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也未必想不出原由,但有人为他这样费尽心思讨好他,他还是受用的。”陈福还是比较了解皇帝的。
“听说昨日静修华让人去找了尚衣局的麻烦?”吴涵后着暖手炉转身回到了坐塌上。
“说是静修华要的蜀锦料子被尚衣局的人送去给了毓修华和婉婕妤。静修华不好闹有孕的人,只好找尚衣局出气了。”弄月的小道消息真的很灵通。
“她大概也是着急了,越发沉不住气了。”
“该!谁让她算计娘娘的。”
“好了,人家好歹也是皇上的表妹,收敛点,不好做得太过。”
“是,奴婢待会就让人传话去尚衣局让她们收手了。”
“张昭仪那边的人传消息过来,说是张昭仪近来喜欢用百合花和香包,连衣服都要薰上百合香味呢。不过奴婢问过弄影了,百合花对孕妇不好,只怕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先前她小产那会,瞧她那么伤心,我还同情她,现在她这样的作为只让我觉得自己当初实在太过天真罢了。”
“也不知毓修华和婉婕妤这胎能不能保住。”
“皇后会保下婉婕妤这胎,毕竟宫中需要有孩子出生来证明皇后贤惠,但毓修华太聪明了,她若生皇子,太不让人放心了。”
“咱们只等结果就好,无需参与。”
两个月后,毓修华在自家小院内散步时被一小宫女撞倒,当场小产。小宫女也畏罪自尽。但在小宫女的遗物里找到遗书,里面交代静修华指使她让毓修华小产,否则便要她全家的命,她无法只能遵从,但良心不安,也担心静修华会连她家人一起灭口,所以畏罪自尽并写下遗书,只求救她家人。皇帝大怒,当即把静修华打入冷宫。
其实事实究竟是不是静修华做的已经为重要了,重要的是皇帝已经容不下长公主要对她下手了,而静修华正是一个突破口。对于皇后而言,毓修华这胎不能生,正好借此机会不沾手地解除这个威胁。受害人毓修华虽聪明,但毕竟入宫时日不长,对宫中恩怨纠葛并不十分清楚,明面上也只有与静修华因蜀锦一事有过冲突,并无她人给她怀疑。估计除了静修华,没人会对此事的处理结果有异议。
六个月后,婉婕妤平安诞下皇子,排行第四。帝悦,晋封婉婕妤为婉淑媛。
而铃嫔之父因被人参玩忽职守而入狱,铃嫔求皇上无果,又去找毓修华与婉淑媛帮忙,但二人担心遭帝厌弃,以后宫不得干政为由,拒绝向皇帝求情,三人友情就此破裂。
隆裕六年十月,妍贵姬因对皇帝使用助情之药,被打入冷宫。
十一月,俐婕妤因有孕先晋封为俐贵姬,后生四公主,晋封为俐淑媛。
年夜宴上,毓修华中途离席偷偷到梅园为帝祈福,帝知晓后甚为感动,自此对她宠爱更胜从前,新年刚过便晋封其为毓淑媛。
至此,宫中第二届选秀新人算格局暂定了。
坤宁宫
皇后在坐塌上挑着一幅幅美女图,图上还写有各人的背景、姓名、年龄等。
“你看这个怎么样?”皇后拿着其中一幅穿黄衣服的美女画像问着在坐塌另一边坐着吃瓜子的吴涵。
“这些画像在我看来都长一个样,只是穿的衣服不一样罢了。”吴涵看都不看,继续吃着瓜子。
“怎么会一样,你看这个螓首蛾眉、双瞳剪水,再看这个杏脸桃腮、仪态万千,还有这个……”皇后指着画像给吴涵说明。
“这我还真看不出您说的这些。要我说呀,看画像不如看真人,谁知道画师画这像的时候有没有失水准。而且光看长相,您能知道她性格好不好,跟太子是否合得来?这长得好看只是初步标准而已,怎么着也得挑个让她满意,以后跟她说得上话的太子妃吧。这又不是跟您过日子,光您满意有什么用?”吴涵提醒皇后不要当局者迷。
“哎,这转眼间太子就十六岁了,要娶太子妃了,时间过得可真快,我总觉着太子还小呢。”皇后放下画像感慨着。
“我刚进宫那会太子已经十一岁了,也小不到哪去了,您这是怕太子妃把太子抢走了,以后跟您不亲近了,吃醋呢。”吴涵戳中皇后死穴。
“孩子大了就有自己的想法了,他现在就不大跟我亲近了。”皇后突然有些伤感。
“如果您指的亲近是撒娇,那估计不大可能亲近得了。要是其它,就我看来,太子对您还是很孝顺的。”吴涵看不得皇后那矫情样。
“是挺孝顺的。”皇后也认同吴涵的话。
