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蓁：“……”话虽然难听，但是说的也有道理，她转头看向燕锦钰，带着一丝苦笑。
燕锦钰倏地收紧手臂，将唐蓁收进怀里。唐蓁握住他的手，示意他不要担心。
“这么坑害好几代的东西，是怎么被人拿出来害人的，苗疆人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唐靖愤恨的说，他握着拳头说完又觉得不对：“不对啊，我唐家老太爷七十多岁才去世啊。”
凤月敛连忙咳嗽了几声。
凤雅瞪着唐靖：“你这人怎么说话的，什么叫苗疆人都不是好东西？”她最讨厌的就是比人说苗疆人的坏话。
“不是吗？这样的东西都能拿出来害人，还叫好东西？”唐靖也当仁不让的吼回去。
“你……”凤雅怒视唐靖：“我都说是是□□，我们苗疆人现在才不会用这个东西害人呢。”
“哦，不会害人还害了我妹子。”唐靖鄙视。
凤雅：“……”这个坏蛋，早晚有一天要让他尝试一下苗疆蛊毒的厉害。
凤月敛连忙打断他们的争吵：“那么……如何引出蓁儿体内的蛊毒？”
“绵蛊种下去的时候很温柔软绵，但是要想取蛊，确实非常痛苦的，绵蛊延绵的年代越长，就会越痛苦，基本上痛苦是叠加的。”凤雅撅着唇回道：“就是说，绵蛊从第一代开始叠加，代代下去，就会越来越痛。”
“我觉得你这个小姑娘就是个庸医，之前你说中了这个什么什么毒的，都活不长，可是我唐家历代，都是长命的。”唐靖越想越不对：“如果说从我爹开始的话，那也不对啊，我爹压根就不认识这些会邪术的人。”
大家：“……”
见大家在看着自己，唐靖摸摸脑门：“难道我说错了吗？”
“依我看她身上的症状，已经有好几代了吧。”凤雅很不屑的说道。
大燕家，从武皇帝一代之后，帝王的寿命普遍都降低了，所以应该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武皇帝距离现在，确实有好几代了。
燕锦钰问道：“要用什么方法取蛊？”
“绵蛊喜欢寄居在心脏处，要用引蛊铃，将绵蛊引出来。引蛊铃会使绵蛊兴奋不已，所以它出来的这个过程是生不如死的。”
一句生不如死，就足以证明了，这个过程真的很痛苦。
见几个人面面相觑，凤雅还很好心的补充了一句：“现在她还有身孕，如果现在引蛊的话，只有三成的机会成功。如果将现在将孩子拿掉，我有六成的把握。如果等孩子生下的话，我估摸着没时间了。况且就算孩子生下了，孩子的身上也有延绵出新的绵蛊。”
所有人的脸色都很不好看，不管治不治疗，似乎结局都不怎么好。
大家都散去后，燕锦钰也带着唐蓁回房间去休息了。
唐蓁小声道：“我不怕痛，也不怕死。”可是她怕失去这个孩子。
燕锦钰沉着脸没有说话，唐蓁拽着他的袖子看着他：“你怎么不说话？”
他看向她，突然将她推到墙边，很小心的护着她，让她站稳，而后吻上了她的唇。浅浅的，却又饱含着千言万语的吻，仿佛要将他想说的一点一点的告诉她。他轻轻的抚摸上她的鼓鼓的肚子，有不舍，还有遗憾。
燕锦钰睁开眼睛，深邃而又黝黑的眼眸中，夹杂着一丝痛苦。他看着她微微颤抖的睫毛上，沾着泪珠。原本以为，他们还有十年的时间相守，现在却发现，老天连十年都不给他们。
是不是他造了太多的孽，上苍对他的惩罚？
一吻罢，燕锦钰带着唐蓁回房间，他抱着她躺在床上。唐蓁见他这边沉重的脸色，倒是要想着去安慰他了。“其实，也没有凤雅说的那么糟糕。我现在不也没事吗，说不定还会有其他的专机呢。”
燕锦钰亲亲她的额头，低喃一声：“我的傻姑娘。”这个时候，她应该比自己还要慌乱才对，怎么是她在安慰自己了。“休息吧，我在这里陪你。”
他们谁都没有提引蛊的事情，因为这必须要做一个选择。第二天，宝丫端着药过来，唐蓁还在床上假寐。
“这是什么药？”唐蓁看着宝丫手中的药，味道有些刺鼻，很不好闻。
“这是陛下吩咐让奴婢端来的，陛下说是特意找御医开的补药，将娘娘的身子养好。”宝丫将药递给唐蓁，唐蓁微微别过头，这个药的味道还真的很难闻。
“你先下去吧，我等会喝。”
宝丫摇头：“那不行，陛下吩咐了，一定要亲眼看着娘娘将药喝了，奴婢才能离开。”
