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荣 (别叫姐辉哥)

林芷琪没有避开，继续眨巴着眼睛看着对方，直到聂老夫人的手碰到了她额上的那道伤疤，她才下意识地侧过了头，躲开了接触。
“老身唐突了，还请郡主恕罪。”聂老夫人像是才从某种特别的情绪中醒了过来一样。低下头掩下眼中的波动。
林芷琪看着聂老夫人眼角有泪，心下怪异的感觉更浓了。
“聂老夫人，您这是？”到底是什么情况啊！您老倒是说啊！猜猜猜的游戏并不好玩的。
“老身，是……其实……”聂老夫人一阵的犹豫。
这时马车外传来了苗姑的声音，“小姐，前头来消息，重华公主的车驾出城了，您要去准备一下了。”
“哦！”林芷琪应道，“老夫人您先坐一会儿吧。等我应付完这事，再来陪您聊。”
“郡主，正事要紧，老身无碍的。”聂老夫人道。
林芷琪笑了笑，下了马车，跟着过来通知的宫人去往前方的队伍。离开的她并没有看到，苗姑依然站在马车边上，对着车厢中说了什么。
……
林芷琪刚站到送行队伍的前头，与那些皇家宗氏已经不知道隔了至少两、三代的旁支一一见礼。
在这里的郡主并不只有她一位，不过。其他几个都是宣德帝那一辈的了，甚至再上一辈的。与她同辈的，最高也只是个县主。再小一辈里，据说大公主生了一个女儿被封为郡主。只是，远在东州并没有来京城。
就这样，站在几个老太太之中的她，显得格外的显眼。外头围观的人虽然离得都很远了，但是。林芷琪还是感觉到大量的目光刺在身上。
于是，林芷琪也显得格外的烦躁。该死的，怎么还没到。不是说已经出城了吗？
可能是听到了她的呼唤，平整的官道上，一行浩浩荡荡的队伍映入了眼帘。
林芷琪强忍着去揉一揉那因眼前漫起的灰尘而极痒难耐的鼻子，终于等到了那如同房车一样的大马车在面前停下。
跟着众人一起行礼，说着事先背下来的祝福词。
“谢谢众长辈与姐妹特意来为我送行。重华此去也许再也回不了故国，但本郡定将为大晋与大罗两国的交好而努力，以告慰数百年来为守卫境土而浴血奋战的将士们。”重华公主似乎有些激动，语气那是一副慷慨激昂。可是。林芷琪听着听着却总觉得不对劲。倒不是重华公主的说词合不合适，而是这声音有些怪怪的。还有就是口气，带着疑惑，林芷琪微微抬头瞄了一眼。
这一看不要紧，越看越不对劲了。
重华这丫头有这么高吗？屁股是差不大，可是胸有这么大吗？脸上虽然带着纱，可是……可是……这tmd哪里是重华啊！
林芷琪一下子也忘记掩饰自己抬头偷看的行为，就这么直愣愣地盯着重华公主看。
“咳咳咳。”也不知是不是觉得重华公主有点啰嗦了，她身边的宫女轻轻拉了一下她。
重华公主这才停下，低着头做拭泪状。然后就对上了林芷琪的眼睛。
【不是说没人会抬头的吗？这，这怎么办？】
林芷琪眼睛眨了眨，这tmd是什么情况，她现在应该怎么做。直接叫人吗？还是保持沉默？
重华公主身边的宫女也终于看到林芷琪这不是显示头顶的家伙了，急忙隐晦的做了个“嘘”的手势。
然后，那“重华公主”似乎也反应了过来，“娴姐姐，没想到你也送妹妹了，以前妹妹不懂事。还望你别生气，以后还要想着妹妹啊！”
林芷琪没想到对方会突然和自己对话，只好“恩”了几声，说了句“妹妹保重。”完全没想过，真正的重华比她大的问题。
那宫女也怕再出什么妖蛾子，急忙又拉了下“重华公主”，“公主，时辰不早了，启程吧！”
“哦！”那“重华公主”几乎是被拉回马车里的。
林芷琪看着马车缓缓离开，一时还没想到自己是不是要去“告密”。
重华跑了？换了个人？可是，正常要跑不是也应该是在途中吗？说起来，刚才是进宫谢过恩吧？这……这……
林芷琪在原地纠结的直打转。一个小宫女跑了过来。
“娴郡主，齐王殿下让您过去一下。”
这次送嫁的是宗世里的另一位郡王，而刘琦只是负责送到这城外。林芷琪跟着小宫女在不远的小山坡看到了刘琦望着远去的长长地送嫁队伍。
“小六。”林芷琪连忙提着裙子小跑上前，左右看了看四周没人，压低了声音说道，“我跟你说，重华她……”
“她就是重华。”刘琦打断道，“你只要记住，嫁到西罗的人就是重华就可以了。”
林芷琪一怔，呆呆地指着送嫁队伍的方向，“可她……”
刘琦叹了口气，“那丫头太闹了，这样不利于父皇的计划。所以，有了这个重华，从此以后，她就是重华，唯一的重华。你知道这点就行。别多话。不过看来，还是要再叫人看着点。性子还是有些跳脱了。”
刘琦后面说了什么，林芷琪没太在意，可她明白了，重华真的因为她的闹腾付出了代价。说到底，皇家就是如此，给你的才是你的，没有价值了，也是可以随时舍弃的。
站在小山坡上看着那长长的队伍渐渐消失，林芷琪突然感觉山风有些凉。她不知道现在的这个重华是为了什么而去，但愿，她会是幸福的吧。L

