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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梦我喜欢! (黑糖煮酸梅)


在苏利文小姐柔弱的身体里,住着一个多顽固不化的灵魂?
第四日里奥波特已经忍无可忍,不知出于同情,还是为一个不虔诚灵魂的坚强害怕。他把圣经塞进苏利文小姐手上,示意她念诵悔罪经。苏利文小姐低头看了看书本,抬头看了看他,茫然得让人火大。
“悔改罢!”他声音粗粝地命令道,“唯有悔改才能让你的灵魂变轻!”
“我要一个很轻的灵魂干什么?”女孩笑了起来,动作太大,脑袋摇晃了一下,一道血线又从鼻子里流了出来。里奥波特意识到,倘若今天再不治她,恐怕自己就违背了主教的期望,要放任她死去了。
“念!”他只好直白地说,“那能减轻你的痛苦。”
少女恍然大悟,点了点头,却没有如里奥波特所愿。她扫了一眼书页便合上了它,笑着把它递了回来,笑容刺痛了苦修士的眼睛。
诚挚地念诵经文能减轻神罚的束缚,然而她竟然不肯开口!她是早料到自己的念诵会毫无诚意,还是就在发出一个挑衅?
这位狡猾的罪人恐怕早就知道苦修士必须让她活着,里奥波特心中一沉,那张极具欺骗性的天真笑脸岂止可恶,已经变得可怕了起来。一个没吃过一天苦的大小姐,杀光了自己全家,能忍耐巨大的痛苦,不愿忏悔,甚至利用主教的善意,迫得一个对她毫无好感的信徒不得不对她施救!她是在以此践踏神的权威吗?里奥波特在苦修中变得无比沉稳的双手颤抖起来,一时恨不得违背命令,将这年幼的可怕人物扼杀。
但他的手还是脱下镣铐,放到了少女的腿上。他要紧牙关,不泄露出一点挫败。主教对他有再造之恩,苦修士对主教大人的忠诚仅次于他对待神明。他不能辜负主教的信任,一定要看好罪人,哪怕会粉身碎骨。
“你这个能拿下来?”安叙好奇地问,“能把我的也拿下来吗?怪不方便的。”
苦修士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安叙不知道那个神神叨叨的苦修士到底在想什么,他苦大仇深地握着那条肿起来的腿,口中念念有词,不久身体真的轻了很多。这就是牧师的治愈技能啊。尽管没有痛感,治疗后安叙也觉得惬意了不少。她眼馋地瞅着重新回到对方怀里的书本,心想,要是“灵魂变轻”也是实实在在的效果的话,她真想念一念。
不过,呵呵,首先她得认得字。
安叙犹记得自己上中学的时候,大考前梦见自己加入特工组织去偷窃考卷答案,经历九死一生真给偷到了。她踩着同学们的尸体突破防线,含着热泪打开了浸透血泪的答案纸,只见上面密密麻麻都是字,一个字都不认识。同样的事还发生在梦里的告白信,梦里的游戏攻略,梦里抢到的冷cp本(咦)中。所以有一份技能书摆在她面前,内容却全是乱码这种事,习惯了也就不伤感了……吧。
她对帮她治疗的牧师(看装备比主教等级低好多啊,简直新手装)露出一个感激的微笑,牧师的脸色却更加糟糕。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安叙奇怪地想,难道在我没注意到的时候,人设已经从可爱萝莉的脸变成什么丑到瞎的东西了?
罪人小姐没来得及考证,又因为精力不足一头扎入了昏睡。

