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母亲的不满和唠叨,罗魅只是安静的听着,这世上说不清道不明的事太多,哪个时代都存在‘黑幕’。那县老爷抠是抠了些,不过收了他们的贿赂做事还是极为靠谱的。
像昨日,听说有人到她们酒楼闹事,立马就派了两个衙役到她们酒楼里。不过一晚上并没发现可疑的人和事,今早俩衙役也早早离开了。
母女俩回到‘独味酒楼’,还没进门就发现不对劲。
还未到打烊时间,大门居然关着!
不等罗淮秀出声,罗魅先一步上前将大门推开。
入眼的一幕,只叫母女俩瞬间愣在原地,脸色都变白了。
大堂里一片狼藉,桌椅板凳全移了位不说,还断的断、裂的裂。最让人触目惊心的是地上溅着污血,不是区区一滩,而是四处都有。
“怎么回事?!”罗淮秀又惊又怒的低吼起来,冲进了酒楼,“是谁?是谁做的?王八蛋,是谁给我滚出来!”
看着苦心经营的酒楼变成这副摸样,她心里怒火狂飙,这是她们母女赖以为生的地方,谁来破坏都如同要她的命。
☆、5、我只想让他伤好后赶紧离开
罗魅回过神,赶紧拉着罗淮秀往上楼。
她们的房间里并没有人,也没有被动过的痕迹。不过在角落的房间却传来说话的声音,母女俩没迟疑,赶忙跑过去合力将房门踹开。
看着房间里情景,母女俩再次愣住。
除了南宫司痕外,房间里还有陌生人,也是一个高大魁梧的男子,正用一把匕首划开南宫司痕手臂上的衣料,露出一道血肉模糊的伤口。
看到她们,主仆同时抬头,神色都冷漠,似乎一点都不意外她们的出现。
罗淮秀冲上前就怒问道,“到底如何回事?你们给我解释清楚!我的酒楼怎么变成这样的?你们要不给我老实交代,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
陌生男子冷着脸,突然从怀里摸出一只沉甸甸的袋子放桌上,“这些银子算是赔偿你们的损失,其他的我们无可奉告,也劝你们不要多问。”
罗淮秀胸口起伏着,气得直喘粗气。平日里把钱财看得极重的她此刻连看都没看一眼那只钱袋,冲到南宫司痕面前一把揪住他衣襟,咬牙切齿恨不得当场咬死他,“我好心好意救你,你就这么感激我?别以为你是城王之子我就不敢对你动手,惹毛了老娘一样把你宰了熬汤!”
南宫司痕猛的睁大眼,倒不是因为她恶言恐吓,而是没想到她居然知道自己的身份。
见她对自己主子态度恶劣,墨白一脸阴鸷,上前欲准备动手。
南宫司痕眸光微微一斜,突然冷声道,“墨白,退下。”
墨白眼中充满杀气,抬手指着罗淮秀,“爷,这妇人几次三番对您无礼,您还对她手下留情?”
南宫司痕正眼瞪向他,似是不满他的顶撞。
可墨白正处在激动中,不敢同自家主子无礼,只能把怒气撒到罗淮秀身上,“你们母女真不知好歹,我们爷为了不让你们受牵连所以花银子打点衙门、就为了引开你们好让你们不遭枉死。只不过损坏了一些物件罢了,你们却不知轻重,难道你们的命还不如那些损坏的东西重要?”
罗淮秀突然怔住,眸光沉冷又复杂的瞪着眼前面冷且波澜不惊的人。
一旁未出声的罗魅突然上前拉了拉她的衣袖,示意她先将人放开。扭头看向对罗淮秀出言指骂的墨白,她眯了眯眼,清冷的眸光突然变得凌厉起来,“把你爪子放下!”
墨白瞪眼,“你!”
南宫司痕再次下令,“墨白,退下!”
墨白心有不甘,可却不得不听令,只得放下手退到他身后,“是,爷。”
罗淮秀坐到凳子上时,已经冷静了下来。只不过想到楼下的情况,她突然皱眉问道,“酒楼里的人呢?他们可有事?”
南宫司痕抿了抿薄唇,“他们早已离开。”
闻言,罗淮秀这才松了一口气。
房间里突然安静起来,每个人脸色都冷冰冰的。
“娘,我去房里拿药。”罗魅面无表情的起身走了出去。
“……”南宫司痕和罗淮秀一下子坐直身,眸光诧异的看着她离开。
罗淮秀都有些不信,自家女儿何时变得如此大方了?扭头看了一眼对面的男人以及他正流血的手臂,她突然眯眼,目光暗藏敌意。难道她家乖宝看上这小子了?果然,长得帅就是不一样,连她家乖宝都动了心……
只不过,这男人没那个福气!
