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找不到一个可以解释自己这种感觉的原因,他尝试了各种途径,科学方面来说他想到的是克隆人,超自然方面来说,他想到灵魂互换、魔法等等的说法,但仍然没办法证明什么。
所以他只能暂时远离这个地方。
“小姐说要见你一面。”今天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完全不在意,半年来洛绯要求见他的次数多到数不清,一开始他只是避开不见她,无视她对他的一切抱怨和攻势。
后来有一次她赌气离家出走——这个任性妄为的行为多么像是“原本的她”会做的事情,他又是着急又是欣喜地找到她,却在看到她的第一眼所有欣喜都冷却下去——不是她,仍然是那无法解释的感觉。
之后为了避免同样的事情,他开始禁止她外出,她就采取各种各样的方式来抗议,砸东西、打人、大闹天宫。
他每一次都远远地看着整个家里的人被她搅得翻天覆地,只有在远离她的时候,他才能在别人描述她的行为时找到那种熟悉的感觉,而一旦面对面见到她,这种感觉就会消失——这就像是那些行为是被贴了“洛绯”的标签,而现在由一个同样被贴了“洛绯”标签的机器人在执行这些行为一般。
他越来越搞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长期的反复让他觉得无力,既然只有在远离她的时候才能感觉到“真正的洛绯”的存在,他能做的就是,尽量远离。
所以当今天中午凯文来报告他洛绯又在闹事时,他根本已经习以为常了。
“这次有点不同……”凯文的声音听上去有点犹豫。
沃夫冈觉出一丝不对劲:“说。”
“小姐她……拿自己的命威胁你……她还说,要是你连她的命都不在乎……那她也认了。”凯文的声音低了下去。
3秒后,沃夫冈离开了办公室,匆匆上了车。
1个多小时的车程,他浑身紧绷着直到站在她的房门前,这一路上,那种熟悉感让他有一瞬的恍惚。
“谁?”门里传来了洛绯的声音,熟悉感没有消失。
沃夫冈紧紧咬住下颌,镇定下来,“是我。”
作者有话要说: 三叔这大半年过得也蛮辛苦的……
PS:这周只更新了一章,下周可能也是周更,下周准备搬家,而且下周会比这周更忙,唉……上班狗不多说了,跪谢大家辛苦等更~
☆、总有一个结局(三)
在这间房间里,有一个被绝望逼到悬崖的男人,和一个赌上性命不顾一切的女人,他们亲吻、拥抱,最后拉扯着在柔软的被褥上抵死缠绵。
烈火焚烧,温柔悱恻,性*爱常有很多种姿态,但这些都不能形容他们现在的感受……这一刻的感觉,仿佛更接近“痛苦和呐喊”这样的词汇。
这一切汹涌的感受都随着浪潮迭起、落下,最终平息。
趴在沃夫冈的怀里时,洛绯的脑子里几乎是一片空白,但同时她也被数不清的疑惑所充斥——沃夫冈刚进门的时候明明绷得很紧,完全不信任她的样子,后来却好像在一刹那间他的防御完全溃散,然后他冲过来抱住了她……为什么?他刚才在和她做那些事的时候,把她当成了谁?
并不是洛绯喜欢纠结这种完全无解的问题,毕竟不论是留在这个平行世界的洛绯还是留在别的平行世界的洛绯,她都实在没有必要和那些由自己“分裂”出去的继承体过不去,那其实也是她的一部分不是吗?
但是显然,在纠结这个问题的并不只是她一个人。
“两百二十四天。”沃夫冈突然沉沉地说,放在她腰上的手忽然一紧,将她更往怀里揽了过来。
“什么?”洛绯还没反应过来,有些不解地问。
“你‘离开’的时间。”沃夫冈的语气一转,掺了几分冷冽的意味。
洛绯心头一紧,一下子竟然说不上话,只能抿了抿唇,保持沉默。
“你没有反驳,所以我的感觉的确没错。”沃夫冈继续说着,声音越发怪异低冷,“那么,现在告诉我,这两百多天的时间里,你到底发生了什么。”
洛绯感觉背上渐渐起了一层细微的汗,“三叔……”她希望沃夫冈可以当作这件事没有发生过,但显然这有点难度——这大半年来他遭受的那些,理应得到一个合理的说法。
可是她不知道该给他什么样的说法,关于平行世界的规则和章法,她是只字不能够提及的,否则就不仅是她会被抹杀这么简单的事情,很有可能这整个平行世界会因为她泄漏秘密而从宇宙空间里彻底被消除。
不能说实话,但也不能随便扯谎,所以她选择不说。
面对洛绯的沉默,沃夫冈微微蹙起眉头,随即露出一抹仿佛警惕又仿佛恐惧的神色,“所以,是哪一种领域?科技?超自然?或者是我所不了解的其他?”