唐蓁无奈，将药凑到唇边，想要喝，只是味道实在难闻。她仔细的嗅了嗅，脸突然冷下来。“宝丫，你说，这到底是什么药？”
宝丫不明所以：“这是补药呀。”
唐蓁将药砸到地上：“补药？是谁让你送来的？”
宝丫被唐蓁的动作吓了一跳：“是……陛……陛下。”
唐蓁深吸一口气：“你去将他叫来，就说我很不好，肚子疼……”
“呀，娘娘您怎么了？”宝丫以为是真的，想要去给唐蓁检查。
“我是让你去将陛下叫来，这样和他说。”
“哦，是。”
房间里只剩下唐蓁一个人看，她看着洒了一地的药，那浓郁的药味，带着一种恶臭，让她很不舒服。可是更加不舒服的，还有她的心。
燕锦钰大步进来，一眼就看到地上的药渣，他的步子缓了。
“蓁儿。”
“混蛋。”唐蓁将枕头砸向他，他没有避开，正好就砸在他的脑门上。唐蓁真的要气死了，她死死的瞪着他，眼里的眼泪就很不争气的滚下来了。
燕锦钰走过去抱住她，唐蓁使命的推他，用拳头打他，都没有用。她一边哭一边骂道：“你这个混蛋，竟然想害死我们的孩子，混蛋……你怎么忍心下手，你怎么舍得下手。难道你忘了，他会动的时候，你还和他打招呼的吗？”
“对不起。”他低声道，我只是不想失去你而已。孩子没了，还会再有，可是你没了，就再也没有了。下辈子，谁还能保证，我们还能再相遇？
“我不接受！”唐蓁咬牙切齿：“孩子已经成型了，你怎么舍得下手啊……呜呜……他是我们的孩子啊……”
燕锦钰没再说话，任由她在自己的怀里哭，哭累了她渐渐的睡着了，他这才放开她。
“你不想失去孩子，可是我也不想失去你啊。”他拂开她嘴角的头发，为她盖好被子。
他看着她脸上还挂着的泪痕，想到她刚刚那么撕心裂肺的哭泣声，就好像受到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如果没有了孩子，成功的机会就大大的提升了，她也可能活下来。燕锦钰不知道六个月大的孩子能不能拿掉，他还特意找了凤月敛。
答案是可以的，只不过有些残忍而已。六个月的孩子已经成型了，若想拿掉，就要和正常生孩子一样，只不过生出来的是个死胎罢了。
做出这样的选择，燕锦钰也不好受。他也亲眼看着孩子一点点的变大，可是如果要在孩子和唐蓁之间选一个，他只能选择唐蓁。就算她会恨他，会怨他，他的选择也不会改变。
准备
命重要还是孩子重要？唐蓁不知道别人会怎么选择，可直接是毫无疑问的选择了后者。他们所有人都希望自己将孩子拿掉，可是现在孩子已经成型了，她怎么舍得？
现在的唐蓁，有一种步步为营的感觉，喝一口水，吃一口东西，都要先确认里面有没有其他东西。她能理解燕锦钰那样做，可是她不能原谅。或许很矫情，可是没有当过母亲的人，是不能理解这样的感受的。
若是让一个母亲答应去杀死她的孩子，这无疑就是要了她的命。
“蓁儿……”燕锦钰可怜兮兮的凑过来，唐蓁立马转身背对着他。
他只好脱了鞋子爬上床，伸手要抱住她，却又被她躲开了。他霸道的扣住她，这才将她抱进了怀里。唐蓁还在挣扎：“你放开我。”
“不放。”他低声道：“我不会放手的。”
燕锦钰见她平息下来，在心里酝酿着，要怎么劝她拿掉这个孩子。谁知道唐蓁却又转过身子，面对他了：“如果你要劝我拿掉孩子，你现在就给我出去。”
燕锦钰：“……”他看着她，叹息一声：“我还什么都没说呢，蓁儿，这个孩子真的要不得。”
“出去！”唐蓁捂着耳朵，瞪着燕锦钰。
“我们现在好好说，好不好？”燕锦钰拿下她的手：“你不是答应我，要和我一起到老，然后去开我们的心愿酒坛吗？你不是答应我，会和我还好的在一起的吗？现在算不算你食言？”
燕锦钰的话才说道一般，唐蓁的眼泪就很不争气的留下了。是啊，未来还有很久，她还有那么多事情没有做。她看着他，这些日子，为了自己的事情，他好像也憔悴了很多。
“蓁儿，我们以后还有很多路要走，还会有很多孩子，所以……”
“可是再多个，也不是这一个了。”唐蓁蹭到他的怀里：“我知道的，我知道的，可是我舍不得。再说了，凤雅不是也没说，我不能生下这个孩子吗？”唐蓁抱着一线希望道：“不是还有三成机会吗？我可以忍受所有的痛苦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