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氏道:“冬哥儿这孩子这两年虽然懂事了许多,但跟别人比起来还是差些,祖母打算等他满了二十岁再给他寻媳妇。还有四五年,早着呢。至于你两个姐姐那里,她们不会多想的。你又不是不还了,只是借。我们也就是希望你和雪姐儿及早地有个完全属于自己的房子,住着舒心自在不是。”
长辈话说到这份上,常子胜不好拒绝,笑着说好。问题解决,大家放心地睡去了。按照往年的规矩,常子胜还是歇在杨冬屋里和罗大安睡一道,对面宽床上姜达杨冬两个已经睡下了。宋沉却没见,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常子胜正在脱棉衣,宋沉举着一小截松脂条进来了。他看了眼常子胜没说话,转身准备踩熄松条。常子胜觉着尴尬,想了一下还是说道:“宋家表哥你不睡去哪儿了。”宋沉道:“啊,那个,我去茅厕了。睡了吧。”“嗯。”常子胜应了声,爬上床掀起被子躺下。罗大安被凉风吹到了,不满地嘟囔了句:“怎么才来。”
杨雪他们初六回家,常家其他三兄弟除了孟氏一家三口是在初三回家的,马氏白氏他们两家子都是初五这天回的。赵氏也回了娘家拜年,不过今年没带常子秀去了,一来是怕娘家人问起她为什么还没定下亲事,二来是怕这姑娘将自己那番不要脸的话说给外祖父母舅舅他们听,那常家就真的是丢大脸了。
孟氏神情恹恹地,杨雪只当她是怀孕反应,加上不喜这女人,根本不想问她一家三口为什么初三就回了常家沟,而不在娘家多呆两天,毕竟一年到头名正言顺地回娘家住几天的机会不多。过了两天杨雪却从白氏那里知道了缘由,而白氏是直接从罗老太太那里听来的。
原来孟氏因为自己怀孕之后娘家没任何表示,和杨雪比起来实在是太寒碜,回到娘家免不了在爹娘跟前发起了牢骚,结果反叫她娘给训斥了一通。当娘的训斥自家闺女,本来是背着女婿的,谁知道孟老娘嗓门太大,偏偏叫常子樵听到了。常子樵当即黑了脸,第二天就拉着媳妇孩子打道回府。
他们一家三口提前回来,罗老太太自然要问缘由。孟氏好面子,那里肯说真话,就说自己到了娘家觉着身子不大舒坦,就提前回来了。这样的话哪里能骗得过罗老太太和常建礼这样的老人,等孟氏走了,常建礼父子加上罗老太太一道逼问常子樵,常子樵无奈说了实话。
“混账东西!和自家的岳母置气,你好大的胆子,我常家可没这样的规矩!”常建礼听完立马黑脸。常子樵不平地嘀咕:“规矩,世上也没几个她那样的岳母吧,这样说自己的亲闺女,一点情面都不留,我媳妇可是双身子的人。”
常建礼冷哼:“那妇人是这样你又不是才知道,当初为着这个,咱们可是特地问过你要不要定下孟氏,是你自己说你娶的是孟氏,人娶进门了,岳母好不好打什么紧。如今知道受不了了,迟了,受不了也得受着!你们年初三就回来,孟家那边左邻右舍不会问?真要问起来人家只会说你们小辈的不是!”
罗老太太不忍孙子尴尬,挥手让常子樵走了。“哼,当初咱们说孟家不大好,他自己铁了心,活该!看着他就心烦。”常兴家看着儿子背影,低声骂道。
罗老太太长长叹了口气:“孟氏这婆娘也是可怜,遇上这样的爹娘。知道他家穷,可你就是再穷,那松子糖你半斤四两地买了送来,花不了几文钱,好歹也是自家闺女的脸面不是,说穿了还是小气不心疼自家闺女。偏偏四郎媳妇又跟孟氏前后有了身子,人家杨家那边除了娘家给的,两个姑姑两个姐姐都买了东西,难怪孟氏心里难受。”
常兴家说到孟氏就没好气:“难受难受,明知道自己娘家是怎样的偏要跟人家比,自找不痛快怪得了谁。我瞧着人家杨氏可没在她跟前炫耀过,倒是她跟杨氏说话酸里酸气地,看着就叫人生气!”
