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做以前,她早就挖了他双目了。今日有天宝在,当着孩子的面分人尸首,不太合适。
她话音刚落,秦凯就一头倒在地上,还捂着裤裆,身子剧烈的抽搐起来,也就几句话的时候他唇色已经发黑,一直堆在脸上的笑已经被惊恐取代,小眼睛也能看到眼珠子了,正求饶般的看着她罗魅,“王……王妃……饶……饶命……”
祁云抱着天宝,让他脑袋埋在自己肩上,不让他看这些事。
罗怀秀上去一觉踩着秦凯的脑袋,恨不得当西瓜一样给他踩个稀巴烂,“你身为这里的父母官,居然跟乱贼勾结,今日就算我们不杀你,皇上也要抄你满门!”
她乖宝说饭菜有问题那绝对没假,秦凯没看到,看她看到她乖宝偷偷用银针试菜,这狗东西,在菜里头下药,还有多余解释吗?
让他帮忙抓乱贼,他居然不慌不忙只知道卖笑,谁稀罕他那恶心至极的笑?
就在她骂声刚完,突然从外面冲进来一大批衙役,各个举着刀满脸凶恶。那带头的还一点都不畏惧她们,冲其他指使,“快把她们抓住!”
这势头,更不用解释了,想必这些人早就同薛柔的那些人为伍了。不,应该说恐怕早就被薛柔他们给买通了。
这地方距城中地段还有好些路程,算是郊外比较偏远的地方了。因地形问题,这里离城门口比离城中还近,所以专设立了一衙门,负责管理这地方。
这些人的凶煞模样,也让她们明白了薛柔为何会在此地了。跟秦凯勾结、有他做掩护,难怪薛柔能如此胆大妄为。
“别过来,否则我立马杀了他!”罗魅已经抽出匕首,弯腰抵着秦凯的脖子,冷冷的威胁着那些人。
果然,衙役们迟疑了,全都盯着她手中锋利的匕首。
但领头的衙役却心狠道,“兄弟们,别听她们的!放走了她们,我们谁也活不了!”
衙役们反应过来,又举起了武器将她们包围。
罗魅斜眼,冰冷的目光朝他射去,刚刚那根银针还夹在她指缝中,她几乎没犹豫,对着他凶恶的双眼精准的射去。
“啊——”领头的衙役捂着左眼惨叫,其声恐怖至极。
而就在这时,祁云突然朝他冲过去,猛然间夺走了他手中的武器,对着领头衙役的脑袋狠狠砍了下去。
手起刀落间,一颗人头就这么滚到了地上。
别说那些衙役了,就罗淮秀和罗魅都有些不敢相信,真是一点没看出来,这也是个狠角色啊!
本来她们还挺担心在天宝面前做这些事会吓着他,毕竟才一岁多的孩子,可谁知道小家伙在祁云悲背上,只是听到惨叫声把脖子伸长看了看,随即就把脸埋在了祁云背上,一副‘我睡着别理我’的样子。
天宝的表现让他们意外但也能想通。祁云一个女人带孩子,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就如同当初罗怀秀一样,孤儿寡母的最容易遭人欺负了。若没点能力,在这个社会中一个女人要生存,还要带着孩子生存,那压力绝对不是常人能想的。
再说了,天宝是江离尘的孩子,瞧这雷打不动的性子,绝对遗传到江离尘了。
没了顾忌,罗怀秀和罗魅也不再只拿秦凯做威胁,罗怀秀已经提起一只木凳子,对着那一群包围他们的人拿出了女夜叉的气势,“你们这群王八蛋,以为人多就可以为所欲为?有种就放马过来,看是你们手中的刀快,还是我女儿的毒针快!”
不得不说,祁云那一刀还真是把这些衙役给震住了。看着地上不停抽搐、口吐白沫的秦凯,已经连叫唤声都发不出来。再看那脑袋都没有了的衙役,这一幕幕都让人不寒而栗。
而看着罗魅不慌不忙的从袖中拿出一包裹好的手绢,看着她把手绢打开,现出里面一小捆又细又长的银针时,衙役们只觉得后背发寒,脚步不由得往外面退。
这几个女人都不能留,可也不能让他们冒险去送死。连老爷和头儿都惨遭他们毒手,他们不过是一群拿钱办事的人,银子虽然重要,可命都没了,再多银子有何用?
