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一下子飞快了起来,春日越来越浓,换掉棉袄穿上了单薄的春衫,人也觉得格外轻爽连心情也轻快起来。
保泰的妻子孟佳氏比历史上早了几个月去世,而福全又突然病势沉重起来,裕亲王府好似笼罩在一片惨淡的愁云里,不见一丝光亮。
钮钴禄府上的人都要为孟佳氏戴孝,还要哭灵三日。
因为八阿哥善后,裕亲王府发生的事情,科本氏并不知道,只是哀叹孟佳氏年纪轻轻就去世。
之前有消息说裕亲王世子看上了岁末,不过又听说还是定了历史上的瓜尔佳氏,云溪坐在马车上看着外面的风景带着自信的笑,她就知道该怎么样还会怎么样,岁末也许还是同历史上一样进了胤禛府邸,但这一次有她在就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她的这个妹妹还是落选安安稳稳嫁人生子的好,这种隐约掌握着一切的感觉,让她越发的向往权利和地位。
这一次无论轻扇怎么哭闹太后也没有妥协,而且格外的坚定:“做女人就要有骨气,他既然心不在你这里,你就是落到土里他也不会看你一眼,你们的婚事哀家不会同意!”
就好像她们那个时候,孝庄太后为她们铺好了路,可是顺治爷不喜欢,照样将她们这些高傲的蒙古女人踩到泥里,心里眼里只有董鄂妃,强扭的瓜甜不了。
轻扇便又哭哭啼啼找到了九阿哥,九阿哥正在阿哥所里,瞧见轻扇哭的眼睛都肿了心里抽着疼,他自然也知道是什么事,词不达意的安慰:“......你别难过了,想想开心的事,慢慢就过去了,你以后还要结婚嫁人......”
轻扇打断他:“你不要说这些有的没的,我只问你,八哥看上的那个妖精是谁?!”
九阿哥连连摆手:“这事情我怎么可能知道?你问错人了!”
轻扇逼近了九阿哥,身上的幽香钻进了九阿哥的鼻腔里,让他后退了好几步,花场老手的他在轻扇面前也不知所措起来:“你,你要做什么?”
轻扇甜甜的笑:“你是不是喜欢我?如果你告诉我这个女人是谁,我就嫁给你!”
九阿哥就好像着了魔一样,被这一句话吸引,白皙的脸颊上爬满了红晕,细长的眼也迷离起来:“真,真的吗?”
“自然!”
出乎人意料的是,裕亲王福晋对岁末特别的客气,甚至牵着手叫岁末走在她身边认识王府的福晋和各府的太太们,科本氏受宠若惊,岁末却看上去自始至终都淡淡的,这就叫裕亲王福晋心里为她这不骄不躁不卑不亢的淡然暗暗点头。
而马佳氏和云溪因为格外的亲近四皇子府,就被冷落在了角落里,这本在云溪的意料之中,只是岁末的待遇会这样好,却叫她看的不大明白起来,不知道裕亲王府这是卖的什么关子。
裕亲王福晋还将岁末带到了内室同她低语了几句:“一直没有机会跟你说话,今日我就多说两句,之前的事情你也别太放在心上,我们该惩罚的也惩罚了,孟佳氏已经去了,你就看在她一心为了孩子的份上,就将这事放过去吧。”
裕亲王福晋态度诚恳,完全不像是同一个下属小辈说话。
岁末也摸不着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深吸了一口气,放缓语气:“我虽不是多大度的人,也不是不讲道理斤斤计较之辈,世子妃已然故去,您又说已经给了惩罚,我若还揪着不放,那就成了笑话。”
回答的无可挑剔,有棱有角。
裕亲王福晋在心里叹息了一声,面上笑的越发和善:“你能这样想那就太好了!”
此刻正站在吏部尚书敦拜面前的国柱也很忐忑,不知道敦拜这是要做什么,只有老实的回答他家里的情况。
吏部看起来很简朴明了,院子里养了几大盆绿叶子的植物,一律红漆的家具,外人进来也只有条凳可坐。
敦拜忽然打断国柱:“你说你有个闺女?”
国柱忙点头:“是的大人。”
“是不是貌美绝伦?”
国柱一下子就警惕起来,斟酌着该怎么回答。
敦拜这样的人精当然看来了国柱的顾虑,没好气的道:“我都半截子入土的老头子了,不干那什么缺德事,你放心吧!是怎样就怎样说,你要是有半句虚言,那可就别怪我老头子不客气!”
国柱忙称不敢,点了点头:“小女确实有几分姿色,人也聪明孝顺。”
敦拜就想起了她夫人的话,说太后这几日给轻扇郡主在物色郡马,以前都以为轻扇郡主是要嫁给八爷的,现在竟然出了岔子,而皇上又说选秀之前要抬举国柱,他便大致将事情都串联了起来,心里感慨果然有个好闺女事半功倍,对国柱说话就客气了起来:“行了,我这也没事,你就先去吧,这几日好好干,不要出什么差错,说不得你是要升迁了!”
