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路逸轩就是杨凡，那他为什么要那么做？为什么要以两个身份存活着？为什么要在清水村陪她多年？为什么要自导自演这出戏？
世上根本没有杨凡这个人吗？可他却是那般的真实……真实地让人无法相信，他跟路逸轩就是同一个人。
如果他跟路逸轩不是同一个人，为什么他们的气质这么相像，连生活习惯都那么像？路逸轩为什么又要说，杨凡就是他，他就是杨凡？
其中，难道还有什么玄机不成？
“别多想了，路逸轩若是在的话，也不希望你消沉的。”卫寒风嘴角动了动，忍不住劝道，同时红了脸颊，语气也有些笨拙，想来很少去安慰别人。
“嗯，你的脸怎么样了？”纳兰少灵宝贝似的收起勾形玉佩，淡淡问道。
卫寒风摸了摸自己的脸，淡声道，“还好，这张脸保住了，身上的伤，调养一下，也没有什么大碍，就是慕前辈，伤得很重，怕没有十天半个月，无法醒来，那伤身，够她休养几年了。”
纳兰少灵点点头，见卫寒风没事，心里也松了口气。
“外面怎么会有吵闹声？这是哪儿？”纳兰少灵侧耳倾听，时不时都能听到小孩的嘻笑声，以及大人们吆喝的声音，不禁微微蹙眉。
“这里是卫家族居之地。”
卫家族居之地？就是卫家世世代代居住的地方吗？
纳兰少灵起身，走到窗边上，撩起窗子，向外看了过去。透过细密的竹叶，隐隐约约间可以看到一片广阔的土地，一群男女老少耕种着，小孩子们成群结队的嘻笑玩耍，三三两两，到处都是房屋，烟窗上，升起腾腾白雾气，想来是族民们在做饭。
这里青山绿水，百姓淳朴，俨然就是一个世外桃园。纳兰少灵眼尖的还能发现，这里的建筑物，都是以五行八卦盖起的，不少年轻的族们脚步健硕，目光精湛，想来身负绝学。
纳兰少灵不由看直了眼，疑惑地问道，“卫家不是人丁单薄吗？怎么会有这么多族民？”
卫寒风一手在前，一手负后，站到纳兰少灵身边，并肩看着窗外夕阳西下的美景，以及辛勤耕作的族民们，嘴里微微扬起，眼里也透着丝丝笑意，“正真的卫家血脉，只有我一个，她们不姓卫，可他们先祖们或受过卫家的恩惠，自愿留在这儿，或是贪困穷苦的百姓，孤苦无依，卫家的历代先祖，以及族民们，不忍她们悲苦一生，就把他们接过来了，久而久之，这里的人都多了。”
“卫家的先祖，心地当真善良，还有这里居住的人，光看他们清澈的眉眼，便可以看出，他们都是淳朴善良的百姓。只是……为什么流国的版图中，没有看到这片土地。”
卫寒风的笑容微微隐了下去，转过身，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杯茶，轻轻抿了一口，淡淡道，“这里位于无双城的竹林深处，离镇妖塔很近，四周布有结界，等闲之人，无法进来，卫家族人，更没出现过叛徒，所以外界的人，几乎都不知这里还有一片天地。”
“原来如此。这里的人，都习武吗？”纳兰少灵问了出来后，立即感觉不大妥当，本以为卫寒风不会回答，没想到卫寒风却淡淡道。
“习武的，男女老少，几乎人人都习武，所以你不用打这里的主意，她们不会轻易妥协的，更不是流国如今的军队能够打得了的。”
纳兰少灵却是轻笑一声，眼里有着化不开的悲伤，“你本意，是想用这些族民，也许应该说，这些军队，来攻打流国的吗？”
“如果你真的挥兵而出，以目前流国的兵力，确实不是对手。如今我又在你们这儿，如果你想攻打流国，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纳兰少灵不等卫寒风说话，径自道。
从这些人走路的脚步来看，不需要真刀真枪的打，她便能看得出来，流国的士兵跟他们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且她们一片屋陌连着一片屋陌，也不知卫家族人到底有多少。卫寒风的势力，超乎了她的想像。
“如果你残暴苛政，卫家的族人，没有一个会放过你的。”卫寒风神情有些恍惚，低低地看着手中的酒杯，沉声道，“在进入镇妖塔之前，卫家的族人，确实想过挥兵而出，夺了天下。”
“那为什么最后改变想法了？”
“天下谁来当皇帝都一样，只要她是一个心存仁善的帝王。天下百姓，再也经不起战火的洗礼了，他们需要休养生息，需要一个贤明的帝王。”
