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
春分语气一滞,想着姑娘是不是生气了?不管怎么说,在离开金家之前,阮玉对金玦焱的感情就已经不同寻常了,她只恨自己一时冲动,怎么就偏要姑娘去瞅那个害人长针眼的玩意?
“姑娘,我今天看到霜降了。那家伙被千依养得可好了,整天价什么也不让做,就搁那躺着,还尽给她买好吃的,现在人足足胖了一大圈。肚子才四个月,瞧去却像六个月了,大家都怀疑是不是怀了双胎。如今全羡慕她是个有福的。唉,我就说,姑娘的眼光总是没错的……”
的确,若不是姑娘牵线,霜降跟千依也没那么顺利的走到一处。姑娘的眼光是不错,可怎么就看上那个……
说起来,自己是不是也有点责任,早前可是千方百计的劝着姑娘跟那个混不吝好的……
“让霜降别总在床上躺着,没事走动走动,有助于调整胎位。也别吃那么多,否则孩子太大了不好生。平日里多叫大夫来瞧瞧,稳婆早早备下,挑可信的,若有什么事,也好及时防范着……”
“姑娘,”春分有些感慨:“姑娘这么仔细,就好像……”
她突然打住。
若是跟金玦焱从一开始就和和睦睦,如今是不是也……
其实金家这么决绝,还不是因为姑娘没给他们生个一男半女?这女人要是不生娃,就永远是外姓人啊。
春分忧伤了一会,又打起精神:“问珊也胖了,但是没霜降严重。百顺那小子没事就逗问珊开心,如今要当爹了,更是抽空就从铺子里溜回家来,那感情好的……”
说到这,又是一顿。
她今天是怎么了,怎么尽犯错?人家感情好是好事,可这样不更显得姑娘孤零零?而且那俩丫头的相公又是金玦焱的小厮……
唉,怎么跟那人就扯不清关系呢?
“立冬怎样了?”阮玉小臂挡在额上,闭着眼睛发问。
“霜降说,她的那位又没中,人还病了,于是金家就把立冬打发过去伺候。”
其实还不是看姑娘身边的人碍眼?清风小筑原来的人,有的在姑娘走后自行散了,有的则打算留在金家,结果被撵的撵,卖的卖。在春分看来,这就是活该,谁让她们企图背主投靠仇家?
而立冬虽是被打发了,但于她而言未必是坏事,霜降还怕金家人使诈特意去信问了,立冬回信说很好,而且好像又有孕了。
她们这四个节气都是有福的,这福气都是姑娘带来的,可是姑娘自己……
“姑娘让奴婢瞧的铺子奴婢也看了,不过临到节了,各家都忙着赚钱,我让我家那位帮忙打听着,他说倒是有几家愿意帮姑娘代卖,就是银子方面……”偷瞅阮玉:“其实姑娘为什么非要找个铺面呢?到时咱们弄个小推车。姑娘是不适合抛头露面,奴婢可以,如是不仅短不了银子,还能多走几个地方呢。”
这个主意阮玉也不是没想过,只是一“流动”,就让人觉得东西不精贵似的,打下这个烙印,将来也不好翻身。可惜的是,她这边人手少,自己又不方便露面,否则事情或许可以早定下来。也怪京城是商业集中之地,若当真想捞得个位置佳价钱低装修还不错的铺子无异于水中捞月。
“就让小马哥帮忙定个铺面吧,跟掌柜商谈好价钱,另外,”她睁开眼:“咱们要自己出人看管。”
春分眨眨眼,忽的一拍巴掌:“姑娘想得极是!咱们这吉祥如意果定是要赚大钱的,万一那掌柜昧了良心,卖十两,却只说卖一两怎么办?姑娘,你可不知,你给奴婢的那一篮子苹果奴婢一带回去就被街坊四邻的抢光了,都不等奴婢按照姑娘教的话说,他们就纷纷打听这奇物在哪有卖。如今奴婢可是炙手可热,都要不敢回家了。”
终于逗得阮玉一笑,她便松了口气,扶阮玉起来:“姑娘,这都什么时辰了?就是你不饿,老爷也饿了。奴婢这就去做饭,姑娘想吃点什么?”
阮玉站起身,自觉不自觉的望向窗外。
那个人还在,依旧拉开架子坐着,目光警醒。
其实路上的人已经很少了,太阳也快下山了,地上……应该很凉吧。
“你先回去吧,出来一整天,琢哥儿该等急了,小马哥也要吃饭的,还有你那公公婆婆,可不能因为我这边的事耽误了自家的事……”
“姑娘说什么呢?当初他们拦挡着我,如今还觉得愧对姑娘呢,等上一等又有什么要紧?再说,婆婆又不是不会做饭?”
“春分,你这话可就说错了。你们是一家人,他们自然首先要为你着想,就算觉得有些对不住我,若我总是这么不识趣,这一点点的内疚也要磨没了,没准还要生出怨气来,你这可是在害我?”