常建礼皱眉:“你方才说看到三郎心烦,眼下又说孟氏看着叫人生气,若是叫他两口子听到心里会怎么想?杨氏确实没因为娘家强就炫耀,可孟氏自己哪能不比,这一比不就难受,一难受可不就看杨氏不顺眼了。嘿,一大家子住在一起就会这样。罢了,等杨氏生了头胎,过完年咱们明年正月就分家吧。这心散了,强捏在一起大家都难受。”
常兴家迟疑道:“今年过完年就分家,这,咱们眼下就两栋房子,不大好分吧。”
罗老太太哼了一声:“那你想拖到什么时候分,你没见他兄弟几个已然在暗自打着分家的算盘了。你看着,今年肯定大家都争着要出去做工挣钱,没谁肯留在家里种地。”
事情果真如罗老太太所说,正月初十常家召开家庭会议,常建礼问起大家的意向,常家四兄弟都说想出去做工。尤其是常子樵,因为在岳家受了刺激,加上孟氏的枕头风,出去挣钱的心愿格外迫切。
虽然这个家迟早是要分的,可几个儿子这般急切,长辈都还没提分家,这些兔崽子就自己做起了准备,一个个绞尽脑汁地提前往自己身边扒拉,吃相难看之极,常兴家是看得一口老血闷在胸口,憋得生痛。他心里窝火,黑着脸道:“大家都想出去,地不要种了,一家子饿死算了!”
老子发火,儿子们一个个缩着脖子不敢出声。半晌常子柱转了转眼珠子,不情愿地道:“不然,咱们老法子,猜阄?”
“猜阄?我不同意!你们两个去年去了,今年怎么也该轮到我和四郎了。四郎还强些,前些年没少出去,四兄弟当中,我可是一天也没出去过!”常子柱话音刚落,常子樵立马跳起来反对。
☆、落空
常子樵说的是事实,尽管常子柱不高兴,但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停了好一阵他才找到了一个理由意图说服常子樵:“我和大哥不是这个意思,这不是两个弟妹都怀着身子,你们不守在身边哪里能放心是不,我们也是为了你们着想,大哥你说是不是这样?”
常子梁点头:“是啊,可不就是这样,这女人生孩子可是一只脚在阴间一只脚在阳间,极是凶险,这种情况下你们就是出去这心里也不安定。”
常子樵道:“多谢两位哥哥好心,不过我媳妇头胎生檀哥儿的时候都比较顺利,何况如今是二胎,我有什么担心的。再说我要是出门去了,孟氏生产的时候,家里祖母娘大嫂她们还能不看好她。倒是四弟,杨氏是头胎,他才是应该守在家里的。”
常子胜笑了笑:“我跟雪姐儿商量这事的时候,她说生孩儿男人又帮不上忙,留在家里做什么。也是,雪姐儿身子健旺,又不娇气,我能有什么不放心的。”
“话可不能这么说,弟妹又没生过孩子,哪里知道这里头的凶险,四弟你可不能由着她。”“就是,妇道人家知道什么。你怎么能听弟妹的话,四郎,不是哥哥说你,你对弟妹也太惯着了。”常子柱和常子樵起先还针锋相对,转瞬间又成了同一战壕的战友,枪口一致对准常子胜了。这也难怪,谁叫常子胜个头力气都是几兄弟中最占优势的,前些年又一直在外做工,要论出门挣钱机会,正常情况下四兄弟中谁能跟他争。更何况人家是老幺,本来长辈就偏爱他几分。
常建礼不动声色地看着几个孙子你来我往地打着机锋,一直不出声,常建礼的脸却黑成了锅底,听到这里实在忍不住了,吼道:“都给我闭嘴,你们祖父还坐在这里呢,是听你们的还是听你们祖父的?”
四兄弟齐声道:“自然是听祖父的,我们几兄弟不过说笑罢了,爹您别生气。”
常建礼道:“听我的,那我就这样安排:今年三郎四郎出去,大郎二郎留在家里。你们觉着我这样的安排可还公平?”
常子梁头一个道:“公平,孙儿今年就留在家里头种田。”常子柱却是不出声。常建礼点名问他:“二郎,你觉着公平吗?”常子柱犹豫了一下,低声道:“孙儿,孙儿觉着有些不公。”
常建礼淡淡地道:“哦,那你说说哪里不公了,如果真是祖父安排不公,祖父重新安排就是。”常子柱道:“三弟出去做工我没意见,因为他一次都没出去过。可四弟却是出去了许多年,没道理今年又让他去。”
常建礼点头:“你说得对啊二郎,四郎确实是出门做工了好几年。我想想,这孩子从十四五岁就跟着大郎出去给人做工挣钱。因为他虽然年小,可力气大。许是老天可怜,这孩子这么干重活,个头还是比你们三个做哥哥的都高。这些年咱们用他们两个挣的钱,给三郎娶回了孟氏起了新房子然后是四郎自己成亲。也许你会说他们出去挣钱,你和三郎在家里种田养活一大家子。可你自己摸着胸口算算,去年你和大郎两个人交给家里的钱,比得上哪一年四郎和大郎出去的时候交的钱多?”
“呃,那个,那不是我们运气不大好,没寻着特别挣钱的活儿做嘛。”常子柱面红耳赤,讷讷地解释。常建礼笑了笑:“是啊,你们运气不好。可为什么四郎就运气好呢?”
常子柱被噎得无话可答,正觉羞窘,常建礼却似乎不愿意看他尴尬,自己解释道:“那是因为那些挣钱多的活计,都是要出大力气的。人家要的就是四郎这样的,等闲的人不收。既然这样,家里为什么不放四郎出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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