“太子现在已经上朝办差了,年轻人难免年轻气盛,又是初办差,总想大展抱负,干出一番实事出来,但往往这样的心态最容易出错。底下各级官员关系错综复杂,若沉不住气,难免得罪人。到时到皇上那儿一说,皇上怎么想?会不会觉得你不懂平衡之道,又或者是在质疑他的决定找出他的错误?这里面可做的文章多着呢。积少成多,说的人多了,事积得多了,对太子的成见也更大了,届时谁得利?您还是多给太子说说吧,不能一味护着他,不让他知道这些不好的。”太子能不能顺利继位那可是关系到吴涵的切身利益的,马虎不得。
“你提醒得是。我以前虽也费心教导太子为人处事,君臣之道,但总觉得太子还小,不愿太严,现在想来却是不妥。他现在虽然看得是个好的,也利用二皇子在旁边磨砺他,刺激他,但毕竟是小打小闹,没真正经历过什么,还是太天真了些。”皇后有些担心。
“趁现在还来得及再教教,有我们在旁边看着也出不了大事,只不能再一味护着了,而且这次太子妃也要慎重挑选,不能让太子以后在后院失火。”吴涵少有的严肃说着。
“那就定个日子把符合条件的人都叫进宫来瞧瞧。到时你也过来掌掌眼,你的眼光我还是信得过的。”皇后决定把吴涵拉壮丁。
“要是到时咱们选的不是一个怎么办?”吴涵戏谑地说。
“那就再把两人多调查调查对比后再说。反正得先过了我们这关再给太子看。”
“那行,到时办个赏花宴把人叫进来,再安排点小状况试试她们的心性。”
“好,就这么办。”皇后最后拍板了。
初卷结尾
皇后在御花园中举办赏梅宴,邀请了众多大臣之闺嫡女秀参加。众人心照不宣,此次赏梅宴是为太子选妃而举办的,因此有意之人皆盛妆出席。一时之间,御花园之中衣香鬓影,谈笑晏晏,好不热闹。
既是高雅之宴,又岂能无高雅之事。皇后命众人在园中随意观察,可作画,可作诗,可弹琴,只要可展示众人才艺的皆可。
其间有一紫衣女子在赏梅之时被一小宫女踩到披风,小宫女吓得下跪求饶,那女子不以为意,只叫其退下便罢。
又有一红衣女子与一蓝衣女子同样看上了一株梅花,正要伸手折枝之时,发现对方也伸手向同一枝,虽未争执,但两人互不相让瞪视对方,后一宫女上前解围说是有更好的在园中深处,不如再去寻找更好的,两人相各自退去。
还有一粉衣女子四下寻找不知何时何地掉落的香囊。
最热闹的最当属一绿衣女子所在的画桌。只见她在画纸上作一美人执梅的九九消寒图,引得多位闺秀一起填图,一派和乐融融之象。
诸如此类种种情景,在园中各处一一上演。
皇后在让众人自由游玩之后,说是她在反而让众人拘谨,不如稍后再来,于是先行离开。
此时的皇后正在不远处的阁楼上和吴涵观察下面众人的表现,稍远些视线不及之处,也都安插有心腹之人就地观察之后再来禀报。
“看着这些花骨朵儿似的人,就是想不认老都不行,是不是?”其实皇后也才刚三十出头,又保养得当,在现代正是一美丽熟女。
“要认老您认,别扯上我,我可正是大好年华呢。下面这些人要没被选给太子,那明年选秀之时就有可能进宫成为皇上的女人。您现在认老,到时遇到个厉害的,不是力不从心嘛。我可还巴望着您给我挡风遮雨呢,您可别想找藉口偷懒。”自上次开诚布公之后,两人的相处模式一直这样不客气。
“我以前怎么会觉得你嘴上抹蜜的,分明就是说好话都让人气闷的人。”皇后没好气地瞥了吴涵一眼。
“别颠倒主次,今儿主角是下面的。”吴涵指着园中诸人。
“那红衣服和蓝衣服的就不用考虑了,虽顾忌是在宫中并未争执,但也不是识大体之人。”皇后开始用排除法了。
“那紫色衣服的也不行。宫女虽是无心之失,但毕竟是犯了错,最少也得要口头告诫一番才是。她如此做为,若不是存心做给别人看的,就是赏罚不分没有原则。若是前者,有野心,有心计,可惜太过刻意,也太蠢,容易遭人利用,德妃一句似是而非的话就能把她绕死。若是后者,不善管理,难以为太子之助力,反而会让太子分心帮她处理事情,难当太子妃之任,更不用说其它。”吴涵也用心分析。
“那粉衣女子也不成。全身皆是新衣裳,香囊又岂会是用容易断掉的绳线悬挂。就算真掉了,如此贴身之物也是要偷偷找寻,最多找一贴身侍婢帮忙,岂会如此大张旗鼓地找。不是太蠢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奔着偶遇谁去的。”皇后对此行为表示不屑。