纳兰少灵狠狠一缩，偏头看着卫寒风的侧脸是那般的好看，气质更是出类拔萃，淡雅如菊，清冷中，伴随着暖暖的和煦。
就是这样一个清瘦的男人，从出生起，便承担着常人无法想像的重担吗？
就是这样一个与世无争的人，从出生起，便失去父爱，母爱，独自成长吗？
他的童年是怎样的？开心吗？快乐吗？仰或是痛苦的？
背负那么大的重担，又怎么可能像个平常的孩子般开心无忧。
从认识他起，卫寒风几乎从来没有笑过，眼里透着淡淡的冷漠与蔬离，寡言少语，这样的人，同年又怎么可能过得多幸福。
他的心中掩藏着多少事？承担着多少压力？
圣德女皇啊圣德女皇，你为什么要用这么残忍的手段去镇压卫青阳？能教出这么优秀的后代，卫青阳又能坏到哪儿去？
纳兰少灵心情压仰，闷闷不乐。
一来是因为卫寒风的事，二来是因为路逸轩的事。且路逸轩的事情，卡在她的心里，让她直欲抓狂，直欲不顾一切冲到镇妖塔。可她知道，她不能去，她去了无济于事，她的国家百姓，她的夫郎孩子，都需要她。
“大姐姐，孩子一直哭怎么办啊？你抱抱他们好吗？少离哥哥怎么哄，孩子就是一直哭泣着。”段子灵抱着纳兰少灵的儿子，从隔壁屋走了出来，好看的眉毛几乎拧成一团，真不知道这小小的孩子哪来的劲，哭得那么大声。
纳兰少灵顺势抱住，在怀里摇了摇，轻声的哄着，看着孩子眼角挂着一串泪珠，抽噎的哭泣着，时不时地还眨巴眨巴看着她时，嘴角忍不住高高上扬着。
“呀，怎么不哭了？你一抱，他就不哭了啊，我跟少离哥哥哄了好久，孩子就是哭个不停啊，小宝宝是不是喜欢你呀，大姐姐。”段子灵瞪大眼睛，看着纳兰少灵怀里的儿子，小手胡乱抓着纳兰少灵的发丝，咿咿呀呀，眨着眼睛，差点吓晕了他。
难道母子的心相连着？真是奇怪。
“这孩子，真是闹心，一直哭个不停啊。”胡少离也抱着哭泣的孩子走了出来，脸上有着浓浓的心疼，就差没有跟着孩子一起哭了。
“给我抱吧，你还在月子期间，好好歇息就好，不要随意走动。”纳兰少灵淡淡道，一手抱住一个，出乎意料的是，女儿一到她手里，立即也停止了哭泣，眨着眼睛，好奇地打量着纳兰少灵。
胡少离傻眼了。这孩子，怎么这么偏心，娘抱就不哭，爹抱就哭。
“这孩子，是不是有点儿腻着大姐姐啊，之前大姐姐昏迷的时候，孩子们就哭着闹着，指着大姐姐的睡着的床塌，现在又喜欢大姐姐抱，莫不是大姐姐身上有什么东西吸引他们的。”
“她身上确实有东西吸引这两个孩子，因为她身上跟着一团散碎的灵魂。”卫寒风听到段子灵的话，心里一动，细细的打量着纳兰少灵，心情不由万分紧张起来，连身子也紧绷起来了。
众人一吓。
散碎的灵魂？什么意思？是谁死了，灵魂不灭一直跟着她吗？
纳兰少灵自己也惊住了。
灵魂？有灵魂跟着她？她怎么没有看到？
☆、042：琴灵阁破印
“寒风哥哥，这个玩笑一点儿都不好笑，如果真有灵魂，孩子也是该哭啊，又怎么可能会笑。”段子灵后怕的躲在胡少离身后，吞了吞口水，擦了擦眼睛，又擦了擦眼睛，依旧看不到什么。
“灵魂很散碎，几乎无法凝聚，应该是没有意识的，只不知，为何要跟着她。不过，这团灵魂……好像……好像很温和，应该没有什么恶意。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跟你很亲近的人死去，心里放不下你，才会一直跟着你。”卫寒风围着纳兰少灵转了几圈，甚至伸手，在空中摸了摸，喃喃自语着。
纳兰少灵怀中的孩子，却睁着大眼睛，看着卫寒风所摸的那个方向，咯咯笑着，手足舞爪，极是兴奋。
胡少离脸色一白，条件性的想抱走孩子。这两个宝贝孩子，他看得比他的生命还要重要，但凡有一点儿危险，他都不会犯的，何况，如今还有一团散碎的灵魂。
“等等，先不要抱。”卫寒风冷不防的拉住胡少离的手，直勾勾地盯着透明的空气。
“这团灵魂好像很喜欢这两个孩子，围着他们团呢。”卫寒风道。
不听这话还好，一听这话，胡少离毫不犹豫从纳兰少灵怀里抢过孩子，还是两个一起抢过的，抱在自个儿孩子，步步后退，就差没离开这间屋子。
“哇……”两个孩子蓦然哭了起来，一声比一声大，眼泪啪哒啪哒直淌着，视线却一直望着纳兰少灵的头顶，就连小手，也往那儿伸。
原本对卫寒风的话，只是半信半疑的胡少离，看到自家孩子这副举动，再也无法不相信卫寒风说的话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