第5章

像每个梦一样,剧情发展总有断线和跳帧存在。因此当安叙睁开眼睛,发现马车停了下来,自己身上披着毛茸茸的袍子,而外面是一片晶莹世界时,她丝毫没觉得惊讶。
她的惊叹纯粹出于对美景的感慨,天空如此碧蓝,白雪覆盖的天地晶莹而美丽,让她想起游戏中看到的北国。安叙住的地方不冷,懒得出门旅游,还是头一次遇到这么美的雪景。
她一吸气就打了一串喷嚏,吸了吸鼻子,开始思考自己睡觉时有没有关上窗。她估摸着现在回冷是因为自己踢了被子,身体冷所以梦境冷。安叙裹紧了身上的大衣,希望现实中的自己也裹好了被子,别梦得正爽给冻醒了。
“跟我走。”拉着张被欠一百万脸的男人阴沉地说。
安叙跟在对方身后,一脚深一脚浅地往上爬。山路难行,爬了没多久安叙就从东张西望变成了埋头苦爬,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前面的人停了下来。
安叙抬起头,“哇”地张大了嘴巴。面前是一座宏伟的建筑,漆成白色的外墙与白雪浑然一体,有种圣洁的美感。它并不华美繁复,简单柱子配尖顶拱门,平板无色的玻璃,然而它的巨大构成了一种奇特的、恢弘博大的美。这种建筑之美震撼人心,深深打动了安叙,她忍不住想,第一次见到霍格沃兹的小巫师是不是就怀着这样的心情呢?
“这是什么地方?”安叙问。
“圣安德鲁神学院,牧羊人的摇篮。”这回苦修士语带自豪地回答。
“我今后要在这里上学吗?”
“不,是赎罪!”苦修士肃然道。
安叙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这一路她的耳朵都要长茧子了。传教人士可能都喜欢这套,危言耸听地表示你印堂发黑将要诸事不顺,接下来是掏护身符出来卖钱还是要你卖身出家就看哪宗哪教。
她往前走了两步,被身后的人一把拽住,只好继续抬头仰望这雄伟的学院。等安叙看得脖子发酸,终于有人出来理他们了。
“赞美光明!”苦修士行礼道,“流浪苦修士里奥波特向您问好,愿主的荣光庇佑兄弟姐妹。”
“赞美光明!”迎接他们的中年女人说,“圣安德鲁的玛丽向您问好!请随我来。”
他们一边走一边简短地交谈,宗教氛围很浓,简单讲就是意味不明的废话不少——这样想来其实和土匪黑话接头也没多少差别。安叙在旁边仔细听,大致明白那个玛丽大概算是学院的管事人,流浪苦修士带着主教的推荐、押着安叙来投靠的,有点像散修投奔宗门。安叙天马行空地想着,他们已经结束了对话,玛丽冰冷地瞥了安叙一眼,很快移开了视线。
这个阵营天然好感度为冷漠?安叙饶有兴趣地想。玛丽没对她说一句话,他们走进了城堡的小门,那里已经有一个人在等待。他大概十五六岁,浅棕色头发,一双蓝眼睛,小小年纪就板着张脸。
“兰斯,带苏利文小姐去他的房间。”玛丽说。
“是,玛丽嬷嬷。”兰斯低头行礼,面无表情地示意安叙跟上,快步往岔道走去。
从里面看去,尖尖的拱顶就像膨起的帽子,一排排充满了对称之美。目之所及的墙面与柱身洁白如雪,金线勾勒出华美的图案,一直延伸到天花板,那里绘满了壁画。圆柱与方顶托的交界处,坐落着洁白或金色的小雕像,匆匆一瞥下能分辨出各色小天使。尽管这里充满了一目了然的巨大人力成果和财富,圣安德鲁学院看上去却没有一点奢靡之气,大概是配色十分冷艳高贵的缘故吧。
被叫做兰斯的少年走得很快,脚下生风,安叙没过一会儿就跟丢了。她心宽得很,索性在学院内慢悠悠观光游览起来,不时对里面的景色啧啧称赞。学院非常大,有很多走廊和拐角,走了好一会儿都没撞见一个会喘气的。她畅行无阻,走过一间有管风琴的大厅,忽然看到前面有一群身穿白衣的人。
安叙远远望过去,那些人都很年轻,全穿着洁白的袍子,头上戴着修女帽。她们都闭着眼睛,双手交握在跟前,闭目对着前方的祷告。
那景象充满了让人心旷神怡的洁净感,安叙不由得屏住呼吸,放轻脚步往那儿走去。更走近一点,她忽然发现不太对,尽管几乎每个人的面孔都很柔和,她们,他们,也并非全部由女性组成。
那是个男的吗?那是个男的吧?安叙伸长了脖子想找喉结,只觉得一股力道攥住了她的脖子,一把将她往后拉去。一只手重重捂住她的嘴,把她一路拉出房间,扯过半条走廊才猛地松开。她转过头,只见兰斯狠狠盯着她,看上去火冒三丈。
“肮脏的贵族!”他压低声音怒斥道,“第一天就露出了丑恶的嘴脸吗!”
安叙深感莫名其妙,她还没追究带路的人完全不负责任呢,对方倒来反咬一口。迷个路就是肮脏的贵族了?
“谁叫你走这么快!”安叙气呼呼地说,“我又不认识路啊?”
“所以你就一路往这里来了?”兰斯冷笑道。
“那大概是神的指引吧。”安叙反唇相讥道。
兰斯顿时拉下了脸,安叙耐心地站在原地,期待对方能放出有技术含量的嘴炮。少年却闭上了嘴巴,猛地转过身去,嘶声道:“跟上!”
那身袍子给他转得猎猎作响,颇有气势。安叙的注意力立刻转移,眼馋地盯着那身黑袍,觉得自己穿上一定很拉风。她像只跟着小米路径的小鸡仔一样尾随兰斯,这回没有跟丢,一路到了走廊尽头的一扇门前。兰斯霍然转身,安叙险些撞他身上。
“听着,无论你用什么花言巧语欺骗了他人,我都不会被你欺骗。”兰斯把钥匙扔给她,咬牙切齿地说,“你永远是个罪人,我永远不会承认你!”
“我干嘛要你承认?”安叙真诚地问。
兰斯脸色铁青,像要拂袖而去又像要揍她一顿。天可怜见,安叙真的想问问,这位少年不自报家门,安叙怎么能知道他是个什么人设呢?兰斯先生长得不坏,颜狗女主角擅自认为,长得不坏的角色必定有不轻的戏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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