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和审则是眼睛一亮,灼灼的看着董晗轩,举得这小孩说话真犀利,而且直击对方软肋,随随便便就设下了语言陷阱,让对方怎么选都不对。
“你……我……”冯泽急了,无法反驳。
不等冯泽动脑筋,董晗轩便继续将所有漏洞给堵死:“别说你没有好处,我董家就一农户,幸得生在皇城下,借了科举的东风,劳心劳力的赚几个宿客的银子过生活,一切都是皇上的恩赐才能有点余粮,跟你这种随随便便就能拿出两万两银子来买一份无法确定是否是真考题的人家,根本无法比。”
“冯举人不如告诉小民,到底是何等好处?才能让所有人都弃你这等肥肉,却跟着小民吃糠?”
“不知道是你傻,还是大家蠢?放着更大的好处不要,就求点小恩惠?”
漂亮!会和审暗中鼓掌,再次觉得,董晗轩很适合做状师。
莲瑢璟浅浅一笑,想的却不同,认为这样的董晗轩,更适合做个好官,真不愧是那丫头教出来的!思及此,对董萩灵身后的师父,更多了一份敬佩。
不仅是两人,其他旁听的大臣,也对董晗轩刮目相看,纷纷有些侧目,暗自想着待会儿要打听打听,这都是谁家的孩子,很有前途啊!
董萩灵嘴角一勾,莫名有那么点自豪感,这孩子,果真是长大了。
虽然冯泽被董晗轩绕得哑口无言,可证明清白还差一脚。
众多话,只能表明冯泽在说谎,但还有一点无法反驳,就不能证明那点也是假的,董晗轩便无法彻底脱罪。
☆、102.第102章 第一〇 会和审出招
会和审提起精神,暗中凝重。
前面一点点将冯泽的所有证词反驳掉,实则都在为这最后一点做铺垫。
冯泽虽然不懂这些技巧,却有求生的本能,会和审与董萩灵最担心的一点,依旧出现了。
冯泽,辩不过就开始耍赖,死抱着最后一点不松口,直嚷嚷不管如何,考题就是董晗轩卖给他的,再问其他矛盾的话题,他要么不回答,要么就不管不顾,只咬着董晗轩不放。
如此我是无赖,你拿我如何的行径,直气得一众学子牙痒痒。
其实,审案不怕高智商犯罪,只要证据确凿,那无从抵赖。
却最不喜冯泽这样耍赖的,其他逻辑,推理等等,在他这里都成了狡辩。
最后,冯泽很光棍的认了其他谎言,却独独咬死了董晗轩卖他考题这点是真的,偏偏无法证明,他这点也在说谎。
案子一时之间,陷入了僵持。
董萩灵皱眉,手指轻轻敲着桌面,陷入了沉思。
会和审与莲瑢璟皱了皱眉,用眼神交流着办法。
“若紫!”董萩灵突然睁开眼,眸子流光溢彩。
“姑娘?”若紫微微有些担忧,董二弟这案子,怎么还复杂了呢?
“帮我传几句话给会大状师,当然,说与世子听也可以。”董萩灵嘴角含笑,决定不放过冯泽,原本还觉得他是胡乱攀咬,混淆视听,方便幕后凶手脱罪,如今看来,他还想拉着她家二弟陪葬啊!
心思如此恶毒之人,她会心慈手软么?
厅里暂停了审案,除了冯泽还跪在中间以外,所有人都原地讨论着案情。
看着冯泽隐晦闪过的得意,莲瑢璟垂眸掩过眼中的杀意,今天若是这么僵持到留后再审,只怕对董晗轩不利。
心电急转,莲瑢璟正在考虑要不要剑走偏锋时,豁然看到若紫出现在门口,并将会和审叫了过去,耳语一番,心下一动,按耐住了自己刚才升起的想法。
果然,会和审重新回到厅中,便向冯泽发动了语言攻击。
“案犯冯泽,你刚刚说,你东家与你交易考题,花了你两万两银子?”很多问题,冯泽都是有备而来,明显早就考虑过的。
“是的,大人。”冯泽表面乖觉,实则已经有些嚣张,他看出来了,这些人要保董晗轩,却没有证明,所以,他这会儿有恃无恐。
“可还记得是那个银号的银票?何种面额?”会和审问的问题,突然向诡异风发展。
莲瑢璟虽然跟其他人一样听得一头雾水,面上却不动声色,也不打扰会和审发挥。
“华夏银号,一万面额一张,五千一张,一千五张。”冯泽回答得极为顺溜,这本是他给出去的银票,自然记忆犹新,不怕会和审问。
隔壁的董萩灵听到这个钱庄名字,瞬间呆了呆,有点哭笑不得。
这些年董萩灵从来不去钱庄银号存银子,因为没有什么地方,比她空间更安全的了。
何况,古代存银子,跟现代可是反的,银子存入钱庄银号,不仅没有利息拿,还得每年给钱庄保管费。普通百姓,基本都不会舍得那利息。
倒不是说古代人傻,或者开国皇帝想以此敛财,这种银号存在方式,其实是跟当时的社会生产力和经济模式有关,现代银行那一套,根本行不通。
于是,董萩灵这么多年来,还真没接触过钱庄,自然不知道华夏银号的名头。
这名字,一听就知道,多半是开国皇帝折腾出来的官方钱庄,属于全王朝最大的连锁银号,里面的银票和凭证,自然有信誉。
“你可知,东家有用过?”会和审这话问得很明显。
因此,冯泽瞬间反应了过来:“小民可不知道东家有没有用过,交易完毕,自然钱货两清。”
冯泽可不敢说用过,万一问他买了什么?他可答不上来,推说不知道也不靠谱啊,这么大一笔钱,总得看到东西吧,去董家一查,什么都清楚了。
当然,冯泽也不能说没用过,那银票在哪里?就算是存起来了,华夏银号也是有记录了,为了案子,拿了皇帝手谕,要查一查还不简单?