看着他们一步步退去。罗魅也没紧逼,只是冷着脸将众人一一扫过,那没有温度的目光哪怕她什么也没做,也足以让人望而生畏,毕竟他们的大人躺在那里,他们的领头还掉了脑袋。
祁云也没追着他们要拼命,不着痕迹的靠近罗魅和罗怀秀,这个看似普通的女人,却有着不同寻常的冷静,做着普通人都无法想象的事。就凭她那勇猛的一刀,也让人刮目相看。那双温和的美目,此刻流露出来的也是沉冷的气息,她手中锋利的大刀还滴着刺眼的鲜血。
罗魅不着痕迹的将她所有神色都收入眼中,佩服她的勇气,也欣赏她临危不惧的胆气。
这个女人,从第一次在街上相遇,她就看出她与众不同。她没有时下那些女人的卑微和胆怯,不卑不亢的同她们说话。在她家里,她被人五花大绑,可她也没有表现出一丝惊慌和无措,她就坐在那里很平静的看着她们到来。
在密室中,她更是沉着不乱,明明深陷危险,她却犹如坐在自家家中,坦然处之。刚刚的一刀,更加让人心生佩叹。这女人,如果江离尘同她在一起,一定会喜欢上的。更何况她漂亮,江离尘要是看不上她,那只能说江离尘眼瞎。
眼看着他们都退了出去,尽管知道他们还在外面,随时都可以扑进来,可对屋子里几个女人来说,都算缓了一口气。
只不过三个女人眼神交换后,都皱起了眉头。
罗怀秀低声问道,“乖宝,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刚出虎穴,现在又到了狼窝,这次要如何逃?”
女儿身上的那些药粉之前都用完了,就是她现在手中的银针也是普通的,这些她最清楚了。好在那些衙役不像密室里的人穷凶极恶,他们多少有点怕死,要不然这会儿她们绝对活不了。
罗魅咬着唇,一时也没有破解危难的法子。本想赌一赌运气,希望这里的父母官能帮她们一把,虽知道运气背,遇上个勾结乱贼的叛徒。
祁云突然背上的儿子解下来,并抱给了罗怀秀,“罗姨,你帮我带着天宝,我去跟这些人拼了!”
罗怀秀一手抱过天宝,一手拉住她,沉着脸道,“阿云,不能去冒险!就算衙役武功不好,可他们人多,你一个人搞不定的!”
罗魅也拒绝她的提议,“娘说得对,不用去冒险。他们人多势众,就算你跟他们拼了,我们也走不出这里。”
她们现在是彻底被困在这个地方了!
就算逃出这座小衙门,也不一定回得到京城……
罗怀秀和祁云都不说话了,似乎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她们三人,都不是怕死的人。如果单枪匹马,换谁都会同那些人拼一拼,可都在一起,想拼却害怕连累其他的人。
祁云偷看了一眼外面,果然,那些衙役一个都没离开,似乎也在想办法对付她们。
而就在她们快陷入一种绝望当中时,突然头顶上传来‘咕咕’的叫声。
罗怀秀皱眉,“看吧,我们这次真是死到临头了,连鸟都来为我们鸣哀了。唉!”
罗魅先是怔着,随即冰冷的眼里放出亮光,竖起耳朵认真听了几次,突然惊喜道,“娘,我们有救了!这是师兄养的白鸽!”
闻言,罗怀秀一下子激动起来,抬头看着房顶,虽然只能看到高高的房梁,可脸上却全是欣喜的笑,“我们有救了!天宝,我们有救了!”她忍不住在孩子白嫩的小脸上亲起来。
许是太久没见到大人笑了,看着她笑,天宝就似被感染了似的,也跟着咧嘴,露出他几颗白白的小牙,小手臂还不停的挥打起来。
可他们的惊喜并没有维持多久,突然一道熟悉的女声传来,犹如一盆凉水浇在她们头上,让三个女人从头冷到了脚。
女人的声音带着得意的笑,人也从外面走进了房里,“哈哈……还以为你们躲哪里去了,原来都在这里啊!”看着桌上的饭菜,她得意的脸上多了一丝讽刺,“怎样,这里的饭菜还合胃口?早知道你们喜欢用衙门的饭菜,我就该一早让你们来的。哈哈……”
看着薛柔那得意的劲儿,罗怀秀一肚子都是怒火,“薛柔,别得意,你也得意不了多久了!”
薛柔脸上的笑渐渐转冷,“罗怀秀,没想到吧,你们居然也有落在我手上的一天。”在看着罗魅时,她眼里更是无法形容的恨意,“罗魅,还想着南宫司痕来救你们吗?我劝你还是别做梦了,南宫司痕同安一蒙以为你们被抓去通县,他们这会儿还在去通县的路上呢!哈哈……我倒要看看,没有他们庇护,你们母女还能如何嚣张?”
罗魅不着痕迹的将罗怀秀和天宝挡在身后,冰冷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得意的样子,“薛柔,你也别高兴地太早,胜负还没分,谁死还不一定呢。”
薛柔掩嘴,笑得更是嘲讽,“在这里,你们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还指望着有人救你们?哈哈……罗魅,该说你异想天开呢还是说你在白日梦?”她放下手指着地上抽搐得就差断气的秦凯,“这里,不仅他被我们收买,就是整个衙门的人也都是我薛柔的人,就凭你们几个,插翅也难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