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痴恋是不是装出来的,也许,恐怕只有他一个人知晓。
灼灼地凝睇着她许久,斜了一眼她还未翻整章的半截衣领口,徐声问出,“刚从他的榻上下来?”
真是好笑,她是东陵凤真的妻子,刚从他的床上下来纯属正常,碍他事儿了?
只是,云定初不想挑破自己的一缕魂魄,当然,就算她说了的话,人家也不会相信。
觉得那根本是天方夜谭。
即然如此,她又何必多此一举,把人吓死了,她可就做坏事了。
再说,她不想挑破身份,还想从这紫衣男子这儿寻找一些东西呢。
这紫衣男人不是一想谋夺帝位么?
与苏后还有庄王是一丘之貉,个个都是野心勃勃,不安于室的坏人。
长指挑起她的一缕鬓边发丝,凑入鼻间,眼色暖昧而轻挑。
“云定初,别忘了,你给他只是假夫妻。”
出声提醒。
见她仍然不说话,他笑了,那笑容绝美到令世间女子神魂颠倒,当然,只除了云定初以外。
“他只是一个残疾之人,无法给你一个未来,本王不一样。”
在他心中,他自己与北襄王可谓是两个人,一个是长相美如冠玉,年纪轻轻,风度翩翩,手握十万精兵富庶之地的皇子,另一个则是整日以药为伴的残废,而且,从北襄看来,瘫子并无任何胜算的本事。
就傻子,也知道要择良木而栖。
他就不信云定初会那么傻,或者说,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许多不合乎逻辑的事情发生,让东陵凤玉也提高了警觉性,可是,横看竖看,眼前的云定初与以往相比,只除了眼神稍微犀利些外,并无其他任何的改变啊。
云定初仿若会读心术,猜测出了玉王心中所想,抬头看了看天,叹了一声儿,“天好冷,王爷,如若没别的事,臣妾要回屋了。”
将手缩进了衣袖里,天真的好冷,至少零下好几度,这样的天气,站在这儿吹着冷风,不是傻子也是呆子,将体内蠢蠢欲动的情感生生压下去,她面情平淡地笑说。
当然用的是唇语,几次见面,虽然时间仓促而短暂,可是,她知道东陵凤玉是懂哑语的,否则,他以前怎么与原主联系交流呢。
“那冰冷冷的屋有什么好回的?”
瞥了一眼她来时的方向,东陵凤玉眼睛里划过一缕诡光。
“云定初,你可想好了,他绝对给不了你未来。”
“本王爱你,自然会给你一切。”
定定地望着她,说一句又注视着她的表情,连一丝细微的表情也不放过。
她的表情好让他决定下面要说的话,然而,那木讷的表情根本看不出半分的端倪,除了木然,还是木然,似乎她们曾经在一起的欢乐时光都彻底如地面的一样被雪冰封,再难开启。
“上次……那些是什么人?”
“哪些人?”
这一次云定初不再装蒜,而是笑咪咪地问出。
“自然救你的那拔人马。”
“不认识。”直截了当的三个字,让东陵凤玉额角即刻贲起一抹青筋。
“不认识?”眼眸中,火光四射。
“好个不认识,云定初,你不笨,本王也不是傻子,如若不认识,他们怎么可能为你奔波那么远来救你?”
当时,那拔人以为他是坏人把她掳走了,刚掳走了片刻就追上来坏他好事,为了逃命,当时,他也顾不上那么许多,只能把自己的计划往后推一推,自然是勾引云定初,让她为自己所用的计划。
“真不认识,至少,不知道他们姓什么名什么,臣妾与他们只是在路上相遇,就是如此简单而已。”
东陵凤玉黯下眼瞳,低头作思考状,似乎是在思索她话中的可信度。
那种人迹罕至的茫茫森林,遇上一拔男人,两个女人孤苦相依,那些男人怜香惜玉,见她被掳走,想上演一记英雄救美人的戏码也不可能没有。
只是,东陵凤玉还是有些不放心。
“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
见云定初摇了摇头,他赶紧出声,“是北方蛮子,为首的那个,应该还是一名高级将领之类的人物。”
“何以见得?”
