已经过去了,就算她是‘那边’的细作,最后也死的那样凄惨。”
北襄王面色有些冷疑,似乎世绝与母亲谈这方面的话题。
“哀家并非是无心肝之人,黛筱悠虽然是她苏氏派过来的细作,可是,从未做过对不起咱们北襄任何一件事,正是因为如此,才遭致了杀身之祸,也因为诸多的因素,哀家才真心地待她留下的孩子。”
“真心待?”
北襄王冷冷地笑了,“母后,说这话,你不怕黛筱悠从地底下爬出来找你算债?小丑儿在她离世之后,受了多少的苦楚,相信你心里比我还清楚,你总说独孤卫是你娘家亲侄女,是姨娘留在世间唯一的遗孤,可是,母后,你睁眼瞧瞧,你都把她宠成什么样子,你去看看,小丑儿身上有多少的鞭伤,一个四岁多的孩子,磨面、做饭,什么都让她干,动作稍微慢一点,不是骂就是打,儿臣向卞梁进献贡品那段时间里,独孤卫对她做了什么,相信你是知道的,不过就只是捡了一块玉,她偏生说是人家偷的,还用鞭抽的,小丑儿的胳膊上全是伤,还有这次,要不是独孤卫在西厢院放了两条毒蛇,想谋害云定初与小丑儿,独孤丘会落到胳膊被废的残疾命运?”
见儿子说得头头是道,义正严词,窦氏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反驳儿子了。
“哀家不是去主持了公道,卫儿不是自己都说冤枉了她么?”
“那这一次呢,母后打算如何惩罚造事者?”
见儿子揪着独孤卫不放,窦氏心里不舒服起来,“真儿,你说卫儿在西厢院放了两条毒蛇,你可有证据?”
“儿臣即然敢这样子说,自然是让人查了,李将军查出,那两条毒蛇是灵儿从山林中一农户家花了一百两银子买来的。”
闻言,窦氏有些吃惊。
呆愣了半晌,才幽幽喊出,“看来哀家是老了。不过,她已经自食了恶果,就这样了吧。”
北襄王用手滑动着轮椅椅柄,“即然母亲如此偏袒,儿臣也无话可说,只是,别让北襄老百姓觉得北襄国法因人而异,虚同虚设才好。”
“真儿……”
窦氏还想再说什么,但,只能看到东陵凤真离开她寝宫远去的身影。
云定初睡醒后,就让张卫找了几个动作麻利,不偷懒,做事可靠的太监过来,给了他们足够的银两,让他们去邻国买一些上等的疏菜种子。
“小姐,好消息,好消息啊!”
她正坐在窗下学着刺绣,顾清莲咋呼着从门外奔了进来。
“什么好消息?”
“李大人他们回来了。”
“真的?”
云定初听到这则消息,心里比吃了蜜还要甜,赶紧放下了手中的刺绣活,撩起裙摆带着丫寰冲出了门。
来到军器监的门口,铁匠师傅们正在搬运着从马车上卸下来的物品。
庥布袋很重,铁匠师傅们一人扛不动,只得两人一起合着拉一袋。
“臣等叩见云王妃。”
“不必多礼。”
“云王妃,臣等不负云王妃所托,成功将上等铁料购回。”
李大人一身粗布破烂衣衫,一副卞梁难民装扮,见云王妃来了,便喜孜孜地禀报。
“干得漂亮。”
云定初向他们竖起了大拇指,就如她以前表扬那些个参军的年轻兵娃子。
李大人的兵贵神速,办事干脆利落让云王妃甚是欣赏。
打开了离自己最近的一个麻布口袋,云定初捞出一块铁,圆圆的铁料,虽不是很大,却十分的重,她几乎拿不起一块,这铁料散发的光泽,一看就知道是上等货。
“云王妃,有了这些铁料,咱们就能制造出利器兵刃,发展我北襄指日可待,看以后,谁还瞧不起咱们北襄人。”
制造出一批锋利的利刃兵器一直是李大人长久以来的梦想。
如今,终于得偿所愿。
怎么能不高兴呢?
“嗯,李大人,十天能生产出一批新农具不?”
“看数量,如若不是太多,应该可以。”
想了想,李大人毕恭毕敬地回答。
“放心,现在的北襄不比从前,咱们手头不是很拮据,你们放心大胆地打造利器,我等着一百把锄头使用,给你十天期限,如何?”
“行,就算是赶也给云王妃您赶造出来。”
云定初为何要李大人在十天之后赶打造出一批新型的农具,因为,还有十三天,她与窦氏‘十五天’协约便到期了。
有了这批新型农具,她就可以放开手脚,将北襄彻底改头换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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