沃夫冈并不是会打破沙锅问到底的猫——他不会死于自己的好奇心,对于没有把握的事也从不展现自己的劣势,但是这件事不一样,如果说他的劣势会让他有随时随地失去洛绯的可能,那么他宁愿违背自己的原则——问清楚,承认自己掌控不了,承认自己的束手无策。
洛绯被他反常的追根究底的态度搞得有些焦躁不安,张嘴在他手臂内侧狠狠咬了一口,几乎咬出一口牙齿的血印,但沃夫冈没吭一声。
“我已经回来了,这样不好吗?”洛绯闷闷地呢喃般地问,有些撒娇的意味,“为什么要追究那么多缘由,那根本不重要不是吗?”
不重要?沃夫冈的脸色一瞬间淡得仿佛空了一般,半晌他问:“关于缘由,你是不愿说,还是不能说?”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中间停顿的时候仿佛带着一点点的哽咽。
洛绯怀疑自己听错了——怎么可能,沃夫冈这样的人,即使是刀子插在他身上,他都可以面不改色,又怎么会有哽咽的语气?
“……不能说。”沉默了片刻后,她低低地回答道。
于是沃夫冈没有再问下去,他同意不再继续深究。
可是这并不代表一切就都没问题了,洛绯觉得,沃夫冈只是把问题内化了,就因为她的一句“不能问”,他就把所有的焦躁、不安和痛苦都收敛起来,而这些情绪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剑刃,不停地、一刀一刀地刺着他的血肉。
洛绯之所以会发现这个问题,起源于他不顾她的反对将她的所有东西搬进了他的房间,不发一语地强行要她睡在他的床上——而且,之前那些保镖表面上的被撤走了,实际上却并不是这样的,当她偶尔回头的时候,时常会发现她的活动周围出现各种各样的奇怪的身影。
“我想我必须得警告你,你被跟踪监视了。”洄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提醒着洛绯她刚才有种被人跟踪的感觉并不是错觉。
她不无纳闷:“又是杰诺赛维或者其他什么的黑手党家族干的好事?他们又想拿我去当威胁三叔的筹码?”
洄沉默了片刻,严肃道:“恐怕并非如此,经过近几日的观察,我想这些人应该是沃夫冈派来‘保护’你人身安全的。”他故意用了“保护”这样的字眼。
洛绯愣了片刻,才狠狠倒抽了一口气:“那些保镖……他没撤走?”
“目前来看似乎是这样没错。”
“天呐……”洛绯一下子哽住了,“他……还没有相信我?”
“关于这一点,恐怕你得亲自向他确认。”
*
当晚,洛绯和沃夫冈吵了一架——说是吵架也许并不太合适,因为完全只是她单方面的发火而已,她质问他为什么要派人跟踪自己,是不是怀疑她被鬼上身,她愤怒地皱着脸,而他的不发一语让她更加生气,她甚至扑到他身上又咬又掐——她被他气得牙痒痒。
最后他们还是发展到了床上,一切事情又像上次一样,起伏跌宕,最后平息。
洛绯有气无力地趴在他身上,咬着他肩膀的嘴慢慢松开,抱怨道:“不准再派人跟踪我,三叔,除非你想把我逼走。”
她的这句话不知道是哪个字又触碰到他的情绪开关,灰蓝色的眼眸里闪过一瞬的凛冽,随即天旋地转后,她再次被压在他身下,展开了新一番的攻城掠地……
这件事过去后没几天,洛绯发现了更过分更可怕的事情——那些跟踪她的人的确不见了,但是随之而来的,是她身上各式各样的追踪器,一开始她完全没有注意到,直到洄提醒了她。
“这只是纯粹的追踪器,并没有窃听功能或者其他功能,只是信号非常强,如果没有估错,几乎可以在几秒内就能定位你的位置,而这个位置可以精确到哪个区哪条街哪栋建筑甚至是楼层。”
“……”洛绯狠狠抿着唇,一语不发。
想当然,就在当晚她又找他吵了一架,情况和上一次类似但比上一次更严重,这一次没有发展到床上,因为她是真的生气了,而且气得几乎口不择言。
在经过一系列的质问没有得到他的一句解释之后,洛绯顿时冷静下来,淡淡地看着那个沉默不语的男人——她的三叔。“看来你是真的想逼我走。”最后她说,说完转头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