就他这不可一世的样子,他还不配当她女婿!
见她瞪着自己,南宫司痕快速的掩饰住眸中的异光,再次变得冷傲起来。心里诧异那个女人的态度,但他相信一定有其他目的。
还算他比较识时务,还真猜中了一些。
很快罗魅带着治病疗伤的药箱返了回来,在面对罗淮秀意味深长的目光时,她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我只想让他伤好后赶紧离开。”
闻言,罗淮秀忍不住喷笑,这才发现自己想多了。
而一旁的主仆两人,脸色瞬间就黑了。
南宫司痕阴沉的眸光落在她不男不女的穿着上,咬牙忍着想掐死她的冲动。
他堂堂的蔚卿王居然如此不受人待见,这种感觉犹如有人当面扇他耳光般,直让他有种颜面无存的感觉。
发现他对自己女儿强烈的不满,罗淮秀没好气的瞪他,“小子,劝你老实点,可别在我们面前耍小心眼,要不然分分钟让你好看!我家乖宝愿意救你那就是给你面子,你要是不领情大可以现在离开!”
短短的两三日相处,南宫司痕早就看出来了,眼前这妇人不仅性子暴躁、嘴巴毒辣,而且还极为护犊!
阴沉着脸,他走向窄小的木板床,和衣躺了上去。
墨白赶紧上前为他清理伤口附近的血水。
罗魅一面从医药箱里拿出需要的东西,一面朝罗淮秀道,“娘,你先下楼,我一个人来就好。”
罗淮秀不放心,“乖宝……”
罗魅朝门外抬了抬眼,“大门还未关,可别让人瞧了去。”
闻言,罗淮秀这才想起楼下还一片狼藉呢。
她立马起身,就在大家以为她要下楼时却见她快速走向墨白,粗鲁的一把抓住他手腕,然后使劲儿往门外拉,“走,跟我下楼去!你们把我酒楼搞成那样,不给我恢复原貌我饶不了你们!”
墨白脸都青了,本想甩开她,结果一回头就接到自家主子投来的暗示,示意他跟着去。
房间里,就剩下一男一女。
罗魅眼都没侧一下,不慌不忙的准备需要的东西。
片刻之后,她蹲在床边,将男人受伤的手臂往外抬了抬,就开始为他处理起伤口来。
蜜色结实的手臂,刀口虽长,好在不深,还不需要缝针,也算是省了许多麻烦。她只需要用自己调制的消炎药替他清洗伤口、然后再敷上一些特制的止血药、最后包扎上就可。
她也是见过血腥的人,对这点伤根本没放在眼中,一举一动都做得淡定从容。
南宫司痕在她刚开始触碰自己时,眸中下意识的充满厌恶,咬着牙的他也不知道在隐忍什么,就跟吃了大便咽不下去般,从头顶到脚板心散发出来的气息都是冷冽如冰的。
可随着那双细白的手为他伤口敷药的动作,他眸中的厌恶莫名的减少,眸光突然变得幽深起来。
眼前的女人离他很近,近到温热的呼吸都洒在了他手臂上,他紧绷着身子,敛紧的眸光一直盯着她脸。
她神色冷漠,可专注认真……不可否认,面前的女人有几分姿色,如不是她一身不男不女的打扮,或许会更加耐看……
当‘耐看’两字划过脑海时,南宫司痕突然怔住,随即那脸色唰的黑了,甚至连两道浓眉都紧紧蹙起,又是一副吃了大便的摸样。
☆、6、冤仇
整个包扎伤口的过程,两人都没开口说一句话。
直到罗魅开始收整药箱,南宫司痕才突然低沉问道,“你行医多久了?”看她熟练的动作,恐怕不止三年五载,最重要的是她年龄不大。
罗魅怔了一瞬,接着继续安静的整理药箱。
南宫司痕眸光沉了沉,盯着她后背,语气略带了一丝命令,“说话!”
罗魅转过身,冷漠的眸光落在他沉冷的脸上,轻抿的红唇突然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这榆峰县可不是你的地盘,没人会看你脸色,别动不动就一副大爷摸样,换做其他人,你不死也得残废。我们并非你的奴隶,所以请你别动不动就呼来唤去。”
南宫司痕俊脸紧绷,眸中闪出阴鸷的气息。
罗魅面无表情的拿起医药箱,眼都没抬一下就往门外走。只不过到门口处,她突然停下,背对着房里冷声道,“别以为今日支开我和我娘,我们就该感激你,相反,你把我们酒楼破坏成那样,怎么说都是你们不该。你若有自知之明就早些离开,别在此招人厌恶,我们不想惹更多麻烦。”
母亲有些袒护他,她看得出来。可她不喜欢,不喜欢有人打扰她们母女安宁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