国柱一头雾水。
裕亲王府的人的态度让岁末觉得很诡异,晌午用了饭就推脱说不舒服要早早的回去,裕亲王福晋就悄悄交代岁末:“你明日从前门来,后门出去走个过场就行,今日先委屈你了。”
岁末就越发的不想多待。和科本氏告别之后,匆忙上了马车。
到底是哪里不对,为什么这些人对她是这样的态度,好像都知道些什么,却偏偏她不知道,这让她感觉很不爽!
外面的太阳照在人身上暖融融的舒服,连空气都格外自由清新,马车在宽阔的街道上哒哒的跑着,有女子娇呵着拦住了岁末的马车,很多人都看向了高头大马上火一般的红衣女子,岁末掀起帘子看了一眼就放下了,她认识八福晋郭络罗轻扇,一点就着炮仗脾气,跟这样的人没道理硬碰硬,这气势汹汹的样子看着也不大好,她想了想吩咐丫头回了裕亲王府通报了一声,希望裕亲王府有人愿意出面解决。
细珠叉腰站了出去,看上去比轻扇还气势汹汹:“你是哪一个,无缘无故站在路中间拦人马车做什么?万一要是马车失控踩着你或者比人怎么办?!”
轻扇就瞪大了眼:“我不跟丫头说话,叫你格格站出来!”
“你说站就站,哪来的道理,我们格格是大家闺秀可跟你不一样,街道上大声嚷嚷,那都是丫头干的事!”
轻扇竟然说不过细珠,气的一咬牙,鞭子就甩了出去:“混账奴才!”
细珠险险的躲了过去,看着那鞭子甩出来的痕迹,咽了一口唾沫:“说话就说话动什么手?我们无冤无仇,你在这样那可就是撕破脸,同归于尽了!”
轻扇冷哼:“无冤无仇?谁说我跟你们没仇,我现在恨不得喝你们格格的血!废话少说,叫她出来,本郡主到要看看她有几个脑袋!”
岁末听得一头雾水,无奈的叹息了一声,掀起了帘子。
春日细碎的阳光温暖明媚,映照着眼前的女子纤细柔弱的身影,白皙小巧的面颊上,那一双眼清澈的透亮,沉静如水,她白皙的手指里了里鬓发就好像做了什么最优雅美好的事情,开口说话也是无尽的淡然:“不知道您找我什么事?”
怎么会是这样一个从里到外都散发着干净清澈的气息的美人,这跟轻扇想的完全不同。
她怔了半响忽然就落了泪,为什么偏偏就不是她?!
岁末的心里转过无数的想法,开口温柔又包容:“我并不知道您找我什么事,但不管什么事大街上吵嚷出来谁的脸上都没有光彩,我听您是郡主,想来皇室的礼仪更严格一些,我们这样也会叫家里人难堪,不若找个茶馆坐下说一说。”
这细软又温和的声音好像带着催眠的效果,轻扇不自主的想要点头。
骑马赶来的八阿哥喊了一声:“轻扇,你要干什么!?”极尽责问的语气。
轻扇心里的那根弦嘣的一声就断了,一把将岁末推进马车里,一鞭子甩在马身上,马车就狂奔起来!
☆、知道
赶过来的八阿哥连给轻扇一个眼神都没有,驱马往前赶去,轻扇心头刚刚闪过悔意,这会又都成了恨,嘴里诅咒:“最好摔死!”
岁末的头直接撞在了马车壁上,马车又快速奔跑了起来,颠的她头晕目眩,她费力的抓住了车窗外缘,稳住自己的身形,这才觉得好了一些。
大街上都是尖叫着向四面跑去的人,车窗外的景色像是演电影一样,快速闪过,她能从后面的车窗看到骑马追过来的八阿哥,不知道八阿哥能不能在她被颠晕之前追上并制服这发狂的马。
外面正前面的情景岁末却看不大清楚,只能祈祷不要撞到无辜的人。
张越正蹲在酒店的门口眯眼晒太阳,看到发狂的马车几乎撞到自家兄弟,想也没想就翻身上前。
张晨幼年在少林寺长大,学了一身的好本事,又传给了张越,张越不但绝顶的聪明而且骨骼奇佳,才十五岁在功夫上已经登峰造极,是个难得的人才。
他纵身跳起在酒楼的柱子上踩了一脚,下一步就稳稳的落在了马车上,长臂一伸,拉住缰绳,竟然生生让马停了下来,在地上磨出几道深深的痕迹。
街道上安静了片刻接着就是一浪高过一浪的叫好声,张越笑着朝众人拱了拱手,跳下马车,扶起自家兄弟,准备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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