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身,容色严肃道:“这几日的宴会便由本尊来结账吧,也算犒赏弟兄们鞍前马后,为我魔族尽心尽力!”
千沉率先垂范,说:“不,怎么能让尊上结账呢,我来。” 真不枉我善待他多年,太有眼色了。
我等族人受到本尊的鼓舞,纷纷都坐不住了。而后是此起彼伏的争抢声。
“不,让我来。”
“让我来结账。”
“还有我。”
“加上我。”
……
你一言我一语,原本好好坐着吃饭的众人纷纷站了起来,振臂握拳,一副铁了心要抢着付钱的样子。
秋离也被这般壮阔之景鼓舞,嚯地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扯着喉咙大喊了一声:
“我来!”
几乎是在下一秒,魔族众人举杯高呼,声声如山河奔腾,将秋离淹没。
“多谢!”
秋离:“…”
这帮人跟我多日,在坑人方面有他人难以企及的默契。
楼轻当时也在场,定眼看向了秋离。方才一脸难堪的秋离勉强打起精神,一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样子豪壮道:“为了仙族和魔族的友谊,这顿饭我请了,愿我们两族以后永无战火和争端。”
“好!为友谊干杯!”众人举杯敬酒。
只要能吃饭,这群人什么场面话都会说。
舜苍在场,秋离连瞪我都不行。见这亏是吃定了,他只能可怜巴巴地去楼轻面前邀功,他对楼轻说:“阿轻,你看我做得好不好?”
楼轻挑了挑眉,拍了拍秋离的肩,颇有安慰的味道:“做得好。”
秋离快哭了。
舜苍拦着我的腰肢,亲了亲我的脸,说:“这下可满意了?”
我得逞之心正在膨胀,当然是满心的高兴,搂着舜苍道:“当然满意。”
“如此也算扯平了。”舜苍撩起了我的发,在手中把玩着,睥睨了一眼立在一边的千沉,道,“这只狐妖以后不准再踏足莲泽宫。”
我有些好奇,我记得千沉只是跟秋离打架了,没有惹到舜苍,于是便问:“为…”可没等我问出来,就被舜苍以吻封了回去。
酒楼中飘逸着极为醉人的酒香,但入我心房的唯有舜苍唇上的清香。
我那时不明白,舜苍喜欢我,连带喜欢我所有的东西,但他自始至终就不喜欢我的那些手下,尤其是千沉。
后来我以为他是看不起我魔族中人,问他好几遍他都不肯解释,为此我跟他置了好几天的气。
我赌气不理他,自己跟自己下棋,其实我的心思压根不在棋盘上,故下得一局棋全然是乱的。舜苍坐在那里看着书卷,始终不肯搭理我,我憋得气闷,于是便想着出去走走,以此抑制住我跟他说话的欲望。
“干什么去?”舜苍搁下书卷,盯住了我。
我停下脚,侧身哼哼说:“怕了碍您帝君大人的眼,这就出去。”
“不准。”他的声音有些冷。
我示威性地踏出门槛一脚,回头挑衅地看他:“我就出去!”
一眨眼的工夫,舜苍就瞬移到我的面前,将我从门外拉了回来,低声道:“你要为了那个狐妖跟我生气到什么时候?”
我瞪了瞪眼:“不是狐妖!他有名字,叫千沉!我们魔族的每个人都有名字,跟你们天界的神仙都一样!”
“阿九…”他几乎是叹息着唤出了我的名字,轻声道,“你费心思为千沉出恶气,但若那日动手的是我,你会怎么做?”
我有些愣,一时不能明白舜苍话中所指。
“本君只想你的好仅仅属于本君一个人。”
我原只是想着戏弄一下秋离,也让他在楼轻面前逞一下英雄,却没想到舜苍在这件小事上会在意那么多。
我觉得以后都不能跟他置气了。我扯住他的腰带,吻了吻他的下巴,小声说:“夫君,我是双标,而且偏心,胳膊肘总喜欢往里拐。若是你动手了,那我还能怎么办?”
舜苍将我整个人抱了起来:“既然如此,你还为了千沉同我置气。”
“明明是你自己在吃闷醋!”我轻捶了一下他的肩,惹得他嘴角的弧度勾得更大。他抱着我往床榻的方向走去,声音又低又沉,撩人心魂:“恩,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办?”