所以,冯泽选择了一开始就不知道,那用过,或者没用过的证据,都跟他无关。
鄙视了一下冯泽的狡猾,会和审也不在意,他问得如此明显,本来就是要让冯泽发现的,一开始他还怕冯泽过蠢,发觉不了呢!
“你拿到试题后,都什么时候找南无药写的文章?”会和审问题跳跃好大,有些大臣都听蒙了。
不过,大臣们了解会和审,越是这样越代表这位金品大状师要出大招了,偏偏无人知道他的着手点,即使清楚也无法防备。
因此,一个个都精神百倍的仔细听着,不想错过会大状师的精彩,哪怕他们完全跟不上会和审的思维跳跃度。
被这种气氛弄得有些心慌,冯泽不安的动了动身子,想要缓口气,便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会和审的问题。由此可见,他也并非什么都不懂,缓缓就能让自己更清醒,不会在紧张之下说了不该说的话。
会和审神色不变:“拿到试题后,都什么时候找的南无药?”眼神瞄向了一边的南无药,示意他可以回答。
“四月二十三。”南无药直接替冯泽说了。
“为什么记得这么清楚?”会和审挑眉。
“那天有朋友在国寺做法事,小民帮忙写了悼文,上面落了日期,小民刚写完,冯举人就找来了,所以记得特别清楚。”南无药说得顺溜,这些,他都已经交代过的。
“朋友在哪里?”会和审听到这答案,突然觉得,冯泽的运气,其实也不是那么好嘛!有些刚刚好,就能提供不少证明,让他一切打算成空。
“就住在京城,随时可以替小民作证。”南无药淡定,那朋友的关系可是很铁的,自然会为他作证。
早些时候听到这件事情,莲瑢璟还没有其他想法,只是让属下去确认了南无药那朋友的证词,可如今一听,脑海灵光一闪,竟然联想到了一件一直没弄清楚的事。
☆、103.第103章 第一〇 四月二十三这日子
这件事,可以说跟案子有很大关系,又可以说无关。
那就是,当初南无药到底怎么知道皇上微服出巡,并在那顶普通轿内的?莫非跟他口中的这个朋友有关?
对皇家来说,南无药的这种行为是种隐藏的威胁,他们就会想,若不是巧合,那是不是别人也知道?以消息见长的刺客反派呢?岂不是危险如影随形?
“那么,东家又是何时将试题卖给你的?”会和审玩味的一笑,回头继续问冯泽。
冯泽想都没想,直接脱口而出:“就是那天,四月二十三,我跟南无药有约,正要出门,东家就神神秘秘的卖了试题给我,我见试题确实有可能是考题,便在跟南无药吃茶时,拿出来大家一起参详参详,谁成想,这居然真的是考题。”
说的太急,连小民都不用了,直接我来我去。当然,用了是礼貌,不用也没有什么错。
“好一个参详,倒参详成你自己的文章了?”会和审讥讽。
不过这话题不必再说,冯泽已经承认了自己抄袭罪名,已然不容他反口。
“买考题这么大的事情,还花了你两万两,没道理你会记不清楚吧,说说看,当时东家卖你试题,都什么时候?有没有特别的事情发生?”会和审挑眉问道。
“大约辰正时分,天才刚亮,所以其他宿客并没有发现,拿到试题后,小民就去找南无药了。什么特别的事情都没发生……”冯泽一脸淡定的样子。
“当时东家穿什么颜色的衣服?手里可拿有东西?从你起床到出门之间,有没有遇见其他人?”会和审眼角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