“从他服饰就可以看得出来,他的肩上还狼的图片。”孤狼嗷叫的绘图,那几乎就是北方政权的一种象征。
假装不太清楚,满眸一片茫然。
她只知道为首的那个男人是一名将军,将军应该是很高级别的大人物了吧。
云定初心里对将军是没多大概念的。
在她看来,反正,稍微有一点战功的,都可以称将军吧。
其实,不然。
“算了,不予你计较那些了。”
也追究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东陵凤玉想,她小小的一名女子,与北方蛮子肯定也扯不上什么太大的关系。
“这次回卞染,据说,你与他回了皇宫,还见了皇上与太后,还回娘家省亲了,你爹真是够窝囊的,被骗了六件宝物,相国府又失窃,居然还能放走人,本王其实是有些好奇,你说,云琛毕竟是你亲爹,为什么你都不反对他这样的对待?反而还一味的同气连枝。”
果然即便是人逃离了,他所派的眼线一直都在,卞染城发生的一切事恐怕他都了若指掌。
知道的这样详细,定然就是安插了棋子了。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见女人又开始装蒜,东陵凤玉积沉在心底的怒气终于爆发。
一把拽住了她的衣袖,眼眶转眼间绯红。
“你说过,今生今世,你生是本王的人,死是本王的鬼,不过才三个月不到,为何一切都变了?”
“云定初,你这个负心绝情的女人,说话不算话的女人,当真他就这么好,为了他,你可以舍弃一切?”
舍弃你的家人,你的亲爹。
原主说过些什么话,她是不知道了,只是,即然人家这样质问,原主肯定是有说这些话的。
她是借用人家的身体,只能替人家善后。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王爷,您可听过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话?妾身已经不再冰清玉洁,再难与王爷相配,所以,王爷今后还是别来纠缠妾身了。”
‘妾身’这两个字非常刺入,让他深恶痛绝。
她才发现,与他谈话以来,她一直用‘妾身’称呼自己,而不再是自称‘定初’。表面上看,没什么,可是,仔细一想,背后的意思可是太明显不过。
她在无言对他说,她已经不再是过去爱他,为了他不顾一切的云定初了。
她已经成了一名妇人,还是他亲弟弟北襄王之妻。
不知为何,他的眼睛变得陡地绯红,用手掐着她的下巴扬声轻喊,“本王不在乎,不管你是过去的云定初,还是现在已为人妻的云定初,你都是本王的女人,今生,本王要定你了。”
这话说得有些张狂与霸道。
“不可能了。咱们之间正如那破碎的碗,即然碎了,从此便再难缝合。”
“不是,不是这样的,定初,本王知道你怨本王,本王答应你,如若你还爱我,还愿意回头,本王一日功成名就,定许你一妻之位。”
功成名就是指他日登上皇帝宝座,一妻之位是指统率六宫母仪天下的皇后之位。
只是,权利与富贵在她眼中与粪土无异。
“回不了头了。”
她回答的十分坚决。
“燕王,我问你,如若你对妾身如此情真意切,那么,在妾身遇后母毒杀之时,你为何袖手旁观?”
燕王,我问你,我代云定初问你,用她与他之间多年的感情来问你,如若你在意她,为何在她被后母毒杀之时袖手旁观,事后,近一月有余,你又对躺在病榻上的女子不闻不问,试问,弃之不顾是真爱的表现?
谈到这个问题,东陵凤玉面不改色道,“当时,本王不知情,如若本王知晓内情,定会将那毒妇碎尸万段。”
云定初点了点头,目中闪动的泪光点点。
话说到这份儿上了,她也不可难再保持缄默,或者躲避。
“即然你如此爱妾身,那么,妾身受了后母如此毒计,险些命丧黄泉,燕王,你是不是该有所表现才是?”即然这么爱,自是要为她出头,一个真爱你的男人,怎么允许你被坏人欺负。
“相国府远在卞梁,不属于本王管辖之地,当然,如若有一天,本王登上了宝座,那又另当别论,定初,你难道还没受够?你后娘,姨娘,她们敢那样对你,不就是因为你嫁得不好么?如若你嫁了本王,局面就是现在这般了。”
这些话好冠勉堂皇呢。
如若爱他,定然不顾一切推她后母下地狱。
这样说,摆明了就是利用她呗,太简单不过,与一个负心绝情的人,还在这儿磨什么嘴皮子呢,多余,浪费时间。
如若原主知道自己深爱的男子是这般嘴脸,不知道有多心寒呢。
想利用她登大位,她是一根刺,遍体鳞伤,由于太疼,也就逮着人就刺。
“对呵,你远在封厥,不可能来救妾身,其实,妾身也从不敢怨王爷,只是怪自己命不好,其实,王爷,如若你那么爱臣妾,臣妾出嫁之时,你就该出来阻止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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