☆、291【交换】

当林芷琪回到自己马车时，神色有些萎靡，她甚至都没有注意到聂老夫人已经不在了。
苗姑她们对于林芷琪突然情绪不高，很是疑惑。但林芷琪没有多言，只是摆了摆手，便让启程，他们要到不远处的另一个十里亭和等在那里的杨伟德汇合。
专属马车有着它一如既往的平稳性。而送嫁的地方与那处十里亭距离并不远，没一会儿，他们就到达了汇合地。只是，杨伟德却是不在。
“老爷临时离开了一下。让我们护送小姐先去码头登船。”杨五说道。
林芷琪只是点了点头，一言不发，放下车帘，就钻回了车厢。
“小姐这是怎么了？”杨五疑惑地问苗姑，按照平时，小姐一定会抱怨几句的。
苗姑摇了摇头，“小姐去送完重华公主回来，就有些没精神。可能是累了吧！”
“那就启程，早点登船，也好让小姐早些休息。”杨五说着，就去前头指挥车队了。
而在不远处的山坡下，一辆马车停在那里，马车旁有着一个赶车的老仆和一个头发斑白的婆子，离马车太远一些的山坡上，站着一女一男，分别是一个老妪和一个青年。
青年人赫然是杨伟德，而那老妪竟然是聂老夫人。
“只要那孩子过得好，李家姐弟的事，我自然不会干涉。”聂老夫人幽幽地说道，目光紧紧随着远去的马车，“你要带的话，我也可以给你带到。但是，最后我大哥会做什么决定，就不是我能左右的了。”
杨伟德拱了拱手，“这一点，杨某自然明白，我也能保证，这件事对宁家绝不会有任何损失的。相信宁老侯爷会做出明智的选择。而芷儿。她会很好的。”
“但愿如此。”聂老夫人收回目光看了杨伟德一眼，便转身离开，等在一边的婆子急忙上前搀扶，坐上了马车。便径直离开。
马车上，那婆子还是忍不住说道：“老夫人，其实，如果您告诉宁侯爷，一定可以护下小小姐的。”这婆子是聂老夫人当年的陪嫁丫鬟。跟了她数十年，自然明白聂老夫人对早年失散的骨肉有着一种怎样的牵绊。
聂老夫人却是摇了摇头，“你不懂，她能离开，也是好事。”
“老夫人……”
聂老夫人抬了抬头，“你别劝了。回宁家，怎么做？还是要看大哥的选择了。京城很快就要乱了。大晋也快乱了。”老夫人的语气带着一丝无奈和遗憾。
……
本以为要在船上等杨伟德的，结果，当林芷琪到达码头时，却发现杨伟德竟然已经等在那里了。
已经不是第一次坐船了。而且，这艘船又是被四海商行包下的，所以，林芷琪就很随意的站在甲板上吹风，想静一静因重华公主的事而起伏的心情。
吹了一会河风，林芷琪总算恢复了点精神。说到底，这只是别人的事，她操心不到。只是，京城这个地方，她还真是不想再来了。
终于踏上了归程。林芷琪又有些感觉不太真实了。离开京州时，她想到了益州那意外的一行，到了寿州，她又想起了那次落水。想到了荣子期一下子不傻了，也不知道如今他回到交州了没有。还想到了陆少，不知道他是不是还在被通缉中。
一路上虽然没有观光什么的，但是，也没有急冲冲地赶路，就这样不紧不忙的行着船。半个月的时间，他们到达了兴州那唯一的河港。
只停歇了一晚，马车就继续上路，没有路过兴州府城，只在两个不大的镇子歇了两晚，九月二十八的傍晚，他们直接回到了安平老宅。
当下了马车时，林芷琪还有些恍惚。虽然之前就是说回安平，但是，她并没有想过是真的回安平。毕竟，杨家不是都已经搬到兴州城去了吗？
而当她看到迎面激动的奔出来的杨珏时，更是目瞪口呆，不过，还不等她去思考这是怎么回事。杨珏已经是拉着她去看他为她重新布置的房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