“姑娘……”
“快回去吧,顺带提上一篮苹果,省得不好交差。”
春分只得怏怏的走了。
阮玉又往窗外瞧了一眼,便下楼,开始做饭。
她的手脚依旧麻利,只是今天,好像总抓不住东西,不是勺子掉了就是饭碗打了,简单的两菜一汤,生是让她弄得锅碗瓢盆叮当响。
不多时,桌上摆好了饭菜。
阮洵对着明显大了几个码的菜量皱眉,阮玉不敢看他,只又摆了双碗筷。
想了想,拿了大碗,将菜足足拨进去一半。
阮洵眼瞅着五花三层的大块肉都进了碗,嘴角一个劲抽抽。
阮玉默不作声,只又拣了两个馒头,转个身的工夫再加了一个,方捧着托盘,也不跟阮洵招呼就出去了。
阮洵便摸着“胡子”坐等。
不多时,见她回来,托盘里依旧饭是饭,菜是菜,他方提起筷子,夹了口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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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玉一夜没睡安稳,总是起床喝水,然后跑到窗前看。
其实屋里也没有别人,她也不知为什么要给自己找借口。
夜幕中,老槐树悠悠的摇着枝叶,在初三的弦月下撒下斑驳的影子。
影下,无人。
她便望上好久。
走了也不说一声。
暗恨。
不过他本来就没有说会守在门外。
咬了唇,还是不甘心的望了一会。
第二日,人便有些无精打采。
在床边坐了半天,脑子依旧昏昏涨涨。
再次走到窗前,习惯的往外一眺。
嗯,那是……
百顺叉着腰,扬着头,好像算准了她会看过来,立马露出个大大的笑脸,还挥了挥手,阮玉仿佛更听到他来了声“嗨”。
百顺只在将这庄子的地契交给她时露过面,如今一年不见了,人胖得有向阮洵靠拢的趋势,害得她瞅了半天才认出来。
只是百顺出现了,金玦焱呢?
她自是不好发问。
下楼掂量早饭时,春分来了。
阮玉就知她定是一大早就要登门,当是要瞧瞧金玦焱是不是彻夜不归更或者是……
自己便尽量表现得精神些,省得她胡思乱想。
可是她鬼鬼祟祟,欲言又止,分明是想提百顺的事。
阮玉不打算给春分这个机会,故意装作很忙。
春分也不好袖手旁观,只得接过阮玉手中的活,然后阮玉就转身出去了。
想到将满肚子话的春分丢到一边郁闷,阮玉的心情顿时好了许多。
刚迈出厨房的门,钱嫂子就迎了上来,看那不断闪烁的眼神,定是尹金到了。
钱嫂子也郁闷,她就发现自家老爷对长得漂亮的男人统一的讨厌,昨儿倒有个荣幸进门的。
她认得,因为早前姑娘巡视庄子时,她也见过姑爷。当然,这个称呼现在该变一变了。
只是姑爷,不,金四爷一进门,老爷就发了大脾气,这还是从未有过的事。结果从昨天到现在,院子里静得不得了,她都有些心慌了。
如今,外面又来了个俊气的男人,还是最常来的一个。他们都私下说,姑娘跟尹三公子最相称了,而且俩人看起来还很说得来,只是依姑娘现在的样子,即便嫁过去也只能是个妾,可惜了,可惜。
但是大家总有把美好事物凑做一堆的想法,所以每每尹金来了,钱嫂子总会乐颠颠的来通报。
阮玉不想尹金竟会来得这般早,不知出了什么事,急急赶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小改多处~
还是等明天的消息了O(∩_∩)O~
第25章 尹金之心
尹金立在院外,一身几乎一成不变的白就好像天空忘记收去的一抹云。
看不出急切,只盯着站在大榆树下的百顺打量,手里攥着折扇,竟也忘了潇洒的敲节奏。
百顺依旧是笑眯眯的样子,比他主子的态度好多了,见阮玉出来,立马高喊了一声:“四奶奶!”
路上有前去上地的农人,旋即看过来,弄得阮玉登时红了脸,狠瞪了他一下。
百顺丝毫不自觉,依旧大着嗓门道:“四奶奶,小的早上来得急,早饭还没得吃,敢问四奶奶可否赏俩馒头?就俩……”
伸出两根手指比划,脸带促狭,不禁让阮玉怀疑金玦焱将昨天的事统一跟他进行了汇报。
不是吧?这种事跟百顺有什么好说的?
尹金一把扯过阮玉的胳膊走到一边,警醒的看百顺。
百顺依旧笑着,小眼却眯了起来,然后打怀里掏出个小本子,又抽出也不知最近是谁又穿过来了,结果“发明”了的自来水笔。当然,他还不会使用,只用握毛笔的架势往本子上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