回想到这里,我脸烫得厉害,已经全然忘记要阐释秋离很有钱的初衷了。
36.剑魄(九)
牡丹镇虽比不上皇城的繁华,但也极有味道,清雨顺着青瓦石檐滴注而下,如帘如幕,溅起的雨气迷蒙了整个小镇。
步黎同楼轻在檐下避雨,身后是书画坊,飘出墨色悠悠一段香。
“这场雨估计得下一会儿,前面不远处有一家茶馆,不如我们去那里坐一下,等雨停了我送你回去。哎,你住在哪里了?”步黎问。
“不用了。”楼轻惜字如金,简单明了地拒绝道。她伸手去接雨水,手心里漫开微微凉意,这场雨确实一时半会停不了了。
她提了枪,似乎准备冒雨回去。步黎急道:“你要走了?”
楼轻点点头。步黎问:“你不多呆一会儿?这要是着凉了怎么办?”
楼轻皱了皱眉:“你怎么那么多废话?”她不愿与步黎多说,抬脚就跑了出去。步黎知拦她不住,亦跑着跟了上去,然后拉住了楼轻的手腕,撑开了一把油纸伞,叹道:“我…我带伞了…一起走吧…”
楼轻:“…”
两个人并肩而行,走出去没几步,楼轻顿了顿脚步,冷声道:“那步大人能把手松开了吗?”
“我…方才被那黑白无常吓到,我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可怕的鬼,现在还有些腿软。”步黎的声音有些哆哆嗦嗦,抓着楼轻皓腕的手更紧,“不过好像只要跟你在一起,就不那么害怕了。”
楼轻默了一会儿,抬脚向前走去,似乎默许了步黎的举动。
楼轻将男女之别看得极淡,她觉得步黎是个凡人,虽有勇有谋,但任谁见了黑白无常都会害怕,若是她能让步黎不那么害怕,也好。
楼轻还是千年前的楼轻,纵然失了一身的法力,她总是在不经意地地方有着最动人的温柔。
柳丝细雨中,步黎有些担忧地追问:“你的手可还疼?”
楼轻说:“不疼。”
步黎问:“我刚才听黑白无常叫你楼将军,莫非你也是神仙转世?”
楼轻说:“不是。”
步黎问:“你做神仙的时候,功夫也这么好吗?你怎么不做神仙了呢?”
楼轻说:“…”
步黎问:“那你想不想再当神仙?做凡人会死,做神仙就不会死了。”
楼轻说:“…闭嘴”
楼轻的家在牡丹镇外不远处的丹山内,院子不大,极为偏僻,不过胜在清静。步黎执意将楼轻送回家,平生都不记路的步黎将楼轻家的位置记得十分清楚,像是印在了心间。
还没到门口的时候,步黎就看到了打着伞倚在门框上的张顺利。张大侠见楼轻回来,赶紧迎上去,恭敬道:“师父,您回来了。”然后他又转到步黎的方向,点头打过招呼:“步大人。”
步黎哼哼唧唧地看着张顺利,神情倨傲。情敌见面,分外眼红。步黎觉得自己没有必要给张顺利好气,师生情什么的,他在天上见多了,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这个道理他不是不懂。
张大侠也不知自己究竟是哪里惹到了这位大人,总能感觉到他的敌意。
既然送楼轻到家,步黎便再没有纠缠的机会。他那时是新登科的状元,又接手了恶魂附体这样的奇案,故有诸多程序要走,便未再逗留。
按照俗套的情节来讲,像步黎这样风流倜傥的状元,定是金銮殿上封官,红鬃俊马得骑,又因惊世的才貌得公主赏识,当上了金贵的驸马爷。
坏就坏在当今圣上只有一子一女,长公主还没到及笄的年龄,更别提婚配了。
故步黎只是被提擢成翰林院修撰,是个六品的芝麻小官儿。不过凡事皆有好有坏,官小事少,步黎乐得清闲,便有大把的时间操持他的务业,一边帮楼轻修今世的功德,一边又开始着手赚钱的事。
步黎出剑有多快,拨算盘的手就有多快,噼里啪啦,像是硕大的雨滴在窗沿儿上,繁杂却悦耳。在这摇曳的重重烛影中,他颀长的身影坐在木椅上,竟显得有些寂寞。
我曾不止一次地尝试将步黎的三千年的经历召出来,可凭空浮现的只有蒙蒙迷雾,什么都没有。除非生死卷宗出了问题,不然只有一个可能,秋离剑早在三千年前就已经元神寂灭了。
毛笔上的墨迹已经干涸,我拿过砚台,慢慢磨着墨,问舜苍:“你可还记得,你去离怨界之前,将秋离剑交给了谁?”我记得自始至终秋离都没有出现过,想必舜苍早已转赠他人。
舜苍想了想,眸色有些深,说:“不记得了。”
想来一时半会儿是找不到答案了,等秋离醒来,我再亲自问他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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